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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地在我的皮肤上空盘旋，在我能够感知的地带，那音域的灿烂是那样宽广与华丽。
他继续奏着他那欢快的乐曲，温情的疯狂覆盖着他身下的女子。他整个人的风格是斯文的，做爱也是如此。而他的性器官却是斯文而又大胆，像个绅士，知道什么叫游刃有余，什么叫舒缓有致，他的力是用的恰到好处。他的肌肤是如此白皙，体格是如此健硕，就像是一匹良种的骏马以一种绝美的姿势跨过一座座山峰，然后肆意地在草原上奔跑。他的下巴在灯光下看来很光滑，那清晰可见的胡茬子此时已隐没在皮肤之下；他的喉结高高地突出，那是正常男人与先天性人妖的区别。他就这么紧紧地匍匐在我身上，像个索求大地精华与丰收的耕耘者。他的身体是这么高洁，这么完美，每一个动作都无可挑剔，每一分温存都饱含着爱意。
他身下的女孩，已经被他深深陶醉，被一种斯文与狂放的混合气息所吸引。还有男性的体能、器官，男性的征服与掠获，以一种外观与内观一起渗入她的身体，让她在力量的汹涌与澎湃中得到生命的升华与满足。她一向没有性欲的饥渴，她知道。但现在的感觉是神奇的，是的。就是这么神奇，体内与体外的润滑是一致的，那爱也是一致的，精神与肉体也是一致的。那节奏是如此相吻合，此起彼伏，她被抛向醉生梦死的天堂，或清洁朴素或奢侈之极的放纵的深渊。
爱情（7）
而放纵是那样无言欢畅。如此无辜又如此销魂夺魄。
好久之后，他才问：你累了吗？可以吗？已经差不多了吧。
她脸色绯红地点点头，软绵绵地躺在床上，深情地望着他。在灯光的照耀下沉浸在幸福之中。
她不想说话，她很疲惫。她只是望着绚美的灯光和绚美的他，温柔敦厚的感觉，华贵绮丽的美梦。
再好久之后，他们穿好衣服。她和他一起走出房间，走下楼去。他们要去外面的餐馆吃饭，就在附近的不远处，大门口那儿。一路上她依偎着他，她突然问：你后悔吗？他听出她有弦外之音，警觉地问：你想说什么呢？于是她重复她刚才的话说：你后悔吗？
他笑了，说：噢，你是想让我问你后悔吗？你很不放心，没有安全感。
不，不是的。她说。
那会是什么呢？他低下头沉思，想了一会，他重复她刚才说过的那句话：你后悔吗？
她说不后悔。他问那你担忧什么？
她说她担忧他是不是真的爱她。他说是的，他是珍惜的，爱的，这不用怀疑。
她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她惊叹时间过得真快。生命就这样在享乐中消耗掉了，这个美好的时间就这样消失了，飞逝了。仿佛这一段时间已经走向牺牲。
她又问：我得到了什么？
他握着她的手说：你得到了我的真心。
你的真心是什么？
是爱。
她又流泪，好一阵子兴奋而又无语，像一个被感动得讲不出话来的小孩子那样。她倒在他的怀里，像小鸟一样温柔、顺从。
我在哭泣。我看到那个放纵的女孩在风中抱着那个被她爱着同时也正爱着她的男人，满脸散发着神奇的光芒。
这就是我吗？这就是那个身陷爱情中的我吗？爱人啊，也许从开始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我未来的悲哀；也许你从我这里得到的只是女人的身体，或者是关于女人的感觉。而我要从你那里得到的却是梦想与爱情。也许从一开始的出发点上就已经造成了今天的南辕北辙，今天的相互违背。
我依然生活在昨天。你能看见我和你共同走在那里，走在我们第一次相爱之后一起去餐馆的路上。你会看见我的背影，你会看到我在恋爱之中的心灵。
我们吃过饭回来，依旧在一起。依旧相互拥抱，在房间里做爱，谈话、倾诉。那一夜在某种意义上刷新了我生命的历史。仅这样我就感到足够了，仅这样我就生活在幸福之中。
他的吻又落在我的面颊上、肩上、身上。
他说，他离过一次婚，而且还有一个孩子。他说像我这样的女孩子会嫌弃这些的。他问我在乎不在乎他的过去？
我说有一点点在乎。但是因为爱你，我必须不在乎。我要想办法做到这一点，我想我会做到的。
