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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嘱作者:约翰·格里森姆-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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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50万美元,必须隐瞒对方答应的另外的450万美元的赃款和其他的好处。他还必须隐瞒他和律师签定的那份合同。既然对费伦先生的事能胡编乱造,那么对这笔钱自然也可以谎话连篇。
  内特作了自我介绍,然后大声问:“斯尼德先生,你为这件案子作证收了多少钱?”
  斯尼德的律师本以为问题会是“你收了钱吗?”而不是“你收了多少?”斯尼德排练过的回答是个简单的“没有”。然而他对这一仍在房间里回荡的问题还是始料不及,因此无法迅速做出反应。犹豫使他丧失了自信。他几乎喘着粗气用惊骇的目光望着哈克;后者也觉得头皮发麻、眼睛发黑。
  他们警告过斯尼德,说奥里列先生一直没闲着,似乎早已掌握了一些情况。在接下来极其漫长而又痛苦的几秒钟里,奥里列面带不悦地望着他,然后将头侧向一边,拿起了几页文件。
  “行,斯尼德先生,我知道你收了钱。多少?”
  斯尼德使劲地捏着指关节,额头上沁出了一粒粒汗珠:“哦,我,呢,没有——”
  “我说斯尼德先生,你上个月有没有买过一辆兰骑罗弗牌汽车?”
  “嗯,是的,事实上——”
  “你还在棕榈大街租了一套公寓房?”
  “是的。”
  “你刚刚从罗马度假回来,是吗?”
  “是的。”
  他什么都知道。费伦家属的律师在椅子上如坐针毡,巴不得有个地洞能钻下去,好避开飞来的子弹。
  “那么你收了多少钱?”内特恼怒地问,“别忘了你宣过誓。”
  “50万。”斯尼德脱口而出。内特不敢相信地看了看他,嘴巴不知不觉地咧开了。就连法庭记录员也一时呆住了。
  有几个费伦家属的律师轻轻地吐了口气。虽然局面很惨,但毕竟还没到血淋淋的地步。要是受了惊吓的斯尼德把500万全都供认出来,那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但这种宽慰十分有限。眼下,付给证人50万美元的事实对他们已经是致命的打击了。
  内特翻着卷宗,似乎在寻找某份文件。斯尼德的话还在每个人的耳朵里回响着。
  “我的理解是你已经拿到了这笔钱,对吗?”内特问。
  不知道该撒谎呢还是照实说,斯尼德光说了个:“是”。
  内特凭直觉问道:“现在是50万,以后还有多少?”
  急于撒谎的斯尼德回答说:“没有了。”这是个很随意的否认,倒显得比较可信。另外几个律师终于喘出了粗气。
  “你肯定吗?”内特问。他在试探。只要他愿意,他还可以问斯尼德是否犯有盗墓罪。
  这次斯尼德没有松口:“我当然能肯定。”他做出忿忿然的样了,使回答貌似可信。
  “谁付你这笔钱?”
  “费伦家属继承人的律师。”
  “谁签的支票?”
  “是一家银行寄来的,有保付的签名。”
  “是不是你坚持他们付给你钱?”
  “我想你可以这么说。”
  “是你去找他们的,还是他们来找你的?”
  “我去找他们的。”
  “你为什么要去找他们?”
  看来他们的对话又进入了正常的轨道。桌子那头的律师们都松了口气。他们开始作笔记。
  斯尼德跷起腿,皱眉颦额地对着摄像机镜头:“因为费伦先生临死前是和我在一起的。我知道他神志不正常。”
  “有多久?”
  “整天都这样。”
  “他一醒来就不正常了?”
  “我喂他早饭时他甚至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叫你什么?”
  “他只对我哼哼。”
  内特用手撑着脑袋,不再理会手边的那些文件。这是一场格斗式的较量,他很乐于奉陪。他清楚自己的意图,但可怜的斯尼德却不知道。
  “你看见他跳楼的?”
  “是的。”
  “从空中往下掉?”
  “是的。”
  “摔在地上?”
  “是的。”
  “当三个精神病医生对他做精神鉴定时,你在他身边吗?”
  “在。”
  “是下午的两点半,对吗?”
  “对!”
  “但他整天都神志不正常,是吗?”
  “恐怕是这样。”
  “你为费伦先生工作了多久?”
