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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五儿是不是想回到虞人盟。那个地方，是否有她留恋的地方。”我看向飘飘，希望她给我答案。
沉吟片刻，飘飘才道：“五儿她很喜欢你，若你们是在虞人盟相遇，那么，便送她回那里，圆她最后的心愿。”
第1卷 第600节：赔上自己：今晚，留下【111】
“好。”有了飘飘的答案，我纵身而起，继续赶路。
花了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我们便赶回了虞人盟。
那些守护虞人盟大门的护卫，见到我时，只是露出惊诧的一眼，却没有拦着我们的去路。
我没有犹豫，快速冲进虞人盟，往我以前居住的别苑而去，将她搁置在床榻之上。
记得在这里，我接过她手中的香囊。那罂栗花，似妖血般，红得刺目。受伤之后的五儿，容颜憔悴，笑起来的样子，却依然很美。
我送她至门口，她跟我说，对不起。
如今我们再回到这里，她却在弥留之际。或许就这般，她将一睡不醒。或许，她会再睁眼，看我一回。
若她这般睡去，不再痛苦，那便睡吧。
“非衣，你要节哀。每个人都要走上这条路，你我也是一样。这样对她，未尝不好。起码，她无需再痛苦。”飘飘见我只是呆坐在床榻前，不言不语，便开始劝我。
我从五儿的脸，转向飘飘。只见她眼眶微湿，显然是在忍着自己的眼泪。
自五儿被她解毒后，她跟五儿相处的时间要比我更长。我难受，她定也一样。
“这话，对你同样管用。若待会儿她能醒，你要表现得开心一些，像我这般带着笑容，知道么？”我轻握着飘飘的手。
“嗯，我知道。”飘飘向我点头，看向五儿。
我们就这样呆怔地看着五儿，时间过去，五儿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她的呼吸，还是跟之前感觉到的一般无二。
“飘飘，若是你爷爷在这里，他能救五儿么？”我问道。
人道黯消除了唯一的两颗解药，再无其他的解毒办法。可盈儿告诉我，毒手不医能解黯消的毒。既如此，他一定也能救五儿。
若盈儿早告之我毒手不医的存在，或许我还能找到毒手不医，找他医治五儿。
“也许能，也许不能。爷爷说过，他不喜欢医人。他每医一个人，便会有人对他多一份敬仰。他说人的命运，其实就跟医病一般，要看缘分。缘分够深，医者与病人便能相遇，否则，便与之相反。医的人多了，人们便不自觉地把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江湖上的传闻，爷爷称为毒手不医是因为性格怪癖，才不愿医人。谁又知道，生死有命。若阎王爷来了，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无法救那人。因为爷爷是人，而不是神。”
第1卷 第601节：赔上自己：今晚，留下【112】
飘飘这是在告诉我，五儿这一回，谁来也救不了，除非有神仙。医者只能医人，却斗不过死神。是我，太过幼稚。
“嗯，看得出，你爷爷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只可惜，我无缘见他一回。”若见到，我便想让毒手不医大发慈悲，救救我的小迷。
“说不定，有机会的。”说罢，飘飘看着五儿。
我也感觉到，五儿的手指轻轻一动。她还是醒了，因为有夙愿未了。
原本躺着的五儿，才清醒便从□□坐起来。动作利索，一点也看不出已病入膏肓。
她紧紧抓着我的手道：“芊儿，你终于回来了？”
我对她笑了笑，轻拍着她的头道：“是啊，回来了，回来看看你，是否还好。”
五儿朝我猛点头，“我很好。你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就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没关系。这些年我过得很好，托你的福，我生下了我的宝贝小迷。他呀，好可爱，胖乎乎的，圆脸圆眼，也很聪明，能气倒四个大男人。等将来找大了，一定很好看呢……”我喋喋不休，话音渐隐。
五儿倚在靠枕之上，似乎很疲累的模样。
她脸上带着微笑，双眼微阖，只是看着我，轻喃道：“好想看看芊儿的宝贝。我想，自己是没机会了。没关系，听到你的描述，我便知道，那个孩子定很可爱。”
