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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安看着那张苍白的面孔,心下叹息。丘渊和杜坤一样是他的鹰眼之一,他被封为血司司主之后,总需要些亲近人手为自己所用。章霞朱琦等人都不愿随他离开暗司,血司固然威风,但都是最危险的任务,死亡率也高,不是一些嗜血的疯子很少有人愿意来这。就是陈安也是为了获得更大的报仇资本才欣然前来的。
对于丘渊,陈安当初是生了同病相怜之感,才出手相助,并没有期望什么回报,既然劝导无果,他也不再浪费唇舌,从怀中取出一粒弹丸,掷于丘渊,迎着后者疑惑的目光道:“这是元参养心丸,虽不能根治你身上隐患,却能稍稍缓解你的痛苦。”
丘渊目露感动之色,正要说些什么,却有脚步声响,已经成为血司卫都司的杜坤在这时走了进来,恭声道:“科道给事中秦沛已经伏法。”
他与丘渊不一样,他是练外功的,只是附毒于外,得陈安指点后,重修内功,手上残留毒素渐渐化去,再加上成为朝廷命官,此时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连说话都中气十足。
陈安眉梢一挑:“秦沛也在名单上?”
“呃。”杜坤表情一窒。
陈安双眼一眯:“谁的主意?”
陈安的声音中正平和,但不知怎么的,杜坤听了,额头立时泌出一层汗珠。
丘渊眼珠一转,插言道:“秦沛此人多次上书弹劾大人您,又常与北边暗通款曲,其人死不足惜。只是他身后的秦家乃章州大族,善后首尾颇为麻烦。既然杜都司拿下了秦沛,那一事不烦二主,对于秦家接下来的动作就要都司大人多费心了。”
陈安扫了眼丘渊,哼了一声,抬手自茶几上的一堆案牍中抽出一个小册子,甩手扔给了杜坤,沉声道:“你去解决。”
杜坤打开册子看了一眼见全是章州秦氏扎手的点子,首页第一行赫然写着“秦嵘”两字,介绍是沧州上清剑派冷清秋首徒。他眼睛骤然睁圆,宗师嫡传。
陈安还在那看着,杜坤不敢多想,小心地把册子收入怀中,才躬身领命。
第70章 上清遗恨()
陈安见此事了解,才换了话题道:“这次叫你们来,是要你们在清洗之余,把血司卫士整编,分为小队,化整为零,送入章州前线。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们给我们找麻烦,我们也要给他们找点事做,这件事是现下首要,尽快去办。”
“是”,丘渊杜坤齐声应道。
之后,两人告辞走了出来,杜坤这才得闲向丘渊谢道:“刚刚多亏丘贤弟了,否则真有愚兄一顿好受。”
丘渊一笑:“杜兄言重了,司主对杜兄信重有加,即便没有小弟,司主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杜坤唏嘘不已,他跟随陈安有段时日了,知道以陈安的脾气,死罪是不会有,但小惩大诫免不了,这种苦头他可没少吃。他对前路本已经失却信心,谁知陈安晋升为血司司主,他也被陈安提为都司。
杜坤本来对当官没多大兴趣,可真正坐到这个位子上之后,发现以前对自己瞧之不起的世家大族,整日围着自己阿谀逢迎,旧日高高在上的清贵也用一种畏惧仰视的目光看着自己。这种感觉简直美妙难言,他尝到了权力的滋味,自然干劲十足,饮水思源想到了陈安的好处,于是就把弹劾陈安弹劾得最厉害的秦沛给办了,以此想拍拍陈安马屁,但他一粗鄙不文的江洋大盗会什么马屁功夫,果然第一次拍马屁就拍到马蹄子上了。
杜坤搓着手,欲言又止,丘渊一看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了,笑道:“杜兄不必太过沮丧,司主所说应对,是指秦家接下来的动作。面对朝廷面对血司,秦家又能几分大动作的胆量。就算他胆量泼天,敢来京畿闹事,又能如何?他秦家是高手如云,可杜兄你也不是孤家寡人啊,他们要来,真能讨得了好处?”
