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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有女眷的旅客,不至于受到其他旅客的干扰。
同时,这也表示上房里的人,也看不到其他旅客的活动,每问房都是隔绝了的空间。旅
客如果想和其他旅客连络感情,必须到大院子去活动攀交或者将朋友请入房小叙,上房的外
间可以当会客室使用。
通常每间上房有一个店伙照料,有女眷的则另加一个仆妇,随时听候差遣使唤,平时在
不远处的值更堂歇息,一唤即至。
他并没招唤店伙,突然听到外间有异样的声息。
一个稍有经验的江湖朋友,安顿时一定会留意门窗,房门不论昼夜,随时都掩住上闩的。
他也不例外,并不认为自己武功超绝,功臻化境,不需要随时提防意外。相反地,他对
防险的事十分注意,不敢有丝毫疏忽,任何一个超尘拔俗的高手,也不可能在任何时候,都
是水火刀兵不侵的不坏金刚。
门窗都是上闩上扣的,室内怎么可能有声响发出?
他不动声色,随口吹熄了内间的菜油灯,轻轻拉开内问的门帘,凝神留意外间的动静。
黑暗中,他整个人似乎与黑暗融合成一体,似乎连呼吸也停止了,他已不复存在这处空
间里。形影消失无迹可寻。
这片刻,外间有了动静。
外间还有四盏菜油灯:两座台灯、壁灯、和内外间的走道照门灯。
首先,是微风飒然,气流的轻微流声,在他耳中依然清晰可闻。
天气炎热,门窗紧闭,不可能有风吹入,怎么可能听到气流轻拂的声音?
壁灯火焰一升一沉,转绿之后徐徐熄灭了。
台灯的火焰开始拉长,然后缩短,变绿。
暗光摇曳,室中多了一个人。
确是一个人,一个平空幻现出来的人,长发披肩,从前面分垂及腰,露出苍白的面孔,
黑眼圈甚大,血盆大口,眼中似有隐约幽光射出,极为可怖。
一个传说中的女鬼,白衣白裙腰间缠有草绳的女鬼。
右手徐上抬,大袖中逸出一道青虹,沿走道蜿蜒飘掠,有如活物夭矫探索而进,飞入内
间,环室绕了两圈,倏忽而没。
片刻,女鬼换抬左手,袖底飞起一团拳大的绿色光球,沿着青虹所飘走的路线,进入内
间也绕飞两匝,再隐没在墙根下。
空间里,流动着须留心才能嗅出的异味。
“咦!怎么没有人?”女鬼突然自言自语:“他没有出去呀!”
终于,她拨门启门出房。
房外也有一个女鬼,但穿的却是黑衣黑裙。
“小春,你一定在某时刻疏忽了,没留意他外出。”白衣女鬼说:“人已不在房中了。”
“那怎么可能?”黑衣女鬼急急分辨:“小婢绝对不曾有刹那疏忽,不久前店伙还送茶
来,他亲自闭上门在里面品茗,此后门窗皆不曾开启。”
“那就怪了,的确没有人在内。”
“小婢就不知其故了。”
“怪事。”’白衣女鬼重新推开房门。
两女鬼大吃一惊,房内灯火已经恢复原状,外间的圆桌旁,柳思大马金刀面向外落坐,
正在泰然自若斟茶,茶注入杯的响声证明眼中所看到的一切景象,都是真实的而非幻觉。
白衣女鬼轻灵地飘入,黑衣女鬼把守在房门外。
这瞬间,突变倏生。
狂风乍起,灯火摇摇,杯壶乱飞,桌凳满室急旋,室中怪影在狂风中舞动,各种声浪震
耳欲聋,杂物碰撞所发出的。响声此起彼落,似乎全室已经成了一个大搅锅,所有的物品皆
被无形的怪异力量所搅动,声势惊人。
所有的灯火,在同一刹那熄灭。
入室的白衣女鬼,也成了与各种物品中的一种.被狂风所带动旋舞,衣裙飞扬,长发散
张如飞蓬,手舞足蹈不时发出惊恐的尖叫。
门外的黑衣女鬼,仆伏在地像死尸。
砰一声响,白衣女鬼终于在黑沉沉的乌天黑地中,摔落在壁根下,嗯了一声便失去知觉。
鬼碰上了鬼,道行不高的鬼当然要遭殃。
***
房外的小院子小巧雅致,几盆花草盆栽玲珑可爱,夜色暗沉沉,但排窗泻出的灯光,可
隐约分辨景物。
