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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民服务-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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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信赖的人,立志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的人;毕竟像记得自己姓甚名谁样,吴大旺记住自己
仅仅是个师长家的公务员兼的炊事员,而不是师长的儿子或侄子,不是刘莲的弟弟或表弟。

    他知道他该做什么事,该说什么话,不该做什么或者不该说什么。理智像冰雹样一下砸
在了他头上,落进了他心里。这是师长家的二楼卧室屋,他的妻子在卧室里穿什么衣裳,露
哪儿不露哪儿都是本该的事,自己的媳妇才和自己刚刚结婚那个月,不也在洞房里单穿个裤
衩,露着双奶走来走去吗?女人在男人面前,没有不崇高的灵魂;男人在女人面前,只有不
健康的思想。吴大旺在转眼之间,以革命的优秀而光辉的理性,克制了资产阶级非理性的荒
唐邪念,拯救了自己差一点走入悬崖的灵魂。他平静地把目光从刘莲身上一滑而过,就像目
光从没有什么新奇的水面滑过一样,将目光落在她翻过的那本《*** 选集》上,说,阿姨,
没事了吧?

    刘莲脸上又一次有了不悦,她一把他盯着的那本《*** 选集》拿起来顺手放到一边后,
冷冷地问,小吴,你在首长家里工作,最重要的要记住什么?

    他说,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

    她问,宗旨是什么?

    他说,为首长和首长的家人服务,就是为人民服务。

    蛮聪明嘛。她松驰下来自己脸上因不悦而绷紧的皮肤,把被风吹起的睡裙撩过来盖在大
腿上,像真的一个大姐那样对他说,你知道我比你大几岁?

    他说,不知道。

    我只比你大五岁,她说,你说你是该叫我姐姐还是叫阿姨?并不等他回答,她又顺手拿
起床头的一块方巾递给他,说擦擦汗,我吃不了你,既然把我当成你们师长的老婆看,那你
就得像回答师长的提问一样回答我的话。

    他就用她递的方巾擦了一把汗。

    她说,你结婚了?

    他说,啊。

    她说,哪一年?

    他说,前年。

    她说,有孩子了?

    他说,去年生的。三个月前,我回家时,你不是还给我家孩子买过小衣裳,你忘了?阿
姨。

    她停顿了一会,像喉咙突然噎了一样东西,片刻之后接着说,现在你别叫我阿姨。我是
你姐。是你姐在问你话儿呢。

    他重又抬头看着她。

    她说,你最大的理想是什么?

    他说,实现共产主义,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

    她暖冷冷地笑一下,那笑像一块碳火上薄薄包了一层冰。然后,她板着面孔又重复着强
调了那句话,说我是你姐,你要给我说实话。

    他说,嗯。

    她说,你最大的理想是什么?

    他说,提干。把老婆、孩子的户口都随军带到城市里。

    她说,喜欢你老婆吗?

    他说,说不上喜欢不喜欢,结婚了,她是了你的人,你就得一辈子为她想着了。

    她说,那还是喜欢嘛。

    就都寂下来,让沉默像军用帐棚样盖在屋子里,盖在他们头顶上。风扇一直在对着刘莲
吹。吴大旺热得汗如雨注,不知是因为天气,还是

    因为紧张,他感到汗水从头上流进眼里时,又蜇又涩,像盐水进了眼睛里。他知道她在
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而他只敢盯着她床上铺的水色

    的绿单子和挂在半空的纱纹帐。时间像老牛拉破车样慢慢走过去,到了实在煎熬不过了,
他就试着说,阿姨,还问啥?

    她冷着他的脸,不问了。

    他说,那我、下楼吧?

    她说,下去吧。

    可在他要转身下楼时,刚到屋门口,她又叫住了他,问了一句莫名奇妙的话。

    她说,实话对我说,你每天睡觉洗澡吗?

    他回头不解地看着她,说洗。说在新兵连时我们指导员是南方人,谁不洗澡他就不让上
床睡。

    她说,是每天都洗?