杜坤一想确是此理,他现在是血卫都司,手下千把号兄弟,而且是训练有素的绝对精锐,再也不是当年当独脚大盗的时候了。什么秦家,害怕得该是他们才对,自己的思想还没转变过来,差点被那光辉耀眼的“世家”二字吓懵了头。
想及此处杜坤又得瑟起来,告别丘渊,心安理得的做回老本行继续杀人放火去了,同样是杀人放火,以前是犯法的,人人喊打,现在是合法的,人人惧怕。
整个京畿随着陈安的上位,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泰安坊在京城城南,虽是平民居所,但京城建造之时,引沔水入城兴盛漕运的同时又加强了城防,可谓一招妙手。沔水所经正是泰安坊,这也使得泰安坊航运发达,商业活跃,来往客商络绎不绝。
秦嵘站在泰安坊的一处胡同里,身着锦缎华服,唇上粘了两片胡须。他最近几年十分活跃早就上了暗司黑名单,所以出行之时不得不稍做修饰。
此时他正面无表情听着面前之人的说话,不露半分心思,直到那人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到:“清竹,这么说,我六叔一家连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他面前叫清竹的男子是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着普通的麻布衣衫和泰安坊的平民没什么两样。听了秦嵘的说话,清竹肯定的点了点头:“狗皇帝太狠了,除了六老爷,整个京畿龙州被清洗的人家多达七十余户,简直就是一场大屠杀。”
秦嵘背负在身后的双手握成拳头,微微颤抖,体现出他的心情不像表面那样平静,良久他才深深的吐了口气,松开紧握的双手,做决定道:“我们来晚了,既然如此就不能再让兄弟们白白牺牲了,通知郭师叔他们,今日申时三刻我们跟随闵家商队离开。”
清竹疑惑道:“少爷,郭大爷不是早就回来了吗?你没遇到他?”
秦嵘脸色一变:“你说什么?郭师叔什么时候回来的?”
清竹吓了一跳,赶紧道:“刚刚我和闵家二公子才遇见郭大爷,他说他打探到暗司派遣精锐部队偷偷潜入沧章两州意图不明,要先回来禀告少爷您。我和闵二公子因为是打着采买玉器的名义,所以兜了一圈才回来,仔细算来,郭大爷早该回来了才对。”
“糟了。”秦嵘面色一紧,急声吩咐道:“你马上通知闵二郎,随时准备启航,并告诉我们在京畿的人手,立刻撤离,闵家那边就算了,朝廷一时半会还不会动他们,况且我们也需要留人在京城。”
清竹被这紧张的气氛感染,不由担心地问道:“那少爷您呢?”
“我要去探探郭师叔的下落。”秦嵘语气已经平复了下来,再担心也没有用,不若安静地去想想办法,真正地行动起来。
“可,可是,听说这次主持清洗活动的是万毒鬼王陈安……”清竹显然也见识过海州的惨状结合谣言,对这个名字颇有忌讳。
“没什么好可是的,郭师叔一路护我南下北上,我不可能丢下他不管的。”秦嵘坚定说完,便不再理会清竹直接向胡同外走去。
胡同口一个衣着邋遢的闲汉,懒洋洋的靠着墙壁,右手在胸膛摸索,似乎在捉虱子。他看见从胡同口走出的秦嵘,眼睛一亮瞄在了其腰间的钱袋上,慢腾腾地凑了过去。
“怎么回事?”一道细密的声音在秦嵘耳边响起,秦嵘没有转身看身后的闲汉,嘴唇蠕动一丝声音传了回去:“郭师叔出事了。”
“我也去。”
“齐师兄,此行危险。”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我齐毓也是上清剑派的弟子,怎有临阵退缩的道理。”
“那,那好吧,但此行一定要小心,主持清洗的是万毒鬼王,他曾力压四大宗师,就算是师父亲至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而且其人精于施毒,端地诡异莫名。他属下血手杜坤魑鬼丘渊都是绝顶高手,不是易与之辈。”
“哼,堂堂血司司主又怎么可能亲自出手对付我们,杜坤丘渊虽然棘手但他们在明,我们在暗,只要不与他们正面对峙即可。”
“嗯,听了齐师兄的话,我思路清晰了不少,此行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危险。”秦嵘的声音中明显带了一丝轻松之意。两人就这么一个扮羊牯,一个扮摸金儿把之后行止敲定。
“嗯,那就好,借你钱袋一用。”闲汉快走几步蹭了秦嵘一下,顺手摘了其钱袋。
秦嵘眉头一皱,一脸厌恶道:“干什么,臭要饭的,离老爷远点。”
闲汉连连打躬作揖,赔不是。这一幕给周围看客增加了不少笑料。
盛夏的天黑的比较晚,都过了酉时三刻,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