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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一个人,爱我如生命-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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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她唠唠叨叨地说:“真是做孽啊,水灵灵的女娃儿,爹妈手心的宝贝,送这儿遭罪。”然后为我在菜里多添几块肉。
  我只是笑,感激她的好意。但那些油腻的荤腥,我一点儿都吃不下。这些肉最终都便宜了隔壁店里那只硕大的狼狗。
  邱伟还在为孙嘉遇奔忙,把自己的生意都荒废了。第一次庭审,是半个月后,八月八日,一个吉祥的数字。
  安德烈得知我在七公里市场打工,只要没有出警任务,他就会专门从城里开车过来,一直等我关了店下班,再送我回家。
  我不想总这么麻烦他,提过几次,他只当做没听见,我就只好随他去了。
  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不提自己经手的案子。我知道他对自己的警察工作有一种出乎寻常的热爱,脑子里从未起过渎职的念头,也就不去难为他。可如今我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所以两个人之间常常无话可说,时不时的会冷场。
  这天他送我到公寓楼下,我照例说声谢谢,开门下车。
  他却叫住我:“玫。”
  我转头:“什么事?”
  他远远地望着我,碧蓝的眼睛里充满无数复杂的内容:“玫,你才二十二,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我咧开嘴笑笑,然后摆摆手,转身进了电梯。
  电梯里空无一人,我对着光可鉴人的内壁,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脸上纵横交错全是泪水。二十二,很年轻吗?为什么我觉得心脏已经沧桑得象过完半生?

        事情发生前没有一点预兆,我还记得那是个薄阴凉爽的夏日,上门的顾客特别多,我一直忙到下午两点,才有时间吃午饭。
  刚端起已经凉透的盒饭扒拉两口,就听见隔壁店那只来自德国的纯种黑贝愤怒的狂吠。
  我慌得撂下饭盒出去查看,以为又碰上税警的突击检查。因为这只名叫“牛肉”的黑贝没别的好处,只有一点,只要远远看到穿制服的人,就会大声示警,提醒市场里的人小心。
  没想到在门外跟狗纠缠不清的,竟是一身警服的安德烈。我急忙呼喝“牛肉”松嘴,它悻悻地放开安德烈的裤腿,转了几圈还是不肯罢休,围着他呜呜低吠。
  我笑着问安德烈:“你怎么这会儿就过来了?”
  方才一番挣扎,把安德烈弄得狼狈不堪,连帽子都歪在一边,但他丝毫没有顾上整理仪容,冲过来拉起我就走:“跟我来。”
  “干嘛干嘛?”我甩开他的手,“我还得看店呢,你干什么?”
  “见鬼!”一向斯文的安德烈居然骂出声,固执地拖着我往市场外走。
  手腕顿时奇痛入骨,望着身后越来越远的店门,我烦躁地挣扎:“你想干什么?存心砸我饭碗吗?快放手!”
  他站住,转身面对着我,脑门上密密麻麻一层汗珠。
  “安德烈?”我十分诧异。
  他并没有立刻说什么,脸扭到一边,站了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孙出事了。”
  我瞪着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小心地说:“孙昨天晚上被人打伤了,现在人在医院里。”
  这回听明白了,我不由自主握紧拳头,咬着牙问他:“那你还磨蹭什么?带我去!”
