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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样太危险了,也太不公平。
想到为着相救长安与长乐,正日夜兼程往回赶着的祁清远,白冉冉心口就是一窒。
“我没事……”
白冉冉微微扭过去,没有看对面的男人,顿了顿,道,“你回去吧……”
淡若清水的四个字,不像往日一般的冰冷疏离,落在宇文熠城的耳中,却只觉比她直接待他冷漠,更为难受。
而说完这句话,白冉冉即要转身,回房间而去,她甚至没有再看对面的男人一眼。
“夏以沫……”
宇文熠城涩声唤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许是呛了风,一连串的咳嗽,瞬时从喉间涌了出来。
听到他的咳嗽声,白冉冉方要抬起的脚步,就那么一顿。
像是察觉到她望向他的探究目光,宇文熠城微微侧过了身子,似不想让她看到他此刻的狼狈模样,竭力压抑着从胸腔里漫出来的轻咳。
“没什么……”
因为要压着体内的翻涌气血,宇文熠城清冽的嗓音,听来有微微的喘,语调略有些发涩,“夏以沫,你好好休息吧……”
顿了顿,忍不住慰道,“安儿与乐儿的事情,不要太担心……”
不过短短的两句话,男人又是一阵轻咳。
听着他竭力压着的咳嗽声,白冉冉心中突然一阵酸涩疼痛。
“你病了?”
望着男人苍白脸颊上,因为阵阵咳嗽,浮起的病态红晕,白冉冉一时有些茫然。
“没什么,可能只是这几天没有睡好,受了点凉……”
宇文熠城却似乎不想让她因此同情他,一双墨眸,微微避开与她对视,“沫儿,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男人一壁掩着咳嗽,一壁转身,往外走去。
碧落无声,月光洒在地堂,一片惨白。
白冉冉怔怔的望着男人单薄清瘦的身影,在一地如霜的月色中,渐渐行远,月色下,他瞧来是那样的孤清与落寞,仿佛一缕单薄的轻烟,被风轻轻一吹,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她看不到的时光里,变得这样清减?
是呀,她不关注他,已经许久了……
她已经许久不曾仔细的看过他……
眼底一涩,有什么东西充溢在眼眶里,胀的她生疼。
“宇文熠城……”
在男人就要走出院落的时候,白冉冉突然出声唤住了他。
今晚,就让她任性一回吧。
顺从自己的心意,不闪不避。
……
郊外某处别苑的柴房里。
“哥哥,我好难受……”
黑暗里,小姑娘奶声奶气的嗓音,细细弱弱的响起,听来似小奶猫的呜咽。
“乐儿,别怕……”
她身旁瞧起来比她大一些的小小少年,一壁温声安慰着她,一壁伸出白皙的小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似乎感觉到掌心下传来的烫热温度,少年略带稚气的清俊眉眼,微微一皱,然后站了起身,“……哥哥现在就去找人救你……”
站起身的时候,少年望了一眼窝在墙角的自家妹子,两人目光相对,先前还略有些不安的小小丫头,仿佛被自己哥哥眼中的镇定所感染,乌黑的一双眼眸里,渐渐的一片清亮。
祁长安微不可见的向着她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暗自握了握垂在身侧的小拳头,深吸一口气,径直走向紧闭的房门……
“来人,我妹妹发烧了……”
一壁伸手拍着紧闭的房门,小小少年一壁扬声冲着守在门外的人喊道。他相信,方才他跟长乐的对话,外面的人,应该都听到了……
果然,等了一会儿,紧闭的房门,被蓦地粗暴的拉了开来,“嚷什么嚷,大半夜的……”
显然,看守的人,对这种大半夜不能睡觉,被迫看着两只小鬼头这种大材小用的安排,十分的不满。
“我妹妹发烧了,麻烦你请大夫来看一下……”
祁长安却似乎十分镇定,白皙的一张小脸上,不见什么被绑架的孩子该有的慌乱和害怕,依旧十分谦逊有礼……只是,那种谦逊有礼,却带着贵族门庭里长年修养下来的一种威严,不卑不亢,淡漠的疏离……
看守的人,明知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五岁孩童,可是,每次触到他冰冷淡漠的眼瞳,心里便十分没出息的有些发憷……当然,他不会承认,他是害怕这样一个小屁孩儿,归根结底,只能将症结归咎在这小孩儿的身份上……
一念及此,这眉目粗犷的汉子,遂没什么好气的道,“不就是发烧吗?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就算要请大夫,也等明天再去请……”