我对他说：我一直渴望着有一次真正的爱情。而这种爱情在我的生命中从未出现。今天，是你来了，你带给我了这样的现在。我希望这是爱情。我希望这种爱能够长久一些，能够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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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问他这真的是爱情吗？你给我的是爱情吗？或是一种别的什么——无形的力量和暧昧？这里面没有物质，因为我看不见。而你就在我的身边躺着，我看得见。而你不是物质，你是生命。所以我要问你，你要回答我，忠实地回答我。我需要一个生命忠实的语言。
他惶惑地笑了一下，拥着我，抚摸着我的皮肤，沉思着。过了好一会才说：我想我给你的是爱情，我觉得我现在是非常爱你的。可我已经是结过婚又离过婚的人了，我们的相爱对你来说不公平；所以我现在心里是不踏实的，有愧疚的，爱着、却又像漂浮在水上。漂浮的感觉，不得到你的话我也是不能够确定我是否得到了你的爱。你是这样爱我吗？还是一点都不爱我？
我对他说：你不要怀疑这个问题，我已经把自己给了你。我已经这么赤身裸体地在你面前，我已经为你做了我本不应该做的事。倘若不是爱你，这对我将是一个非常羞耻的事；就是因为爱你，我才做了这件冒险的事。
他说：你如此爱我，我心里真是高兴。可我还是不踏实，因为我离过婚，而且还有一个孩子。
我侧身躺在他的臂弯里，仰望着他的脸。他那脸端正、斯文，此时已取下了眼镜。我看到了他灯光下的五官，充满了美好的色彩，这更增加了我对他的信任。我说：这是一件好事呀！假如你没有离婚，你就还处在婚姻之中，你就是一个有家室的人。而在这种情况下我若爱你，就要冒第三者插足的嫌疑；而现在你是自由的，在这时我和你相爱，省去了不必要的批判和谴责，也没有任何阻碍和心理负担。你说这不是令我心里欢喜的事吗？至于孩子吗？是什么孩子？男孩是吧？我想他也许比你还乐意接受我，因为我喜欢孩子，也会乐意做他的老师、朋友、知己。
他吃惊地看着我，问：你是这样想的吗？
我说是的。我就是这样想的，你不认为这样的想法很好吗？他也说：是不错，不过他还是对一个女孩子有这种想法感到有点不可思议。我说这也许是最自然的，因为我爱你。然后我问他为什么离婚？他说他的婚姻一点都不好，他的前妻把家庭当成市场了，张口闭口都是钱、钱，干什么都要讲条件。他每个月多挣了钱交到她手里她就高兴，反之则给他脸色看，说他很难听的话。他感到非常痛苦，家庭像是一个毫无感情的交易场所。他后来只能以结束这个婚姻作为唯一的选择。我说我不会那样的，我不会把钱看得那么重，会把感情放在第一位。我会为我所爱的人去做一切努力，真诚地支持他。他听了，好像是有点痛苦地说：你这样的回答倒令我欢欣，你是爱我的，这我已经知道；你是一个好女孩子，爱的这样纯洁、这样无私，我也很感动。可是还是要说一下，让你这样付出，我认为对于你不公平。
听了他的话，我心里甜滋滋的。他这样体谅我，就证明他也是这样地爱我，所以他才会设身处地为我着想。
于是我说，反正我爱你，我什么都不在乎。
我看重的是以后，不是从前。
是的。他说：我看重的也是以后，不是从前。只要以后我们真诚相爱，我们就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们俩个人的脸上都散发出奇怪的光芒，说着哲人一般的语言。或许更像是傻子一般的语言。我们终于累了，熄了灯，渐渐入睡。黑暗无声无息地把我们包围，再把我们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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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8）
火车站的售票大厅内非常拥挤，我们排了大半个上午的队才买到车票。除了他的，还有他朋友的，就是郊区的那位律师，他们早就订好了元旦要去北京拜访一位在那儿做律师的同学。买完了票，他牵着我的手说：走吧，这儿太挤了。现在咱们去哪儿？火车要到晚上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