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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
“你……”初一听到对方喝止白己，奥沙第一个反应就是愤怒，虽说芮尼雅也拥有皇室血脉，但说好了他才是第一把手。然而下一秒钟，当奥沙意识到这声音的真正主人时，涌上脑海的愤怒岩浆仿佛统统被倒进了冰冷刺骨的极地海佯中，瞬间冷却了。
“女皇……陛下……”
没错，让芮尼雅让开一边的就是米利亚，不，准确地说应该是法尼雅女皇。
“奥沙！命令是我下的。难道你有意见？”法尼雅冷声诘问道。
突然被直呼其名，奥沙猛地心中一阵揪痛。
“……”沉默两秒钟，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奥沙猛然抬头道：“有！”
“什么？”仿佛无法相信，但法尼雅回过神来之后，从面具的双目开口中电射出两道冷中带怒热的神光。
“此前一直没有公开，可我们这样做等于公开宣布生化舰就是我们做的。这样做会有什么样的严重后果，陛下你清楚么？首先在政治上会陷入绝对的不利；其次是人心，那些被生化舰袭击身亡的战士的亲友和家属会将所有愤怒的矛头指向我们，军队的士气会在一瞬间崩溃的；最后是生化舰本身，姑且不论他的安全性和稳定性，单是种类单一就是致命伤。
“够了！”法尼雅不耐烦地打断奥沙。
“不，请让我说下去。如果我们倾尽所有牺牲一切打造出来的生化舰被破掉，我们就会在瞬间完蛋。”
“我说够了！奥沙！你没有听到么？”
奥沙……女皇这样叫白己，已经是第二次了。不是奥沙伯伯，连奥沙元帅也不是。这个直呼的名字，此时是多么的刺耳。没有了那份尊敬，更没有了应有的最低限度的尊重。
可是，奥沙没有选择，在自己面前的是自己的女皇，是自己宣誓不惜牺牲生命也要誓死守护的女皇。他是看着女皇长大的，看着她成熟，看着她越发的干练，虽然偶然被她们三姐妹搞混了，可心中那份要呵护。要守护她（她们）的心情却从未改变。
现在，法尼雅变了，变得功利而且不择手段，甚至有点失去理智。但有什么办法呢？从一开始开战自己就是她最有力的支持者和鼓动者，她变成现在这样，可以说自己也绝对负有相当大的责任。
“不管怎说……你还是我的女皇陛下。”奥沙在心里如此叨念着。
“陛下，臣听到了。可作为陛下臣子有必要提醒陛下真正的现状，好让陛下明白……”
“闭嘴！”法尼雅一声暴喝。
“……”奥沙畏缩似的颤抖了一下。
“明白？不明白状况的人是你才对吧！”法尼雅高高地仰起了下巴，以一种俯视的目光盯着奥沙。“财政也好，人力资源也好，我们国家已经无法继续无限制地承担让战争打下去所带来的压力。我们必须在三个月内结束这场战争……至少要消灭敌人的所有主力，缩减战争的规模。
奥沙沉默着，心中一阵悲凉，他很清楚人力资源其实还没到极限的，不过财政……原本应该是军费的资金都被财政厅以稳定经济的名义挪用了，其实全都被女皇用来向各国的高官行贿。
奥沙心中忖道：只剩下两条路了吗？怎么两条路的尽头都是灭亡。
彻底的胜利、征服整个银河这个目标忽然变得遥不可及了，就像那不知是否存在的天堂，好似能看到，但永远不能达到，除非，在死去之后……
“那么，臣要求更换恶魔舰队的指挥官。无可否认现在的指挥官扎姆准将是一位有才能的将领……这不是臣的偏见，臣觉得他过于急进了，一下子把生化舰所有手段都使尽了，发动攻势又过于频繁而无目的。”
“你想说他不知进退么？”
奥沙一愕，随即道：“事实如此。”
“我也知道。”
“可是，又为何……”
“那么危险的东西，就让些庸人废将去驾驭就好了。难道派奥沙元帅您亲自去指挥？”
“陛下您也知道这并不实际，但至少派蒙蒂亚或者甘比斯这种等级的将领过去，特别是蒙蒂亚，他指挥奇袭很有一手。”
“不！好钢用在刀刃上，蒙蒂亚必须在前线协助你。”
“臣……知道了，臣告退。”法尼雅现在不是固执，应该说是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了。奥沙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无话可说。仿佛就是在知道她们三姐妹真正身份的那个晚上开始，自己和法尼雅的距离忽然变得遥远了许多。
