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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权倾天下-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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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退……事关重大,皇后娘娘但请皇上先顾及龙体。”“如果朕偏要进去呢?”安净琪见李君宇面浮怒色,赶忙道:“唯以巾帕遮住口鼻可如内一看,亦不可久留。”李君宇以巾帕遮住口鼻,走到我床前,看我头发凌乱,脸颊已经凹下去,脸蛋烧得通红,触手滚烫,身体时不时抽搐,叹道:“才几日的光景,怎么就这样?”我低低的说了声:“臣妾无用!”只睁着眼瞅着他,清泓的泪涌了出来。“月华不必担心,朕定然命太医尽力为你诊治。”他眼眶一红,拉住我的手。
  翌日,康宁宫内,太后向愁容满面的李君宇道:“皇后此症与疫症相符,哀家请皇上暂将皇后迁居宫外疗养。”话音甫落,李君宇不悦道:";母后,皇后乃是一国之母,岂容说迁便迁?”和靖贵妃立时跪下叩头道:“太医诊断之言,还请皇上斟酌,皇后娘娘只是暂居宫外疗养而已,如若不是这样,宫中人人性命堪危。”李君宇喝道:“一派胡言!只要太医尽力诊治,宫中防范谨慎,怎会人人性命堪危”和靖贵妃再磕个头道:“太医不清楚皇后如何染病,但病症厉害,万万不能马虎。”李君宇怒道:“皇后不过是风寒,你们竟胡乱往疫症上推,朕这就亲自去看看皇后!”说罢便要往鸾仪宫去,太后等人忙劝,但李君宇至尊之躯,却也没人敢硬拦,反而耶律歆一步赶上,跪在地上道:“请皇上留步!”杨文简等忙跪下一片,苦苦相劝。李君宇被她拦下,道:“贞妃你也大胆了,敢挡朕的驾!朕的皇后卧病不起,朕却不得探视,天下岂有此理!”耶律歆微微叩首道:“臣妾宁肯忤逆皇上,也绝不能让皇上进鸾仪宫。皇后常常告戒臣妾,皇上不仅仅是我们的丈夫,亦是天子,岂能因一己之私而弃天下万邦于不顾?”李君宇不料耶律歆如此直言不讳,但她话中有理,一时也难驳斥回去,回踱了两步,心绪烦乱:“好,你们一个个都有理,倒是给朕说要怎样!”耶律歆道:“请皇上即刻遵照太后意思下旨迁宫,使疫症不能四散。”李君宇虽为我的情况焦虑万分,但却也不糊涂。太医院结论一致,疫情入宫是何等凶险,岂容大意?冷静下来后方道:“就如母后所请!”李君宇神色暗淡许多,冲一群嫔妃道:“如你们所愿!”又极轻的咕哝一句:“只是委屈了月华。”说罢并不理会面面相觑的众人,拂袖而去。
  是夜,耶律歆来到我宫中,刚脱下锦蓝对襟披风就笑道:“姐姐当真神机妙算,妹妹佩服得紧。”我隔着帏帘向她致谢,捋了捋微毛的鬓发,自嘲道:“只是略略知道为君之道。我染病已是事实,与其让皇上左右为难,最后还是免不了下旨让我迁宫,不如暂避锋芒,免得树敌太多,既显得我贤惠,也让皇上心存愧疚,多几分牵挂。”“姐姐,您放心,依我看,皇上心中是有你的,只要你病好了,很快就能重回宫中。”耶律歆坐在亚兰端来的绣墩上,依稀见她眼眶微红。“只是我出去后,佑儿与清儿只能尽皆交付与你照管,实在太麻烦你了……”提到尚在襁褓中的幼子,想到即将与他们分别,前途未卜,顿时心如刀绞,痛楚难当,泪粘湿了鬓发。“姐姐,您放心,但有我一日,绝不会委屈了两位皇子”耶律歆握住我微凉的手,温热的感觉触动了我,眼神中亦有草原儿女一诺千金的豪爽,我亦强做欢笑。
  祥庆六年三月初九日,皇帝亲来送我出宫往京城郊外的普济寺静修。隔着青幄纱帘,我也可以感受到他灼灼的迫切的眼神,“主子,皇上想见您一面”小螺轻声道。“不见也罢。”一瞬间的惊愕之后,我微有笑意,苦涩而悲凉。“月华,你……你可是怪朕没有护着你么?”隔着纱帘,皇帝的声音急促,蓦然听到周围宫人惊呼声,皇帝竟似要进车来。“不,皇上圣明,臣妾不怪皇上”情急之下,我大骇,惊呼。见他顿住,如霜眉眼,如刀唇鼻仿佛咫尺之间,触手可得。“只是病中憔悴,怕污了三郎龙目”我撑得眼眶微微发红,那微点的泪光,反而成了决绝的神色,“既便见了,又能如何,徒增伤感。”“月华,你要朕怎样,等你好了,朕立刻迎你回宫”他在帘外低叹。“若三郎真的为月华好,月华离宫后,就让贞妃耶律歆代理六宫事,烦请她代我照顾好佑儿和清儿。”“你,竟没有一句和朕说的么?”他眼中分明有悲戚,声音中亦有愤懑与惋惜。我以一个苦涩的微笑来回应,“愿君保重!”
