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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丝是我的室友兼老友。她一头乱蓬蓬的黑发,智商高达600,是我知道的全世界最好的好人。
“一场灾难,”我惨淡地说。
“怎么?生意没谈成吗?”
“只是生意没谈成就好了,我竟然把饮料洒到了格兰石油公司市场部经理的衬衣上。”
我能看到酒吧那头的一位空姐在偷偷地笑,我的脸一下子红了。这下好了,全世界都知道了。
我木然地问着:“有人给我打电话吗?”
“嗯……有……你爸爸来过电话,”她略显迟疑地说,“你表姐似乎赢了个什么奖项,你家人这周六要好好庆祝一下,顺便也庆祝你妈的生日。”
“这下好了。”
我的身体深深地陷进椅子里,眼前已经闪现出表姐凯丽紧握奖品时的得意样子。
“康诺也打过电话,问你进行得怎么样,”莉丝飞快地说道,“他人真好,他说他不给你打电话是担心你正在开会,怕打扰了你。”
“他真这么说吗?”
我的精神为之一振,这可是今天第一次感到如此爽快。
“他真是太好了!”莉丝说,“他说他整个下午都被一个重要的会议给缠住了,不过他说他晚上不去打壁球了,问你想不想和他一起吃饭。”
“那太好了。谢谢你,莉丝。”
我关掉电话,又喝了一口伏特加,感觉好多了。
只有碰到烦恼、不如意时,我才会想起自己还有一个男朋友,而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觉得一切还不是很糟。
我收起电话,看了一眼吧台后面的挂钟。我坐的航班还有40分钟起飞,没多少时间了。我又开始紧张起来,身上像有无数只小虫子在钻来钻去。我喝了一大口伏特加,把杯子里的酒全喝光了。
没事的,我已经告诉自己无数遍了。肯定没事的。
我不害怕,我只是……我只是害怕坐飞机。
也许,我得再来一杯伏特加。
登机时,我已经喝了两大杯伏特加,感觉自信多了。
我走到飞机的入口。站在门边检查登机牌的竟然是刚才酒吧里那个空姐。
“你好,”我笑着和她打招呼。
“你今天可不怎么走运。”她同情地看了看我,伸手接过我的登机牌,“对不起,我刚才不小心听到了。”
“没关系。”我挤出一丝笑容,“今天确实不是我最幸运的一天。”
“你看,”她低声说道,“你想不想换一个更好的舱位?”
“什么?”我茫然地看着她。
“来吧,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真的吗?可是……这样行吗?”
“如果有空位的话,我们就可以自行决定,况且这只是短途飞行。”她神秘地笑了笑。
她把我带到机舱前部,指着一个宽大舒适的座椅要我坐下。
她把声音提到正常音量,“你觉得还好吗?”
“好极了!非常感谢!”
我把公文包推到前排的座椅下。哇,简直是太棒了!座椅又大又宽,搁脚的地方也很舒适。我确信这将会是一次非常愉快的旅行。我故做镇静地系上安全带,努力想忘掉涌上心头的一阵阵恐惧感。
“想来点香槟吗?”是我的空姐朋友在问我。
“好啊,”我说,“多谢了。”
“先生,您呢?也来点香槟吗?”
坐在我旁边的男人一直没怎么回头。他穿着一件陈旧的T恤衫,一条牛仔裤,正在往窗外看。他转身回答的时候,我飞快地瞥了他一眼,黑眼睛,留着小胡子,前额上刻着一道深深的皱纹。
“不用了,谢谢。我想来一杯白兰地。”
他声音干涩,带着美国口音。就在我准备礼貌地问他从哪里来时,他迅速转过脸去,继续凝视窗外。
这样也好。说实话,我也不大想说话。
第一章我很愿意搬过去和你一起住
二
说实话,我根本就不喜欢这一切。
我知道这是商务舱,知道这里既豪华又宽敞,可我还是怕得要命,胃又是一阵阵的痉挛。
起飞的时候,我闭上眼睛,慢慢地数数,开始还挺管用,数到350时,我就没力气了。现在,我只好乖乖地坐好,一边喝香槟,一边浏览《时尚》杂志上一篇叫做“30岁以前要做的30件事”的文章。我努力表现出一个高级经理人应有的轻松姿态,但是,飞机发出的每一丁点的小声音,每一次的颠簸都让我心惊肉跳。
突然,飞机似乎撞上了什么东西。
哦,上帝啊。一阵恐惧感突然向我袭来。我真是个白痴!竟然坐在这个又大又重的大盒子里,离地成千上万英尺,逃都没处逃……
我突然有种想要找个人说说话的强烈欲望。
我本能地掏出手机,但是空姐立即冲了过来。
“恐怕您不能在飞机上使用电话,”她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您能否再确定一下手机是否关闭了?”
“哦,嗯……对不起。”
我当然不能用手机。他们已经说了无数次了。我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我把手机放回包里,试着把注意力集中到屏幕上播放的《弗尔蒂旅馆》①上。
好了,不用害怕,只是颠簸了一下。我相信一切都正常,飞机很有可能只是撞上了一只鸽子或什么东西。
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听到尖叫声在我头顶响成一片。
上帝啊!哦……哦……不!不!
飞机正垂直下落,像一块石头一样迅速往下落去。坐在那边的一个男人一下子撞到了天花板。他在流血。我紧紧地贴在座椅上,大口地喘着气,不希望也被掀到天花板上,但我感觉到自己被向上抛,好像有人在使劲拽你,好像引力完全掉了个方向。没时间想这些了,我的脑子不听使唤了……提包四处乱飞,饮料洒得到处都是……
我看了看那个美国人,他也和我一样,紧紧地抓住椅子。
“女士们,先生们,”声音从舱内通话器里传出来,“我是机长。”
我的心砰砰乱跳,什么都听不进去,什么也没法想。
“我们刚刚撞上一股气流,飞机可能会有点不平稳,我已经把安全带的指示信号打开了,请大家立即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去——
飞机又是一个大幅度的倾斜,机长的声音立即被一片呼喊尖叫声所吞没了。
“请保持镇静,”机长说,“我们一有新的消息就……”
保持镇静?我连呼吸都做不到,还怎么保持镇静?
我听见后面有人在背诵“圣母玛利亚,充满仁慈的……”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惧感扫遍我的全身——人们在祈祷,看来是真的了。
我们要死了。
“什么?”邻坐的美国人看着我,他的脸显得紧张而苍白。
“我们要死了。”我盯着他的脸。这可能是我活着时看到的最后一个人了。我细细端详着他眼睛边的道道纹路,健壮下巴上的短短胡须。
飞机又突然往下落去,我本能地大叫起来。
“我认为我们不会死的,”他说。但他也紧抓着椅子的扶手,“他们说了,只是撞到了气流——”
“他们当然会这么说!”我发现自己在歇斯底里地狂叫。“他们可不会说,‘你们都要死了’!”飞机又猛地往下一沉,我发觉自己正死拽着那个人的手。“一切都完了。看在上帝的面上,我才25岁,我还没准备好,我什么都没得到过,没生过孩子,也没救过人……”我的眼光不经意地落在那篇“30岁以前要做的30件事”的文章上。“我甚至都没爬过一座山,没纹过身,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兴奋点……”
“什么?”那个男人似乎吃了一惊,而我却几乎听不到他的话。
“我的工作完全就是一个玩笑。我根本就不是什么高层经理。”我泪眼婆娑地指着身上的套装,“我也没有什么团队,我只是一个蹩脚的助理,第一次有机会出去谈生意,却弄得一团糟……我不知道“后勤”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