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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慕容冲-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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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两好互惠互利?谢玄嗤笑道:“你和后燕慕容垂有嫡庶之争,为夺关东已经打了整整三年的拉锯战,我们东晋为何要淌这浑水?作壁上观,从中得利,岂不更好?”

任臻摆了摆手,一脸诚意地劝道:“两国之间,没有永恒的关系,谁都在追求利益最大化,只要你愿意,一切条件都可相谈的嘛——为什么你我不能成为携手共进的朋友?我甚至可以放弃支援谯纵,助你夺回西川,最后共治九州两分天下,都督便是晋朝的中兴名臣了,何愁不能青史留名?”

谢玄似被说动了一般,颦眉思考了须臾,忽而倾身靠近任臻,一瞬不瞬地望着他,轻声道:“你就是这么。。。说服司马元显的?任臻,‘最擅攻心’这四字我自叹弗如。”

任臻至此缓缓地凝了笑意,回望谢玄,二人对视良久,久到彼此之间交织的气流都仿佛凝冻成冰,谢玄方才一字一句地道:“你早就知道司马元显布下人手眼线拿我故意出现助我以为邀功示恩已是其心可诛;而你劝司马元显在三吴之地推行‘乐属募兵制’,强行将江南大族掌控下的佃客们剥夺自由移置京师,以充兵役——此举乍看之下可大大扩充国朝兵马军队,然则朝廷能直接控制的唯有这三吴富庶之地,长此以往,百业凋零,必使世家豪门怨声载道离心离德,以致动摇国本——此乃釜底抽薪温火慢炖的毒计!”他的语气斩钉截铁而又轻若鸿毛:“你连关东之地都不愿意与旁人分享,定要与后燕一决胜负,何况江南这片秀色河山?!你当然可以将谯纵弃若敝履,任晋军暂时收复四川,因为你笃信,将来可以再一举揽括,统一南北!任臻,我不是司马元显这般的冲动少年,信不了你的口蜜腹剑。”

他那一身道袍在风中随风扯散,望之有若谪仙,吐出的话语却如刀剑诛心:“做为敌人,你远比慕容垂可怕。”

任臻闻言,很惋惜地叹息一声,苦恼似地道:“。。。你我就没有携手合作的可能?”

我又怎会去与一个卧榻之旁不容他人酣睡的枭雄合作,甚至助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而变地更加强大?

“我没必要杀你。”谢玄收回攻势,负手而立,冷冷地道,“但你我永不会化敌为友。”

那日在咏真观不欢而散之后,谢玄便回到石头城暂将练兵之事交予北府参军刘裕,待交接已毕便正式回京“述职”,头一日便亲往求见司马元显。司马元显怎不知道他气势汹汹是为何事而来?平日里若得谢玄大驾光临他必定暗喜,此刻却是命门人客客气气地出府谢客,说自个儿“忽染风寒,不能视客。”谢玄日日堵人,他便天天避见,一个拖字诀,绝不给谢玄向他提出反对募兵的机会。

如此数日,便是在建康宫太极殿举行的正日大朝,谢玄只得悻然回去上朝,司马元显则在府内搂着任臻新送的那俊秀少年吃茶听曲,闻得谢郎终肯离去,便摇摇头笑道:“我欲见你,你不肯,这回倒是反过来了。”募兵建军之事已算是木已成舟,眼下正下发诏书严命各郡县遵旨执行,再拖下去谢玄也难挽狂澜。

司马元显虽录尚书事,但并不次次上朝,事必躬亲,此次更是为了躲人而故意避居在家,却万没想到谢玄入朝的首件奏事居然是要自请裁军——古往今来,凡为将者无论出于私心公意皆拥兵自重,从来无有自己主动向朝廷请求裁军的。谢玄此番裁撤石头城驻军兵员的百分之十,理由是年初扬州一带曾遭洪灾,国库为赈灾已经吃紧,又不宜再增加赋税,他愿以身作则带头缩减军需。

谢玄都督中外诸军,又兼任太傅,位至三公,而司马元显人不在朝,他的近臣亲信也不敢太过造次,此消彼长之下,谢玄所提之议竟无一人反对,下朝后更干脆跪在皇宫章门外不走,当场等候皇帝答复,随即将加玺盖印的周章飞马传报各地。一干事宜做地行云流水,待司马元显在府中知晓,已是米已成炊,无可反对了。他气地将那奏折望案上一摔,半晌才咬牙蹦出俩字:“奸狡!”。王国宝怎不知这说的是谢玄,但他素来工于心计、善于奉迎,因知道自家王爷那点儿不足为外人道的小心思,所以司马元显骂得他却不敢跟上,只得陪着叹道:“这当口提出为民生国库要裁减兵员,确然是一石二鸟——咱们这时候反而提出要主动出兵攻打谯纵收复西川而迁丁入京、筹建新军——倒成了千夫所指的民贼了!”