  “30年。”
  “你对他的一切都很了解,是吗?”
  “没有再比我了解他的人了。”
  “那么你也认识他的律师斯塔福德先生了?”
  “是的,我见过他很多次,”
  “费伦先生信任斯塔福德先生吗?”
  “也许吧。”
  “我以为你对什么事都很了解。”
  “我肯定他对斯塔福德先生很信任。”
  “做精神鉴定时斯塔福德先生就坐在他的身边?”
  “是的。”
  “依你看,在整个鉴定过程中费伦先生的神志如何?”
  “他的神志很不健全,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你肯定吗?”
  “我肯定。”
  “你告诉谁了?”
  “我没有必要告诉任何人。”
  “为什么?”
  “我会被解雇的。守口如瓶也是我的职责之一。这叫谨慎。”
  “你知道费伦先生将签署一份分配财产的遗嘱,但同时又知道他的神志不健全,可你却没有告诉他的律师,一个他所信任的人?”
  “这不是我的职责。”
  “费伦先生会解雇你?”
  “立刻解雇。”
  “那么他跳楼以后呢?你告诉谁了?”
  “谁也没告诉。”
  “为什么?”
  斯尼德吸了一口气,重新架起二郎腿。他觉得自己招架得还不错。
  “这关系到个人的隐私。”他神情严肃地说,“我认为我和费伦的关系是很亲密的。”
  “可现在不是了,因为有人给了你50万美元,对吗?”
  斯尼德一时语塞,内特没给他机会:“你不仅出卖证词,还出卖了你同费伦先生的亲密关系。是这样吗,斯尼德先生?”
  “我是想纠正谬误。”
  “真是高尚。如果他们不给你钱,你还会纠正吗?”
  斯尼德好不容易迸出一个打颤的“会”字。内特爆发出一阵大笑。他朝律师们一张张部分被遮掩的脸扫去,然后又冲着斯尼德一阵大笑。他站起来走到长桌的尽头,心里好不得意。
  “真叫人受不了。”他说完又坐了下去。
  他瞟了一眼手里的记录,继续问道:“费伦先生12月9日去世,他的遗嘱是12月7日宣读的。在这期间,你有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在签遗嘱时神志不正常?”
  “这不是我的分内事。”
  “他看过精神病医生吗?”
  “据我所知没有。”
  “他接受过心理咨询吗?”
  “据我所知没有。”
  “你有没有建议他去找心理方面的帮助?”
  “这不关我的事。”
  “要是你发现他躺在地上发病,你会提出他需要治疗的建议吗?”
  “我当然会的。”
  “要是你发现他咳出血来,你会告诉别人吗?”
  “会的。”
  内特有一份两英寸厚的备忘录,里面记录着费伦先生所拥有的公司。他随手翻到一页,问斯尼德是否知道西昂钻井公司,斯尼德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但没有想起来。他头脑里装了太多新的信息。代尔斯塔通讯公司?斯尼德又苦思冥想了半天,还是没有任何联想。
  内特提到的第五家公司总算引起了他一点模糊的回忆。斯尼德神气活现地告诉律师说他知道这家公司;费伦先生已经拥有它好长时间了。内特问及公司的销售额、产品、赢利情况以及一连串的财务数字,斯尼德没一个是答对的。
  “你对费伦先生的公司知道多少?”内特不停地问他。接着,他又问了费伦集团的内部机构。斯尼德也只知道个大概,细节一无所知。他说不出一个中层经理的名字,也不知道公司会计姓什么叫什么。
  内特挑他的软档一阵穷追猛打。到了下午,斯尼德已经疲惫不堪、晕晕乎乎了。内特在一长串有关财务数字的提问中,突然插问道:“你拿了50万美元后和律师签合同了吗?”
  只需回答一个简单的“没有”,但斯尼德放松了戒备。他迟疑一下,看看哈克,又看看内特;后者翻着卷宗似乎在寻找这份合同的副本。斯尼德有两个小时没有撒谎,反应一时跟不上来。
  “嗯,当然没有。”他吞吞吐吐地说。没人相信他的鬼话。
  内特看出这是谎话,但没有追究下去。还有其他获得合同副本的途径。
  费伦家属的律师们聚在一个昏暗的酒吧里舔洗他们的伤口。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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