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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兰迪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
夏佐说道：“是最近新研发出来的一种针对人体记忆的机器，你们应该听说过这种东西。”
“但是还没有正式被确认可以使用吧。”阿诺德用的是陈述语气。
“想要正式公开投入使用至少还要两年，毕竟生物体的记忆区没那么简单，不过我们拿到的那个东西已经是目前最接近这类机器最终状态的了。”夏佐平缓地说道。
“等等，这种机器一旦出现失误会彻底摧毁使用人的大脑的吧！”露娜蹙眉。
“大概吧，怎么了吗？”夏佐向一旁看去，“如果你们是想等着巴泽尔恢复记忆亲口告诉你们的话，我想那是不可能的。”
露娜捏紧了拳头，话都被堵下来了。
没错，巴泽尔要是真的回忆起什么来了，是绝对不可能轻易告诉他们的。
失忆后恢复记忆的概率本身就不能确定，更不用说是从恢复记忆后的巴泽尔嘴中套出话来了，与其这样等待着一个没有确定概率的结果，还不如冒一次险，要么一次性得到巴泽尔的所有记忆，要么就彻底摧毁对方。就算事态真的发展成后面那种，也好过他们现在的生活再次被巴泽尔破坏吧……
如此想着，露娜下意识地看向坐在办公桌后头的男人。
对方脸上那一副挂着笑容却异常冷峻的表情让她清醒了下。
对了，阿诺德似乎还想从巴泽尔那里得到些什么情报。一旦巴泽尔的大脑就此被摧毁了，他想要的东西很可能就永远得不到了。
问题在于，阿诺德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露娜咬紧了下唇。
布兰迪瞥了露娜一眼，对夏佐道：“你们就不能等一下吗，这种属于医疗范畴内的东西还是让我们的医师研究一下比较好吧。”
“抱歉，我是拦不住老大的。”夏佐轻声敷衍掉，又抬眼看向阿诺德。
阿诺德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当然了，要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我们也会告诉你们，不会有所隐瞒。”夏佐没有回避他的目光，缓缓说道。
沉默片刻，办公室内略微有些微妙的气氛终于被打破了。
阿诺德微微一笑，道：“那我就期待着你们能成功了。接下来说正事吧。”
露娜有些意外。
布兰迪只是看了阿诺德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
夏佐将手中的咖啡杯放到一旁，开口说起了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事情。
之前也说过，当初实验基地发生骚动的时候已经有一批人趁乱逃出了这片星域，消失了踪影。
巴泽尔的研究员是要常年住在实验基地的，所以自然不可能找一些在各个星际帝国里有着特殊身份的人来做这些研究。他的研究员都是他从宇宙各处找来的，有些也是来自什米亚帝国内，有些则是来自十三星系联盟，还有不少是从一些零散的星际种族中发掘出来的。
一旦成为了巴泽尔的研究员，他们原本的身份就会被“抹消”，也就意味着他们明面上的身份已经“死”了。
从这里逃走后，是否要用“已死”的身份活动在星际间，这是一个很微妙的问题。
有人这么做了，因此很快就被黑鹰找到了。也有人更聪明点，用了新身份，这样找起来会困难许多。
阿诺德交给黑鹰的头等任务就是这个——把那些从实验基地里逃出去的人全部找到，至于找到后要怎么处理，黑鹰自己判断。
至今为止，黑鹰没有带回来一个出逃的研究员。至于他们到底是落得了什么下场，阿诺德也没兴趣知道。
“不过我想你们应该也猜到这种情况会发生了，”夏佐没什么语调起伏地说，“最近我们抓住了两个人，他们身上带着不少药剂，应该都是当初从实验基地里逃出去时带上的。他们把那些药剂高价卖给了一些人，似乎已经引起十三星系联盟的注意了。”
露娜的指尖一颤，脸色难看了起来。
“人我们已经杀掉了，也追踪到了他们联络的中介人，不过到底散出去多少药剂不好说。追踪他们的时候我们似乎也被察觉到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之前我们的人头赏金就不少，最近又上升了许多……”最后半句近似自言自语。