    他说,天天洗。

    她说:你走吧。记住那块为人民服务的牌子不在饭桌上了,就是我叫你上到二楼有事了。

    他便从二楼逃似的下到一楼里。到一楼做的第一件事是到厨房拧开水龙头,哗哗地洗了
一遍满头大汗的脸。

    第二章

    现在,就眼下,那块为人民服务的木牌又不在了饭桌上。它跑到了厨房的灶台上。因为
落日之前他是在师长家的楼后菜地浇着水,侍弄那

    些青菜、萝卜和正在季节的韭菜棵。去楼后菜地里,回来可以绕道走前院,也可以从厨
房的偏门走捷径。厨房是他工作的中心,他去菜地时总是从厨房的偏门走,所以那木牌就从
饭厅跑到了厨房等着他。

    从菜地推开厨房的偏门时,他手里拿了一把小青菜,以备明早炒炒给师长的妻子刘莲吃。

    她饭间爱吃小青菜,说青菜中有充足的维生素,饭后爱磕几个松籽儿,说松籽里有人体
最需要的植物油。可是他拿着青菜进了厨房时,在他看见为人民服务的牌子出现在灶台上之
后,他木呆呆地怔在那,手里的小青菜竞慢慢地滑落下来,一棵棵地落在了脚边上。

    他预感到了有件事情将要发生。爱情像烈性炸药正在等着他,像一颗地雷已经埋在了他
的脚下边。而问题,并不是出在他预见的那颗地雷上,而是出在他明明知道脚下的路上有地
雷,而又必须从面前的道上踩着地雷走过去。

    从身后的门里望出去,楼后的一片菜地里,有几只晚归的麻雀在飞来飞去,叽喳声欢乐
一片,闹得他心里乱乱糟糟,如同堆满了杂物的库房。他不知道他如何才能绕着地雷走过去,
他只知道明知前面有雷也要走过去。而更为糟糕的,令他痛心疾首、无可饶恕的,是他知道
踩上地雷后便会身败名裂,粉身碎骨,而在他的内心深处,在来自骨髓的某一隐秘的不可显
露告人的地方,会不时地产生一种鼓励他踩雷的渴念,会产生出一丝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
行的莽撞和勇气。他为这一丝勇气而担忧,又为这一丝勇气而兴奋。有些害怕,又有些想念,
像贼对偷的胆怯和渴望。他就那么木然地立在厨房中间,盯着那为人民服务的木牌,惘然而
暗含喜悦的一动不动,而从他脑子里走过的,却都是他休假回家,和他的媳妇独自呆在一起
的那些粉红淡淡的私房性爱的场景和生活。

    时间分分秒秒的悄然而过,门外的落日,也从血红转为了一抹淡红,菜地里欢腾的麻雀,
已经不知飞到了哪里。有一只扁旦形的蚂蚱,居然经过千山万水,从菜地越过厨房的门槛,
跳到了他的脚边。厨房屋里,满是湿热的菜青气息和黄昏特有闷胀的热汗味道。还有那只蚂
蚱身上的草腥,半青半白地混在厨房的味道里,像一股细水,青青白白地从一片浑浊里流过
去。

    把目光从那块木牌上移开来,他看见蚂蚱爬行着,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登上了他落在地
上的青菜叶子上。在他正想弯腰去拾起青菜,把蚂蚱弄开时,一扭头,他冷丁儿看见刘莲站
在了通往饭厅的厨房门口儿,身上仍然穿着那件肥大、凉爽的睡衣,手里拿着一把纸扇,整
个人儿,在那睡衣里,就像蜡制的一样僵硬着,僵僵硬硬直立着。

    吴大旺顺口叫了一声阿姨。

    她没有理他,脸上突来的青色,像一瞬间染上去的浓重的染料。

    他说,我刚回来,还没顾上上楼呢。

    她说,我知道你回来半天了,最少在这站有十分钟。然后,她气鼓鼓地拿起那块木牌,
在灶台上严重警告地敲一下,猛地转过身子,风旋着穿过饭厅,到客厅上了楼去。脚上穿的
那时盛行于城市里的上好人家的女人、女儿才穿的软塑料拖鞋,像泡桐木板敲在软石面上样。

    从那空洞响亮的声音里,吴大旺听出了她的生气,宛若冬天时刮在平原上的寒风。他身
上哆嗦一下,惊恐立马如电样传遍了他的全身。没有二话,他忙不迭儿弯腰拾起地上的青菜,
放进水池,匆匆地洗了手上的泥土,跟脚儿到了楼上,立在刘莲卧室的门口,像做了错事的
孩子,又像来找首长认错的新兵,半低着头,把手垂在印了红星和八一字样的白色汗褂前面,
轻轻地叫了一声姐。

    叫完之后,他振惊自己竟在不自觉中叫了她一声姐,像毫无发现,自己竟干了一件惊世
的大事。当发现自己干了大事时,他为自己为不知不觉间爆发出的才能而惊异。

    这轻细热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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