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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里的春天-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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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无奇怪之处,亲爱的游击队长同志,谁让你整整三十年不回家乡呢?
  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乡,久别以后回到那里,必然会产生一种激动,这是很自然的。更何况石湖对他来讲,又非一般乡土关系,因为这块土地,几乎每一寸,都是经过他的手,和敌人抢来夺去,好容易才成为人民的江山,所以就格外容易动感情了。
  假如他不是抱着殷切的期望回乡,恐怕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思绪万千,心潮起伏了。他做不到心如古井,能够喜怒哀乐,不动声色。不行,刚才县委副书记关于船家下落的两句话,差点露出了声色,有什么办法呢?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汉子。谢若萍早就给他预料到了,医生的职业习惯,总要给病症作出确切的诊断,她说:“你回石湖,心情决不会好的,比不得王纬宇,他三头两遭地到家乡转转。”
  “从何说起呢?大夫!”
  “信不信在你,因为我想,能使你欢乐起来的因素少,相反,让你失望、伤感的东西倒可能是很多的。”
  说对啦!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虽说于而龙已经六十出头,但终究不是那种老朽昏聩,感情麻木的人,他的血还是很热的,他的爱和恨还是挺强烈的,才回到故乡多大会儿,也就是一天不到的工夫吧?倒觉得自己的心,像跌进了无底深渊,透不过气来地下沉,而且是无止境地沉下去。
  不知谁在提醒他:
  “前面就是三王庄了!”
  
第二章 (2)

  于而龙恨不能一步跨到三王庄,来到鹊山脚下,去凭吊那块殷红的石碑,一个石湖地区最早牺牲的女共产党员的坟墓。
  三十年来,一直牵系住于而龙的墓地,现在离他愈来愈近了。他模糊中觉得芦花好像并未牺牲,而也许还活着,只不过是长时期的分别,现在又该重逢了。但芦花确确实实是他亲手放进墓穴里去的,就在那棵已不存在的银杏树的附近。自那以后,没有给坟上添一把土,现在,可以弥补多少年来引以为憾的事了。
  他盼望着独自在石碑旁边坐下来,在毫无纷扰的情况下静静地想,只有安详的氛围、静谧的环境,才有助于思路的畅通。他要在凭吊中思索,也在思索中凭吊,凭吊是怀念已成历史的过去,思索却是为了战斗,为了明天。所以他需要好好地回味,三十多年,逝水般的日月,冲淡了他的记忆,而现在,他多么想把断续的历史画面一幅幅联缀起来,构成一个完整复原的当时形象,好作出新的判断,来帮助自己(恐怕还不仅是自己!)打开那把锈锁,揭示出哑谜的谜底。
  芦花!于而龙真想朝村西大声喊:我多么需要你的帮助呀!“上岸歇会儿吧!支队长!”王惠平向他提议,同时注意观察他的脸色。
  于而龙犹豫了一下,但立刻否决了自己。不知为什么,他认为有一位信奉王纬宇的县委书记陪同,那么长眠的女指导员肯定会皱眉头的。
  “快赶回柳墩去吧!”他尽管这样说,目光仍舍不得离开原来耸立着银杏树的村子尽头,可是新盖的房屋,挡住他的视线,游艇又不理解人的心情似的飞快行驶,三王庄很快落到身后边了。
  芦花……于而龙在心里同她交谈起来。
  要不是意外地巧遇着他当年的一位老战友,恐怕此生也只是在魂梦里来到她的身边了。只是一句无意中的言谈,才导致游击队长,重返故地,在石湖上乘着游艇疾驶啊!
  “芦花,你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劳辛,我们那位感情洋溢的诗人!”正是这位记者兼诗人的罗曼蒂克式人物,使于而龙三十年回乡的梦变为现实,而他和认为早已牺牲物故的劳辛见面,实在是极其偶然的。
  
