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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失去判断力,则系入迷可知。谷沧海一悟出此意,顿时心中打个冷战,感到有从速爬出陷阱的必要。
花蕊夫人咯咯娇笑中,又把香唇送上来。
她的两片红唇,当真具有莫大的诱惑力,使人禁不住直想吮吸。正如嘴馋腹饥之人,看见一盘红烧蹄膀一般。
谷沧海已经尝过一次,这回自应没有波折才对。可是他却摇摇头,面色突然间变得十分严肃。
花蕊夫人惊讶的睁大那对媚眼,看了一阵,这才敢确信对方真的不要吻她,于是微微把面庞移开些。
她的眉毛不由扭得在一起,道:“你讨厌我么?”
谷沧海摇摇头,道:“恰恰相反,我内心中希望与你同赴巫山,享受鸾凤和鸣之乐,那一定是令人终身难忘的。”
花蕊夫人道:“既然如此,你何故忽然冷淡了?”
谷沧海道:“咱们之间,还有一些重大问题未能解决,你当必也知道,你做教主的时间已无多了,对不对?”
花蕊夫人沉吟一下才道:“如果你意思是我跟了你之后,不许再当教主,我自应遵从。”
谷沧海点点头,道:“那么谁继承你的位置?”
花蕊夫人严肃地面色渐见松弛,还泛起一点笑,道:“痴情仙子。”
谷沧海故作惊奇道:“哦,痴情仙子,这名字真不坏,她可是痴情的人?”
花蕊夫人笑起来,道:“当然不,你几时见过真正的名实相符的人,越是用上这等字眼,事实上就越不是那么回事。”
谷沧海道:“对极了,我时时注意一些人的名字,往往与其人完全不符,这真是极为可晒的现象。”
他停了一下,又问道:“然则痴情仙于眼下在什么地方?”
花蕊夫人道:“她在无理庄中。”
谷沧海摇摇头道:“不对,她应在此地。”
花蕊夫人一怔,道:“不错,也可以这么说。”
谷沧海道:“诚然无理庄距此不远,她可以随时来往,在哪一边都一样,不过她决计不肯就在无瑕庄,以免与当世高人,失之交臂。”
花蕊夫人点头道:“是的。”
她腰肢扭动,肥大的臀部,不住在作一种轻柔的挑逗。谷沧海顿时感到一阵热血沸腾,不易压抑。
他此刻可以毫无忌惮的占有她,只要不沉迷下去,便没有任何要自己禁制的理由。
但谷沧海却苦苦压制住这个念头,不让它肆意横流。
他自家甚至于觉得好笑,付道:“我这是何苦由来,如此尤物,也不趁此机会尝尝滋味,岂不是愚不可及么?我究竞为什么不能安心,以致坚决地拒绝呢?”
花蕊夫人见他仍无意料中的热烈反应,大为惊奇,那双抱住脖子的玉手,开始温柔地抚摸他的后颈。
谷沧海继续想道:“啊呀,我明白了,这是因为我自知必须杀她的缘故。假如我接受过她的爱,与她有过这等孽缘,我还能下手取她性命么?”
此念一则使他大为惊惕,二则又使他非常不舒服。正如在大宴宾朋的寿筵上,有人谈论到寿星何时死亡这种别扭味道。
他正想把她推开,同时将伪装除下,现出本来面目,使她晓得是怎么回事,同时赶快结束这一幕。
可是他忽然感到一道激流,随着全身血液的加速运行而高涨起来,竟使他觉得他已无法抗拒忍受。
他怎知这是花蕊夫人以至为上乘的手法,在他后颈脊椎骨穴道,施以催情手术,故此忽有这般现象。
要知人身的脊椎骨,乃是神经中枢,上通脑部,下及全身,是以可以令全身与心灵一齐发生变化。
花蕊夫人在媚蛊之道,已用过毕生功夫,精妙之处,真不是笔墨所可以形容。她不论碰到男人的任何部位,皆能施展这等上乘催情手法。
但自然要以人身三大要穴最灵效。这三大要穴一是在天灵盖上,一是在后颈,另一则是在会阴穴上。
谷沧海过于自信的定力,同时也考虑到万一与她发生关系,也不算得十分要紧,所以这回可着了道儿啦!