稍停顿，她又道：“当年的事，趁我现在还有一口气，我要跟你交待清楚事实的真像……那一年，你将要成亲前的几日，一天晚上，我被人喂食了春罂，与一个不知名的男人苟合才能得以解毒。不知道给我下春罂的人是谁，而我也深知春罂的厉害。那时的我即便我与人同床共榻，还是未能清除体内的余毒，只因有人让我接连两日都服下春罂。给我解毒的男子告之我，若不想被春罂控制，变成淫妇，便要听他的命令行事……”
五儿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将要睡着般。我想开口，让她别再说，她却又突然睁大双眼，眸色晶灿异常，直勾勾地看着她。
第1卷 第602节：赔上自己：今晚，留下【113】
五儿的声音突然加大：“为了自救，我便按照他的命令故意跟你亲近，甚至在盟主要做戏给你看的那晚，以受伤博取你的信任及同情。而我，做到了，让你对我毫无防备之心，再借机将春罂递到了你的手中。”凄然一笑，她又道：“只可惜到最后，我坏事做尽，还是无法救自己。这就是报应，为了自保，我害人害己，终落了个凄惨的下场。其实我完全有能力自溢，可我还是想活下去。我想有朝一日你突然要找我询问事实的真像，那我是不是该告诉你什么？一直到我丧失神智之前，我都想着这个问题。果然，我的决定是对的。你回来了，五年后，你回来了，芊儿，我终于还是等到了你。”用力抓着我的手，五儿对我笑得灿烂。
“嗯，你等到了我。”我反握着她的手，回道。
“我解毒的第二日，替我解毒之人离开不久后，又有一人来到我床畔，似与我说了什么话。他离开时，我无意间瞥到那人的背影。虽有些朦胧，我却看出那个男子身材修长，墨发飘逸，他身着一件长袍，颜色瞧不分明，似乎是紫色，还是其他……对了，他的身上，似乎还有什么佩件，在行走间有声响，煞是动听。我总觉着，那后面之人，便是幕后指使者……其实我真正想对你说的，便是这句话。若有机会，你可以循着这条线索，为你自己报仇。若不嫌弃，也顺便为我向那人讨债。”
五儿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其实等你是假，我只是想找个人，为我报仇罢了。这五年来的屈辱，令我生不如死。我极想看到那个人，会有怎样的下场。可惜，我终是等不到了。”一瞬，五儿的笑容惨淡，仿佛令天地也失了颜色，室内的光线，变得黯淡无光。
“若可以，五儿，我会为你与我找到那个幕后指使者。这些年，苦了你。”我一声轻叹，轻抚她的眉眼。
一次说这么多，她定是累了罢？
五儿却看向飘飘，笑道：“飘飘，你是好人。对着我这样一个累赘，还能不厌其烦，跟我玩得这么好。若我能早点遇到你，该多好？”
第1卷 第603节：赔上自己：今晚，留下【114】
飘飘上前一步，拍拍五儿的手，“哪有不厌烦，看到你那傻样，真想敲你一顿。”
“是么？即便如此，你还是好人。”五儿看着飘飘，久久凝望。
飘飘露出一个强笑，她才匆匆走出室内，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到外面喘口气，你们聊，聊完再叫我。”
五儿立刻笑着回道：“好。”声音大而响亮，“下一回，我们三人一起去比京都更好玩的地方玩耍。”
我淡笑不语，看着这样的五儿。就将要解脱的她，是不是很开心？
五儿的视线从门口转回，看向我，握着我的手，轻倚进我的怀中，轻喃道：“芊儿，你的怀抱，好温暖，就与那年你的怀抱一般无二。这样靠着你，很舒服。我有些累，借你的怀抱，靠一靠……”
“好，若累了，便休息一回。等有好玩的地方，我再叫你。”我轻声回道，轻轻将她的身子拥抱，仿佛这般便能给她想要的舒适。
怀中的人儿，久久不语，她与我交握的手，无力地滑落。
我的泪，悄然而下，滴滴渗入她冰冷的颈项。
前面有抽泣声响起，是飘飘那个傻女人在失声痛哭。
第三次我来到虞人盟，在进入虞人盟的第一天，以五儿的香消玉殒，庆祝我的回归。
最后，我把五儿运出虞人盟，找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葬了她。
处理完五儿的后事，我又去到当年我被人污辱之处。在这里，五儿与我皆遭受了女人生命中最残忍的无奈。
碧草晴天，远山美景，流水潺潺，这里，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
我在草地间仔细搜寻，希望能找到一点点线索，只要一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