一壁骂骂咧咧着,一壁就要不耐烦的将门关上。
“我妹妹自小身子便不好……”
祁长安在他就要将门带上的时候,不紧不慢的开口道,“……这些天来,又吃不好、睡不好,更受了惊吓……若是不及时救治,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不知阁下,要如何向你家主子交代?……”
少年语声清冽,虽带着些许的稚气,却是条理分明,不疾不徐,自有一番说不出的压迫之感。
而且,他竟然懂得拿主子来威胁他……
看守的汉子,似乎这些天也见识到了这小小少年的一些不符合年龄的聪慧和老成,此时更听他用主子来威胁他,一时只觉有些齿根发酸,一颗脑袋,都仿佛突突的疼。
瞅了瞅那缩在墙角,不断小声呜咽着的小丫头,男人咬了咬牙,道,“我去请示主上……”
扫了一眼一旁与他一起看守这两个小鬼头的另一人,吩咐道,“你好好在这儿看着他俩……”
然后,又警告的瞅了一眼两个小小孩童,转身走了。
待得他走得远了,窝在墙角的祁长乐,却蓦地痛呼了一声,然后小小的身子,似乎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一张精致的小脸,紧紧皱埋在一起,瞧起来十分的痛苦难受……
“妹妹……”
祁长安着急的奔了过去。
“哥哥,我肚子好疼……”
小丫头似乎疼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似乎被自家妹妹这副难受的模样吓坏了,少年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求助一般望向守在门口的那人,焦切的道,“快救救我妹妹……”
那人一开始有些犹豫不决,像是不愿擅离职守,可又想到,这两个孩子,乃是主上能不能成就大业的关键,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儿的话……
权衡利弊,又自忖着不过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小孩童,应该翻不出什么大风浪,看守的人,遂不再踌躇,大步的走到了窝在墙角的小姑娘面前……
“疼……我肚子好疼……”
小丫头还在呜咽着喊痛,那人蹲下身子,打算看看她到底怎么了,后颈上却突然传来一阵锐痛,像是被什么尖利的东西,狠狠扎了一下般……
男人费力的转头望向身旁的小小少年,少年似乎是第一次伤人,墨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慌乱,旋即却被某种势在必行的狠绝取代,那扎在他后颈上的簪子,瞬时又被往下压了几分……那簪子,正是原先簪在祁长乐头发上的……
虽然被这小小少年一击得手,但他毕竟年纪还小,气力有限,没有伤到要害,男人一掌挥出,像是想要将他推倒在地……可是,方一动,才发觉整个身子突然酸麻无力,根本连指尖都抬不起来……
男人陡然意识到那簪子上定是淬了麻药一类的药物,不想他行走江湖多年,今日竟栽在这两个五六岁的小小孩童手里……当然,现在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男人扬声就要唤人……毕竟,若是这两个孩子就此跑了的话,主上一定会治他个看管不利的罪名,到时,他就别想活了……
可是,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这麻药忒厉害,不光令他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意识渐渐陷入昏黑之际,他只模模糊糊见到一旁那小小少年轻轻拉起自家妹子,低声道了一句,“我们走……”,便什么都再也不知道了……
……
庄子里极静。
祁长安拉着长乐的手,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
他算过日子,从他们那天在街上被一群黑衣蒙面人掳走之后,已经过去了快半个月……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被关在另一处,过了两三天之后,便被带到了这处别苑里……
他知道,是什么人将他和妹妹掳走的……那庐陵王祁清遥,许是见他们只不过是两个小小的孩子,并未避忌他俩,便将自己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