  
  在医院的病房门口,看守的警察不许我进去。安德烈把他的同事拉到一边,低声商量了很久。
  那人看看我,终于松口,不情愿地说:“两分钟,马上出来。”
  安德烈赶紧道谢,一边带我进去 ,一边还忙着替同事解释:“孙还未脱离危险期,不适宜见人。”
  对他的话我几乎充耳不闻,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几乎是扑到病床前,然后我的脑子嗡一声响,眼前一片漆黑。
  孙嘉遇躺在那儿,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暗红色的血迹依旧在透过绷带往外沁透。
  他身上如何我看不到,因为严严实实盖着被单。乱七八糟的管子和电线从被单下面伸出来,各种颜色的液体正通过那些透明的管子流进他的身体。
  他的左手却被铐在头顶的床架上。
  “伤得很严重。”安德烈脸色阴沉,声音里有无以言表的沮丧,“当时有其他嫌犯受到刺激癫痫发作,值班的警察才赶过去,否则他就被人当场打死了。”
  我的脑子里象飞进一群黄蜂,一直嗡嗡响个不停,眼前除了他的脸,只剩下一片空白。
  “嘉遇。”我单腿跪在床前,低声叫着他的名字。
  他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
  我知道他听得到我说话。我贴近他:“你能过去的,多少坎儿你都过来了。”
  他铐在床栏上的手略动一动,我连忙伸手紧紧握住。
  安德烈在一旁催促:“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我只当没听见,凑在他耳边说:“嘉遇,不管付什么代价,我都要让你出去。”
  他身子轻轻一抖,手指蓦然收紧,猛地睁开眼睛,口型是一个清楚的“不”,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摇头,忍了多时的眼泪飞溅而出:“不,不,我不想再听你的话。”
  他的目光凝结在我的脸上,象关了电源的电视机屏幕渐渐黑了下去,眼中的焦点消失了。
  “嘉遇?”
  他的头歪到一边。
  床头的仪器开始发出尖利的告警声,护士按着对讲器大叫:“医生!医生!”
  安德烈把接近疯狂的我拖出监护室,我无法反抗他铁箍一样的双臂,只能拼命踢他的小腿,“他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铐着他?你们有没有良心?”
  他忍着疼用力按住我:“玫,你冷静!”
  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他推进手术室,两扇大门在我眼前无情地关上。
  时间仿佛被凝固了一样,许久纹丝不动。
  我呆呆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右眼下的肌肉不受控制地跳动。安德烈走过来挨着我坐下,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我想对他笑笑,却连嘴角都提不起来。四周乱遭遭的,耳朵里灌满了各种声音,金属器械的碰撞,医生护士偶尔的谈话,仪器的嘀嘀声……
  那些声音忽远忽近,我不能理解它们的意思,也懒得去一一辨识。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内忽然传来某种仪器拉直了的尖叫,我听到炸了窝一样的嘈杂声,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声喊着:“一,二,三……”然后是连续不断的砰砰声。
  砰,砰,砰……
  一声接一声,如同重锤砸在我的心脏上。
  “上帝!”安德烈手中的纸杯落地,咕噜噜滚出去很远,咖啡液泼在地板上,就象干涸的血迹。
  “那是什么?”我茫然地问。
  “电击,他们在做电击。”
  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进入我的耳朵,却象雨点打在油布伞上,蓬蓬响着四处迸溅,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下午四点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两个便衣警察过去和医生说话。我也想上前,却被安德烈紧紧拽住。
  远远地透过人群,我只能看到孙嘉遇的脸,在透明的氧气面罩下,颜色惨白得不像真人。
  “安德烈,请你放开我,我可以控制自己。”我试图维持平静。
  安德烈根本不听我的,手指扣得更紧。
  他的同事走过来:“他不能再见任何人,你们回去吧。”
  安德烈慌忙站起身道歉。
  那警察看着我摇摇头,又对安德烈说:“安德烈,我看她快要不行了,她需要休息。”
  我坐着不肯走,安德烈没有办法,只好等我情绪稍微平复,才采取强制手段带我离开医院。
  外面的天色阴得厉害,厚厚的灰色云层集结在北部的天空,空气中蕴藏着暴风雨前的反常宁静。
  他为我打开车门,我愣愣地站着,身后似有个钩子拖着我的脚步,我抬不起腿上车。
  “玫。”他想拉我的手。
  我一把抓住他,就象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扯着他的衣袖苦苦哀求:“帮我,安德烈,我要让他出去!” 
  “我不知道如何才能帮到你。”他慢慢拨开我的手, “对不起,我是个警察。”
  “警察?你们警察都是狗屎!”我在伤痛之下突然爆发,“明明一个垃圾国家,还要口口声声公正和民主,告诉我,你们的民主和公正在哪儿?如果不是警察局收了别人黑钱找他麻烦,怎么会有今天?如果不是有人故意放水,看守所里怎么会出这种事?我们送的那些钱呢?都拿去喂了狗了吗?吃了原告再吃被告,你们比黑社会还要无耻!”
  安德烈愕然地看着我,英俊的脸上出现一种痛楚的表情,混合着伤心和失望,他看我很久,然后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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