但见他健臂一圈,把花蕊夫人抱得紧紧的,接着,四片嘴唇,就合拢在一起,久久未曾分开。
花蕊夫人在他强力的拥抱,以及他的迫人的男性魅力之下,似乎已经溶化了。这种滋味,她也是第一次尝到。
她此生已阅人万千,各式各样的男人,她知道的比世上任何人都多。而且她是以专家的资格,去品尝、分析这些男人。所以她能把所有经验,变成有系统有层次的知识资料,收存起来。
但只有这种使她心移神醉,百体俱融的滋味,她从未尝过。在这迷醉的时间中,她那受过训练的脑子,还能把谷沧海予她的刺激,分类剖析,最后,她的脑子断然地把这个男人引起的反应,列入真心相爱的档案中。
假使谷沧海晓得她脑子中的活动情形,问题一定变得更为复杂了。试问面对一个真心爱你的女人,你如何下得手杀死她?
不过目下的情势已经够糟的了,谷沧海不但抱了花蕊夫人进去,并且毫不迟疑地更进一步。
他已暂时向情欲低头,热烈地您肆地享受着。
饶是两个武功高绝之人,但还是受着生理的支配,因此疲劳不堪,需要休息。
过了一阵,花蕊夫人人仰起半个身子,细细打量谷沧海的面容表情,和他的化装痕迹。
她进入沉思之中。
她温柔地道:“别后悔,我决不会连累你的。”
谷沧海不觉一楞,因为他的确因深心中涌起的悔疚而陷入不安中,但他又不敢想,害怕触及这些问题。
想不到她居然知道,还说得如此情深一往。
他轻轻叹一口气,道:“我相信你的话出自真心,不过,这恐怕没有什么用处。”
花蕊夫人婿然一笑,道:“你今年几岁了?”
她这一问,似乎是打算凭她丰富的经验,为他解答一些问题,也可以说是为他指点迷津之意。
谷沧海道:“我今年三十六岁。”
花蕊夫人摇摇头,道:“你怎会有那么大的年纪?”
谷沧海道:“因为我是老三柯继明呀!”
花蕊夫人叹口气,道:“你既不是赫家兄弟中任何一个,也不是他们的老三柯继明,或者你真是柯继明,但真正身份是谁呢?”
谷沧海道:“你敢是有点糊涂了,我既是柯继明,还有什么问题?”
花蕊夫人道:“唉,如果你真是他们的老三柯继明,你起码也该有三十多岁,才合道理,对也不对?”
谷沧海道:“是呀!”
心想:“我正因如此,才自称是三十多岁,这又有何不妥呢?”
花蕊夫人道:“但你的身体告诉我,你只有十几二十岁,年轻得使我大为吃惊,你要知道,除非你不与我接触,否则经过我这般仔细观察,我决不会看错的。”
谷沧海笑一笑道:“如果我不是他们的老三,我会是谁呢?你别缠夹不清好不好?”
她郁郁不乐地叹息一声,眼光变得朦朦胧胧地望着天花板,过了一阵,闷闷地道:“你是谷沧海,我敢用人头打赌。”
谷沧海心底泛起了失败的预感,因此他也变得全无生气,懒洋洋地瞧着她,无精打采地道:“就算我是谷沧海吧,你又有什么理由不欢呢?”
他的语气,使人感觉得出他丝毫没有渴望得到回答的心意,只不过对方有此一说他才有此一问而已。
花蕊夫人与他一样,仍然是郁抑寡欢的神情,道:“如果你是谷沧海,我可算是倒霉到了极点,哪里还有欢喜之心?”
谷沧海道:“哦?我倒想不到我在你心中竟是如此可怕可恨之人。唉,其实我才倒霉呢,你可知道?”
花蕊夫人道:“我当然知道你的想法。”
谷沧海望着天花板,道:“你如果打算说出来听听,我仍然感到兴趣。”
花蕊夫人道:“你这刻不敢瞧我的态度,已足以说明一切了,可不是么?”
谷沧海道:“有时候一些表情态度,可以有几种解释之多,你最好讲出来,以免有丝毫含混不清。”
花蕊夫人抬起上半身,凝视这个男人,面上渐渐现出挑战的表情,再也不是刚才那般郁郁不乐了。
她道:“谷沧海,你且把面上化妆弄掉。”
谷沧海仍然望着屋顶,但却伸手拔去胡子,以及眉毛鼻梁等处的化妆,顿时出现他本来的面目。
这张面孔花蕊夫人熟悉之极,而且是由小孩子看起,直到现在,成为一个征服她感情之人为止。
那粗浓的眉毛,方形的脸孔,表示正直坚毅的高挺鼻子等等,使他看起来既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