晋室南迁中兴靠的本就是士族阶级,因而有晋一代,门阀世家皆有特权封锢山泽广占田庄劳力,而司马元显雷厉风行地将这些为庄园主服役的青壮劳力强行迁入京畿占为军户,筹建隶属于他自己的新军,不仅大大损害了世家大族的利益,连那些久居安乐的佃户们也不愿意上阵打仗。因而谢玄一上表,就有不少官员附和,远为豫州刺史的谢玄的堂弟谢琰甚至提出“全国裁军,与民生息”,言下之意,直指司马元显不该穷兵黩武扩张军备,怎不叫他气恨。因而冷冷地道:“风声大雨点小,他现在肯裁掉的只是石头城驻军,盘踞在京口、彭城、广陵的几支北府军主力还是分毫未减,于他整体实力无碍,端的是给自己又赢得了忧国忧民体察下情的好名声。”而他们筹建新军一事虽不至中止,却势必得暂时搁浅。

王国宝眼珠一转,见司马元显这回是当真恼了谢玄,便舔了舔唇又补了一枪:“大王位高权重,录尚书事,居然在木已成舟之后才收到消息,岂不怪哉?!”

司马元显冷笑一声:“他无非是在宫中有了内应,封锁消息有意瞒天过海——皇帝即便不理事,玉玺却还是有的——我能逼皇上拍板,难道他就不能走走裙带关系?”言语之中对安帝皇后王神爱亦毫无恭色。

王国宝对谢玄忌惮已久,巴不得火越少越旺:“那事到如今,难道中止——?”

司马元显袍袖一挥:“开弓岂有回头箭——如今本王手中能调动的唯有中看不中用的宫廷禁卫军,不能号令三军,就永远名不副实!”

王国宝嘴里少不得以退为进道:“可谢玄兵权在握位极人臣,一呼百应,只怕。。。”

“不。”司马元显一摆手,眸光微闪,“。。。谢玄回京了也好,他躲在千军万马之中本王还奈他无何,这京城皇宫,却是我的地盘!”

王国宝心中狂喜,忍不住追问下去,司马元显却横了他一眼,嗤道:“上次咏真观你办事不利,本王还没治你的罪——我的人看地真真的谢玄微服入观,你广布人手排查却还是叫谢玄脱了身!”王国宝自然大呼冤枉,司马元显也不耐烦听他解释许多,沉吟片刻忽而瞟了他一眼道:“那日在咏真观,任臻可是一直与你一块儿,不曾走散?”

“接驾与打醮之时他都在臣身旁啊。”

司马元显微一眯眼:“当真?”

王国宝又回忆了一番,斟酌着道:“就是——中途大王驾临,忽然召见臣下,臣离开偏殿,便不知他那时的去向了。”

司马元显沉默下来,颦眉思索——那日他闻风而至还是徒劳无功,谢玄若无内应怎会如此轻易走脱?叫他怎能不心生疑窦?

王国宝倒是没料到司马元显表面上与任臻称兄道弟,私底下却还是大起防备之心,司马元显知他心思,便瞥向他道:“我暂时倒没有疑他。只是此人城府太深,又是燕臣——各为其主,不得不防。能用则用罢了,岂能当真交心?”

司马元显在王府之中如何布局暂且按下不表,任臻亦为这棘手之事苦恼不已:谢玄在朝会上公然反对筹备新军之事,言下之意,便是不同意司马元显建军挂帅,出征西川平定谯纵——如此一来,便等于是间接拒绝与燕联盟,两人注定没有携手合作的可能了。所以自王恭以下原本已被他拉拢活动过来的晋臣们又仿佛有了主心骨,见此势头便纷纷倒向谢玄,对司马元显先前下达的筹建新军,迁丁入京的政令阳奉阴违,借故推搪,对西燕使团的态度也隐隐发生了变化,谁知察觉出来的任臻还未来得及改弦更张,调整对策,便有另一个惊天炸雷一般的消息让他措手不及。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西燕遣使,欲与晋通好结盟之事自然会传至中山,成武帝慕容垂立即做出反应,以护送后燕高僧昙猛大师入晋传教兼贺晋安帝去岁登基为名,亦向建康派出使团,然而任臻没有想到的是,领衔的居然就是后燕的河间王慕容熙!

甫一看到那三年不见更加风姿动人的美男子,任臻便暗叫一声不好——这慕容熙曾在长安被他软禁了好几个月,还在未央宫打过好几回照面,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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