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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重生日记-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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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家祖母看颜氏脸上不甘心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说的她没听进去。“罢了,你且回去吧。日后少见阿萤,晚上我会拦着她不回三房的,你同乐知说一声。”
    颜氏见姑姑都下了逐客令,却依然没解决自己此行的目的——把谢凉云给放出来。胳膊到底拗不过大腿,颜氏也只得告诉自己明日再来碰碰运气,心里对谢凉萤又恨上了几分。
    隔了这许多日,再见到魏阳。谢凉萤心情有些复杂。当日云阳侯的开府宴散时,和安曾对她提过魏阳。能让长公主认识,并说上一声好的人,恐怕谢家也使唤不动。
    全京城,除了当今至尊,还有谁能得长公主一声夸呢。这样的人,照着谢家见风使舵的性子,不说捧上了天,至少也得敬如上宾才是。
    在谢凉萤的心里,魏阳的嫌疑并未被完全洗清。在没有确切的证据表示魏阳的确和谢家无关前,谢凉萤是不会轻易交出自己的信任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谢凉萤真真是被谢家给折腾怕了。
    “魏先生,”谢凉萤把账册递给魏阳,“用这招把我从府里唤出来,怕是费了不少心思吧。”
    魏阳拿过账册,随手翻到那错处,取了备好的笔墨,并不用算盘重新计算,从容地改好。“雕虫小技岂敢在东家跟前摆弄。只是东家先前令我办的事已经妥当了,情形有些急,不得不叫东家过来一趟。”
    谢凉萤挑眉,“何事?”
    魏阳笑道:“果真贵人忘事。”他取来一套男装,让谢凉萤换上,“那地方不太适合姑娘家去。”
    清夏问道:“那我的呢?”
    魏阳摆摆手,“清夏姑娘且留在店里,我同东家去便好。否则下头有人上来,若是不见了东家,可不就穿帮了?”
    谢凉萤换好了衣服,又让清夏用铺子里的脂米分给自己稍作遮掩。确定一冲眼没人认得出来,这才放心地跟着魏阳出去。
    念着谢凉萤还得回谢府,魏阳怕自己耽误工夫,特地安排了马车。
    不起眼的马车七拐八弯地在京城不断地绕着,直把谢凉萤给绕晕了。看着马车往越来越偏僻的地方去,有那么一刹那,谢凉萤险些觉得魏阳是绑了自己去卖钱。
    在一排坊市后头,马车停下了。
    魏阳撩开门帘,探头出去看,确定到了地方,对里头的谢凉萤唤了一声:“东家,到了。”他在自己手上搭了块棉帕子,让谢凉萤搀着自己下车。
    人声鼎沸,到处都能听到叫卖声,这里是个极热闹的地方。
    却也是个极粗鄙的地方。
    一个从赌坊被推出来的人眼见就要撞上谢凉萤,魏阳忙眼疾手快地把人往怀里一带,脚下一转,用背把人给挡了。他有些歉意地对怀里惊魂未定的谢凉萤低声道:“东家见谅,方才可曾冲撞了东家?”
    谢凉萤越过魏阳的肩膀,看见赌坊里冲出来两个彪形大汉来。一个压着方才撞过来的人,一个手里握着刀。
    手起刀落,惨叫声湮没于市井叫骂声里,来往人再多,也没有一个去关心这个失去了右手在血泊中打滚的中年男子。仿佛这在这里是个常见事,就像一脚踩扁了野花野草。
    谢凉萤活了两辈子都没见过这场景。唯一见过的血腥事,就是死后化为魂魄眼见着薛简血洗谢家。她对谢家有恨,彼时又把全部心思放在薛简身上,感觉并不大。可眼前这个活生生的陌生男子,犹如刀俎之肉任人宰割。这带给了谢凉萤太大的震撼。她眼见着血在自己面前喷射出来,浸透了泥地。
    魏阳微微歪了头,余光瞥到身后。他蒙住了谢凉萤的眼睛,“东家别看。”
    被蒙着眼的谢凉萤瑟缩在魏阳的怀里,由他带着走。
    魏阳发现她在发抖,不由得抱得更紧些,希望能借此让她忘记方才那一幕。
    走了不多时,魏阳便放下了手,道:“东家,就是这里。”
    谢凉萤看着眼前那扇到处都是漏洞的木门,有些傻眼。她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皆是这样的。几乎遮不了风的门,斑驳的土墙正因为前些日子下雨而不断渗出泥水来,窗子也没有几个是完好的。
    犹豫了下,谢凉萤还是推开了门。
    破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还不等人走进去,里头就飞出来个东西,擦着谢凉萤的手摔到地上。
    “你就是再来多少次都一样!我绝不会做皮肉生意的!给我滚!”