看着业已变成黑色的通讯屏幕，奥沙沉默无语。
许久，许久……一丝苦涩的笑容爬上了他粗犷的面庞。
“如果真的要一起下地狱，请允许臣用身躯挡在您的身前，为你负荷所有怨鬼厉魂的噬咬吧！我的陛下。”在心中暗暗地发出这样的誓言之后，奥沙无言地对着死寂的黑色屏幕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十七章
世间万物仿佛都有着极限，但好似只有人的贪婪仿佛是永无止境。一出生，当仰望到那遥不可及的星光，就拼命地伸出手，想把星星抓在手里。
有理想有追求诚然是好事，可当理想和追求演变成狂想呢？
“理想和狂想实际上区别并不大，唯一的分别就是后者不可能找出可以实现目标所需的相应实力。”后世一位叫余云飞的评论家是这样说的。
每当飞云看着卡邦尼国内的宣传海报，看着上面写着的‘我们是最优秀的民族，我们身上流着最优秀的血液，我们有权利获得更广阔的生存空间。’这种字句，飞云就唏嘘不已。
看着堆积在桌面上一大叠由玄星宇送上来的卡邦尼军备调整报告，以及沙芬娜刚送上来的好东西，还有关于蛮国投降的报告书，飞云忽然一阵失落。
“就这样完了吗？”仿佛要驱走那股奇妙的惆怅感，飞云又拿起了心爱的杯子，把一大杯冰红茶倒进自己的嘴巴里。
冰红茶甜甜的、冰冰的、润润的，就像那通渠排壑的清澈水流，一下子把闷热的烦躁都冲掉了。然而，当那些因面对困境而造成的郁闷烦躁都消失后，飞云蓦然发现自己竟有点儿空虚。
“当压在胸口的巨石消失后，自己反而不懂得呼吸了么？”飞云苦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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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飞云忽然发现爱美兰正俏丽地盈立在门口。
“怎么了？小兰。”今天的爱美兰很漂亮，没有穿那套平日总是穿着的俏女仆服，反而穿上一套海蓝色的连衣长裙。上半身贴身的设计，使爱美兰玲珑不失丰满的好身材展露无疑。
“飞云，不好看吗？”感受到飞云眼中的异样，爱美兰有点怯生生地说道。
“噢，不是，是太好看了……当然，如果是低胸晚装就更好。”飞云装作色迷迷地说道。
“……色鬼。”爱美兰啐了飞云一口，然后蝴蝶翩飞般快走过来，靠在飞云的肩膀上。“还在烦恼？”
“错，是为没有烦恼而烦恼。是多米诺骨牌的话，只要有一块跌倒，所有骨牌也会跟着跌倒吧。胜利已经随手可得了。”飞云说着，又呷了一口冰红茶。
“是什么样的胜利？”
“什么意思？”
“胜利可不止一种哦。”爱美兰嘴巴上撒娇似的，但脸色却越发郑重。
“不止一种？不是打败了那个女恶魔之后就胜利了吗？”
“那是必经过程但不是最终结果。”
“你的意思是……”飞云发现自己的心跳开始慢慢加速了。
“说起来很可笑，飞云你此前做了那么多，到头来什么都做不到。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却什么都做好了。你这样子不正应了古代‘有为而无为，无为而有为’的真理？”
“小兰，你的话很深奥哟。”飞云仿佛体会到什么了，可表面上还是调皮地翻了翻白眼。
“米利亚妄想征服天下，不惜发动一场波及全人类的战争，到头来什么都没有。你这家伙整天顾着逃跑，反倒获得一个君临天下的机会。”
飞云大吃一惊，吓得几乎从椅子上摔下来。‘噗’呷在口中的冰红茶被飞云喷得满地都是。
“你说什么呀？”飞云一面呛到的样子。
“我问你，你有没有想过把你手上拿着的牌子一次过甩出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牌子？我有什么牌子？”飞云其实早就想到了，可不知怎的，他就是不想把关系弄得这么复杂。
“你的身份地位。我的。丽奈姐姐的。萨尼娜妹妹的。甚至还有将来的……算了，这都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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