“阿诺德？”露娜不安了起来。
“中介人也确认已经全部处理掉了吗？”布兰迪问。
“当然。”
“那么至今为止名单上剩下的逃走的研究员还有几名？”
夏佐停顿了下，似乎是在回想，片刻后道：“二十六个人左右。不过他们大部分都不是单独行动的，我们已经找到另一帮人的踪迹了，那一群至少有五六个人。”
“可以很快完结掉这个任务吗？”布兰迪扶了扶眼镜。
“已经进行了一年多了啊，也差不多该完结了。”
夏佐这句话说完，办公室里又沉默了下来。
阿诺德垂着眼帘不说话，从他的表情上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越沉默，露娜越不安：“阿诺德，如果这片星域被找到了怎么办？”
这是黑鹰这次带回来的最重要的问题。
就算可以加快速度结束任务，一旦行踪已经被人注意到了，那么一分一秒都会变得危险起来。
黑鹰自己倒是无所谓，他们本身过的就不是什么平静日子，根本不怕那些偶尔来骚扰一下的苍蝇。就算这个基地被人发现毁掉了，他们最多也就当做这一次交易结束。只不过好歹和阿诺德定下了契约，发现了风险总是要早一步告诉对方的。
夏佐注视着黑发男人，等着对方的反应。
露娜已经坐不住了，起身走了过去，双手按在了办公桌上急道：“阿诺德，我们这边也派点人出去吧？既然黑鹰被人注意到了，那么我们就偷偷跟在他们后面，说不定能发现对方，这样也可以趁势解决掉——”
“露娜，不要急。”阿诺德打断了她的话。
露娜一怔。
阿诺德看向夏佐问道：“光靠你们自己，有能力反追踪回去吗？”
“不能保证，要看对方的具体情况。”
“那这件事就暂且交给你们自己处理了，无法反追踪回去那就甩掉吧，我想你们应该还用不着帮忙吧。”阿诺德淡淡道。
“等等，阿诺德！”露娜错愕道，“我们又不弱，明明可以利用起来的，为什么——”
“我们可不需要只会拖后腿的杂兵。”夏佐讽刺道。
露娜转身盯着他，冷冷道：“什么意思？”
“你们这些改造人在被改造之前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经验？你觉得被改造地比以前稍微厉害点就能出去和我们一起杀人了吗？这可不是在过家家。”
“你——”
“露娜，冷静一下，”布兰迪打断他们，“既然他和塞西尔现在回来了，那就说明并没有引起很大的骚动。”
“嗯，差不多，”夏佐挑了下眉梢，“我不过是来向你们通知一声而已，你们不说我们也会这么做的。这件事情暂时还没那么严重，你们用不着担心。”
“阿诺德，这样真的好吗？”露娜还没放弃劝说。
“露娜，按你的做法是在打草惊蛇啊。”阿诺德维持着坐姿，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露娜紧抿着双唇沉默几秒，道，“但是你确定这样处理不会让这里的基地被发现吗？”
阿诺德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会儿，又恢复了笑容：“你放心吧。”
夏佐的目光在两人间转了转，最后定在了阿诺德身上。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恐怕塞西尔在那时候也根本不会留下来吧。
不过看阿诺德的态度，他似乎……
“既然如此，这个话题暂时到此为止，”阿诺德站了起来，对红发男人道，“接下来我们谈一谈之前提到的那个孩子的事情吧。”
***
陆宵独自一人将一筐水果推去了处理房。
处理房中一台机器占据了最大的空间，周围已经摆满了今天送来的食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适合的位置放下一筐东西，陆宵靠着墙角坐了下来喘了口气。
虽说身体感觉已经恢复正常了，但总觉得休息了这么三天，体力也弱了一些似的。
毕竟还没办法一口气恢复到完全健康状态吧，陆宵如是想。
突然，身后响起了如同苹果被一口咬下的清脆响声。
陆宵愣了下，回头看去，就见早上才见到的电梯里那个男人蹲在他刚放下的果筐前，手中拿着一只被咬了一口的果子，正一下一下嚼着。
陆宵被吓了跳，语气僵硬地问：“你是谁？”
男人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扯动了下嘴角，连带着那道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