    妇人的声音听起来空有一股子气,却没有力道。想来已经是强弩之末,快撑不住了。
    破木门被风吹开,站在门口的谢凉萤情不自禁地哭了出来。
    若不是那声音仿佛,见了人,压根就认不出那是曾经的柳家主母曾氏。

  ☆、第23章

屋里的曾氏看不清背着光的谢凉萤和魏阳,只是凭着本能觉得这两人并非前来加害自己的。她理了理本就无法蔽体的衣服,撑着破桌子站起来,一步步挪向门口。
    从昏暗的屋内走出来的曾氏在接触到光亮的时候眼睛有些受不住地眯了眯。而谢凉萤则借着光亮将她如今的样子看了个分明。
    曾氏上身穿着一件青色的粗麻布襦衣,上衣已是多出破损,似乎被人撕扯过,露出下面瘦骨嶙峋的身体。下身则围了一条同料子的藏青色裙子,脏污的料子太少几乎无法合拢一圈,裙摆只到小腿,下端参差不齐。一双没有穿鞋的脚上有好些大的疤痕,还有些地方正溃烂,红红黄黄的看着叫人直犯恶心。
    谢凉萤看着曾氏的脸,几乎无法想象眼前的人是在柳家对自己温声细语的曾氏。两鬓已生了成片的白发,一双眼睛雾蒙蒙的叫人一眼就看出得了病,原本如银盘般的圆脸生生成了巴掌大小,两颊深陷,颧骨高高耸起,看着可怖极了。
    曾氏眯缝着眼,努力看清了来者。高个儿的男子是陌生人,她不曾见过。矮个子的倒是看着有几分面熟。曾氏心跳漏了一拍,扬手就要朝谢凉萤打过去,口中喊道:“柳澄芳你竟还不肯放过我!清芳如今几近病死,我倒不如也同你拼了这条命!”
    魏阳一把抓住了曾氏的手,谢凉萤擦干眼泪,带着哭音哑哑地唤道:“曾夫人,是我,谢凉萤。”
    曾氏一愣,挣开了魏阳的手,扑到谢凉萤的面前,脸几乎贴着她的鼻子。端详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原是谢五小姐。”她脸上微有赧色,双手在裙子上擦了擦,向谢凉萤行了半礼,“谢五姑娘。”
    魏阳看着曾氏行礼,好似看见了曾氏还是高门主母时的风采,进退有度,待人和善。
    曾氏对谢凉萤还是颇有好感的,谢凉萤鲁莽而又天真,为人纯稚,从不在意自己女儿是庶女的身份,愿意和她一道玩儿。这在讲究嫡庶的京城很是难得。如今女儿病卧在床,她已无银钱维系药石,又不愿做那等皮肉生意,早就抱着同女儿一道去地府的念头了。
    不过谢凉萤竟然一路找了过来,兴许这就是老天爷给自己活下来的一次机会,也是给了女儿可以康复希望。
    谢凉萤拉着强跪在地上不愿起来的曾氏,道:“夫人方才不是说清芳姐姐病了?带我进去看看她吧。”
    曾氏忙不迭地从地上起来,拉了谢凉萤跌跌撞撞地冲到床前。说是床,其实不过是用砖头垒起来的一张平炕罢了,上头铺了一张破草席。
    柳清芳面色潮红地躺在上头,身上盖着件破衣服,冷地不停发抖。
    谢凉萤探了探柳清芳的额头,被烫地抽回了手,惊道:“清芳姐姐这是烧了多久?!”
    曾氏抹泪道:“好些天了,我什么法子都试了,就是消不下去。五姑娘,看在你同清芳过去关系不错的份上,还望施以援手。我这条命留不留都没关系,只盼着她能好好儿的。”
    魏阳抽了柳清芳的一只手出来把脉,片刻后沉声道:“速去医馆。”
    谢凉萤解下身上的披风,让魏阳把柳清芳整个儿包起来。魏阳腿脚不便,没法儿抱着柳清芳,只得上外面去把车夫叫进来。谢凉萤自己扶着曾氏上了马车。
    马车有些小,三个人坐下已是勉强,魏阳就坐在外头的车辕上,催促着车夫加快速度。
    谢凉萤此时没心思去问曾氏她们在离开柳府之后的遭遇,看她们眼下的样子就知道必是糟透了。只希望柳清芳的病还有救。
    魏阳倒是没把人往大医馆带,而是往一条小路走。车夫跟着他的指示,把车停在了一个小平房门口。他让车夫抱着柳清芳跟着自己,也不叫门,一把推开大门,带着人往里头走。
    屋里长须白发的中年男子正在喝茶,被魏阳的大动作给惊得把茶喷了出来。还不等同魏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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