白黑两女鬼被摆放在小院子里,并肩仰躺曲线玲珑,十分诱人。
白衣女鬼首先苏醒,挺身坐起惶然四顾。
身侧的方砖地面,摆放着她藏在宽大衣裙内的八宝乾坤袋、鬼面具、几枝原来藏在腰带
上的小幡。这是说,她身上的物品皆被控出丢在身旁。
她是月华仙子,除了鬼面具露出本来面目。
黑衣女鬼是她的侍女,也被解除了所携的行凶器物。
她一蹦而起,着手解救侍女。
房内寂然,大排窗有灯光池出,里面一定有人,那是外间的长明灯火。
侍女是被拍昏的,片刻便醒了。
“小姐,我们怎么了?”侍女惊恐地问。
“我们被作弄得天昏地黑,碰上了更高明的巫师。”她是向房间说的,声音不小。
“我们走吧!”侍女不胜惊恐,转身欲遁。
“不,我一定要见他。”她坚决地说,收拾自己的物品,不再载鬼面具,“不要怕,他
如果要我们的命,我们早就死了。你在外戒备,小心了。”
伸手推门,门是虚掩的,门开处,眼前景物依旧,所有曾经移动的家俱皆恢复原状。
桌上仍摆放着茶具,菜油灯依然大放光明,但没有人,内间的门帘垂下丝纹不动。似
乎,她先前所见到的狂风撼室,家俱满室飞旋,异声震耳的谅人景象,只是她所看到的幻觉
变化,事实上那些动乱的骇人现象并不存在。
她这个玩巫术把戏的专家,反而被巫术所愚弄了,六识无条件接受幻觉,其实那惊心动
魄的现象并没发生。
“我知道体的道行比我高。”她向内间叫:“你不是原来的那个小眼线柳不思,你只是
借他的躯壳。家师也几乎炼成了借尸还魂大法,你比家师高明而巳。”
内间没有灯火,无声无息。
“你不出来,我要进去了。”她硬着头皮说:“我是诚心来找你解惑的。我不否认我也
存在侥幸走险,心中不服,想先把你摆平。我保证不再班门弄斧,请你出来替我解惑。”
“狗屁!”里面传出柳思的粗鲁此骂:“传道解惑,不是我这种人的事。”
“你……”
“滚!”
“我一定要知道,你仇视我的原因。”她拒绝离开。
“无耻!”
“什么?你……我月华仙子不否认妖言惑众,敢向强梁敲诈勒索,但所行所事决不伤天
害理……”
“狗屁!”
“我要和你说个明白……”
“你不配。”
“我……”
“他娘的,我受不了你这种无耻妖女的唠叨诡辩,你不走我走……”
语音袅袅,逐渐消逝。
她不假思索疾冲而上,掀帘大胆地抢入。
侍女擎灯跟入,内间大放光明。
床帐宛然,人早已不在。内间有两座小窗,窗门是扣妥了的,人如何出去?不可能变成
小虫爬窗缝逸走,但人的碗不在室中。
“我一定要找到他。”她咬着银牙说。不再进一步搜查,举步出外间。
纤手一动,戴上了鬼面具,立即一声剑吟,剑快速地出硝。
三个穿青道袍的老道,正鱼贯入室,手中有青钢剑,背领上插有拂尘,年纪都不小了。
“茅山三子!”跟出的侍女惊呼,将灯搁在一旁拔剑戒备。
茅山三子,三个道术通玄的老道,据说都曾获封为正一真人的有道法师。正一真人,是
道官中地位极高的有道全真。
茅山有三个法师被封正一,是无上的殊荣,该是地近南京,南京的皇亲国戚真不少,到
茅山进香进得很勤,与老道们交情深厚,替他们弄一个正一真人封号并非难事,但合法性却
可疑。
以龙虎山道教宗师山门来说,获封正一的不过两名,而且龙虎山的天师总领天下道教,
应该可以随时加封本门弟子为正一。
由此可知,茅山三子必定是黑市的正一真人。如果是真的,天下正一以下的道官,在他
们面前都低了一级,神气得很。
侍女认出三老道是茅山三子,可知这三个道官,必定经常在各地走动,成为江湖名人。
“什么人,敢在此装神弄鬼?”最先入室的老道,是茅山三子的老大,伏魔真人浮真
子,说话的声音字字震耳,真有降妖伏魔的气势。
月华仙子主婢都戴了鬼面具,一白一黑,骗得了凡夫俗子,却瞒不了行家,三子道行高
深,一眼便看出是人而非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