  翠幄华盖篷车,缓缓驰过顺贞门,一如我当初来时的路。但此路可回,我又如何重回两年前?“你,竟没有一句和朕说的么?”这声音也还是反复在耳畔响起,伴随笃笃的马蹄声,从我的心上碾过。我满心凄苦,依然无法回答。时有微风拂过,卷起纱帘,我看到了青翠如黛的一痕远山。“主子,加件衣裳吧,太医说您不能受寒”小螺细心的为我披上玄狐披风,长长的绒毛抚摩着我冰凉的下颌。此次出宫,我把亚兰、挽翠、刘福安等跟随我多年的老人尽皆留在宫中帮忙照顾幼子,临行再三重托于他们。只带了小螺、檀云、小碌子和染病的绿樱出来,本来皇帝想派姚靖和安净琪与我同去医治,又因宫中疫症严重,委实少他们几个杏林国手不得,只好另外派了太医院不甚得志的方骅与我同行。“娘娘放心,微臣等自当尽力维护小皇子周全”安净琪知我心中牵挂,临行前漏夜特来拜别,也为稍宽我心。此刻,有马蹄声,急促而有力地靠近,奔到近处又停住。“是信亲王”小螺探头一看,正要卷起纱帘,我却止住。我不忍以我最憔悴黯淡的容颜迎接他的英姿勃发。隔着帘幕,依稀可见他风尘仆仆下的坚毅风姿,“王爷怎会在此?”我凄然问道。“小王奉命巡视京城内外疫情……刚巧走到这里。听闻皇嫂出宫,特来相送。”这已然有违礼制,然而他神情自若。我心中感叹,深深吐出两字:“多谢!”他又宽慰我:“皇后此去且安心调养,等病情稳定,必然设法接你回宫。”我苦笑,这病能否痊愈尚是未知。他垂目,忽然叹息:“暂且离开这是非之地,也未尝不是幸事。”他说得轻,然而异常冷静。这一瞬,我又悲又喜,泪水滚滚而下。原来,他知道这其中的苦楚。李君宇不知,或者不愿知晓,他却有清明的眼。寥寥数语之后,他终于,不得不离去。我忽然极其清晰地叫道:“子彦……”这是第一次,叫他的字,他的身影微微惊动。我想了想,黯然道:“月华别无所挂,但请子彦帮忙加照看我两个孩儿,便死而无憾。”可悲、可怜,我在此时此刻仍然有所保留。他保持着挺直而僵硬的姿态,许久,才艰涩地说:“是,子彦省得。”他掉转马头,眉目间锁着清愁,一瞥而过。
  京城东南,锒牙山腰的普济寺,接纳了我一身支离的病骨。直到亲眼看见那飞檐崇脊掩映于苍松翠柏之间、巨大的鎏金宝顶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时,我还有些不能置信。寺里的主持早接到通知说有宫里出来的贵人前来养病,特意早早的派小沙弥打扫干净后山一套整齐的小院来与我居住。我住在素净的禅房里,一袭青布夹衫,替代了锦衣华裳。至我搬到这里后,刚开始宫里日日派使前来探问,奈何病情展转,久久不能痊愈,日子一久,似乎也来得少了,只是内务府每月按时送来物资。亚兰每日忙里偷闲把小皇子的生活起居记录了交给宇文毓,再由他差人送来。此地僻静,只有袅袅的天竺香,笃笃的木鱼和喃喃的诵经。小螺每日煮了清淡的粥,温润了我的心,只觉人生在世,从未尝像如今这般清静过。每日唯闻梵音静唱,竹声如雨,虽然吃的是粗茶淡饭,然后涤风饮露,胸怀为之一洗。只是时有发烧,嗽疾未退。方骅诊脉时,他坐在我的床前,取出一截丝线。我说:“这里没那么多规矩,不必了吧。”我伸出手臂。他有些犹豫,轻轻瞥了我一眼,终于还是伸手,却先将我的衣袖往上挽了一些。他的手指有些冰,轻轻压在我的手腕内侧。“如何?”我终究有些紧张。他低头沉吟了片刻,淡淡一笑:“药方还是待我斟酌之后再拟吧。”我微笑道:“恐怕是药石无效了吧?”方骅却即刻转身道:“娘娘切莫胡思乱想。若有什么烦恼,放开了就好。”我心中一怔,不觉正色看他,一袭青衫,不染尘埃,他的眸子,黑而深,亮晶晶的。他离去时,我终于说:“多谢。”
  病中时日最易过,恍惚就过了半月。这日庙里的知客僧来说有贵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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