  去年,一九七六年的最初几天,在举国悲痛的日子里,在满城白花,阵阵哀乐声中,阳明,原来在根据地里他们的政委,长期卧病以后,也随着那颗殒落的巨星与世长辞,再也比不上那一年春天,整个中国更为苦痛的了。
  阳明是一位非常体贴关怀下级的领导干部,大家都特别尊敬他。于而龙心肌梗死发病住院,这位政委还拖着很重的病,来看望过他。很清楚,是路大姐去告诉他,并要他来的。那时,周浩的处境要更糟糕些,一个被命名为“还乡团支队长”的挨批之人,怎么能到医院里来探视他于而龙呢!又不知该造出什么舆论,作出何等文章。但是,在部队工作的阳明抱着病来看望了,他身体瘦得可怜,但精神矍铄,一个劲地说啊笑啊,劝于而龙不要颓唐,鼓起信心活下去。
  “你就放心吧,阳明同志!”
  “我对你还是蛮有信心的,谁让你是一条龙呢。”他温和地笑了,自从于而龙认识这位领导人以来,从来都是这样和蔼可亲,令人感到格外温暖。
  谢若萍对这位部队首长说:“现在他是趴下的虫了!”“没关系,鱼龙变化,未来还是可以飞腾的。看咱们那头铁打的狮子,不也被捆住了手脚嘛!”他轻松地谈起周浩。在那乌云滚滚的日子里,这种谈话方式使于而龙惊讶,为什么他不把事态看得那么绝望悲观,好像不得了,天全黑下来了。阳明敲敲他那铁床,发出丁当的声响:“有句俗话,叫做百炼成钢,听见没有,这是从烈火中炼出来的金石之音;你搞多年工业,更该明白这个道理。像我癌已扩散,指日可数之人,还充满信心地活下去呢!千万不要灰心失望。”他笑着问:“还记得六七年,我作为你的同谋犯,从你们工厂偷着往外运那套动力实验资料?”
  “全让他们烧了,二十年辛苦,付之一炬!”
  “造孽啊!”他叹了一口气:“总有恶贯满盈的一天!我记得那时候你也曾经趴下,可不曾服输,用他们的话,就叫做蠢蠢欲动,伺机再起,现在怎么啦?背一回氧气袋上台做检查,就失去勇气啦!”
  ——他全知道,全知道,一切他全了如指掌啊!
  但是于而龙万万没料到,他出院还不曾来得及去探望政委,倒先接到了他的噩耗。谢若萍害怕老伴过于激动,直到开追悼会了,才不得不告诉。
  ——芦花,你该比我更熟悉阳明同志,他还是你们那一届抗大分校的负责人,那是一位多么严谨正直的老同志,又是多么爱护干部,关怀下级的好领导啊!
  于而龙还记得最初攻打县城失败以后,政委来到三王庄,那是第一次和他见面。他那温文尔雅的样子,并不能使于而龙的忐忑之心稍稍平静下来,多少有点耗子见老猫似的,估计周浩式的一顿臭骂是免不了的。于是端坐在船舱里他的对面,准备迎接这场暴风雨。后来,游击队长才体会到政委和司令员的截然不同的性格,安排在船舱里个别交谈,正是他的细致之处,不像“将军”,那管人前人后,噼里啪啦一顿机关炮,搞得人下不了台。
  阳明没有责备他,连一点批评口吻都未流露出来,而是文静地询问着战斗的全部过程,哪怕极其无关紧要的细节,都再三再四问个齐全,半点也不着急。那时候,于而龙是刚出炉的烧饼,虽然有股热劲,但还显得软嫩,是个才学会打仗的初级指挥员,有些问题,张口结舌答不上来,有些数字,模里模糊说不准确——要碰上周浩,眼睛早直了,就得朝你拍桌子。但他挺有耐心,宁静地等于而龙想好再回答,这时,只听水声汩汩地拍打着船帮。
  王纬宇打发通讯员长生,至少来送过十回茶水,最后,阳明笑着说:“回去告诉关心你们队长命运的人,我保险不把他吃掉。”
  事后,游击队长把参谋——王纬宇那时是参谋,叫到偏僻处,生气地问:“你在搞什么名堂?怕我把屎盆子全扣在你脑门上么?”
  “如果你需要的话,也许会那样做。”
  “敢作就敢当,我不像你。极力主张打的是你,出了娄子拼命把自己摆脱出来也是你。”那时,王纬宇仗打得英勇,没有少给他哥苦头吃,凡是能教训王经宇的地方,他都会奋不顾身地扑上去,这一仗,就是打他哥在县城的奥援。
  他若无其事地说:“我只是测量一下领导同志的温度,拿船家的话讲,也就是要观一观风色!”
  接着,政委像老师批改学生作业似的,一项一项都摊在船舱里,类似沙盘作业那样,从最初对敌情的判断,到一场攻坚战设想的形成,再从一二梯队的运用,发起攻击的时机,各种火力的配置,一直到部队的干部思想,战士情绪,从头至尾的政治工作,像剥莲蓬一样,一层一层给于而龙剖析着。
  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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