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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又来了一艘大船,我们什么时候走呢。”
邢红梅在客栈里,坐在窗边,遥望着那艘巨舰上走下的人流以及运下来的大宗货物,转身问道。
离开扬州,一路乘船北上,经过了七天的奔波,邢羽与邢红梅二人终是来到了徐州。
他们二人乃是随着光帝一同北上至此,光帝路上与邢羽交谈了很多事情,甚至想要授予邢羽官职,不过最终还是作罢。
光帝将邢羽二人留在了徐州,自己则是继续北上,回归东都洛阳。
邢羽放下手中的卷轴,缓缓舒了口气,“再等几天。”
“哥哥,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呢。这里好无聊。”邢红梅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抓起桌子上的苹果,狠狠咬了一口。
邢羽笑了笑,解释道:“那个送你礼物的叔叔,希望我们帮他做一件事。”
“什么事啊?”
“帮他送一封信。”
“那哥哥为什么还在这里呢?”邢红梅好奇地问道。
“因为哥哥还需要找一个人,那个人现在在徐州任职,不过前几日他出城办案去了,今天方才回城。若是能够见到他,我们就可以启程了。”邢羽笑着说道。
光帝交代了邢羽许多事情,甚至因此赐给邢羽一枚“如朕亲临”的令牌。
要知道,自从中原一统之后,光帝还从未赐给任何臣子这种令牌。
“启程?去哪里?去送信么?”
“没错,的确是去送信,不过在送信途中,我们还需要做几件事情。”邢红梅吃完了苹果,邢羽拿起一根香蕉,轻轻递给她。
“你在酒楼里不要外出,我一会就回来。若是饿了,就让客房给你送饭食来。”
“知道了。”邢红梅挥了挥手,“哥哥再见。”
“再见。”
邢羽笑着走出门去,关上房门,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自他来到徐州,已经过去了三天,自邢干飞升,则已经过去了半月。
邢干飞升之前,给他留下了一本古书,名为元始经,说会对他的修炼极有裨益。他按照古书上教导的办法淬炼经脉,凝练灵气,使得自己的修为得到了很大的长进,已然接近纳灵。
通灵、心动、纳灵。
这是炼气阶段最后的三个境界,纳灵阶段的修士在大魏已是极少,足以作为大人物的侍卫,而筑基则是有资格成为一些大家族的客座长老,权力极大。
走出客栈,码头上的喧闹声震耳欲聋,邢羽穿过浩荡的人流,沿着小巷缓慢行走。
从扬州赶往徐州的水路上,光帝告诉了邢羽很多事情,这让邢羽一时间有些恍惚,哪怕是过去了数日,他还是没能接受自己的父亲,邢干,竟然是两朝帝师的身份。
而他自己,竟是从小便在光帝的宫中长大。
这些,他都没什么印象。
他只记得,自己小时候居住的地方,很大,很冷清。
不,不能说是冷清,只能说是肃穆。因为,没有人胆敢擅自言语。
走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巷子里有一个茶馆,茶馆有两层,一楼是大厅,二楼则是由数个独立的雅间组成。
一楼大厅里的长桌边坐着许多穿戴粗俗的乡绅,似是某道来到徐州的商人,一旁的桌子上还有四五个人在掷骰子,其中两人正为刚刚的赌局吵个不停。
邢羽进到大厅后,没有人注意到他,只有送茶的伙计看到了他,眼睛一亮,便是走了过来。邢羽摆了摆手,斥退了他,沿着楼梯走到二楼,缓步走向那人订下的雅间。
他来到此地,听从光帝的吩咐去见一个线人,那人是名为宋长吉,是光帝安插在齐王身边的耳目。
徐州是南北水路上的枢纽之一,上承汴州,下启扬州。
除此之外,徐州外设有军营,驻兵三万,负责平定梁越一代的大小叛乱。
自从吴国覆灭之后,以复兴吴越为名的叛乱时有发生。最近一次,是在七年之前。当时,正是齐王宇文泰率军平定了爆发在苏州的叛乱,将贼寇一扫而尽。
自那之后,齐王在朝野间的声名一时间好转了许多。
这位年纪不过三十四岁的年轻亲王,以前向来被朝臣视为轻浮无志。
邢羽推开门,走进天字号雅间,又轻轻关上门。
房间不大,只有半张方圆,中间放着一张完全称不上华美的木桌,桌上放着一个茶壶、两个茶杯,茶杯乃是青瓷,花纹细腻柔和,极有可能是官窑里产出的。
桌子对面坐着一名年纪足有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男人腰间佩刀,胡须微白,正在自斟自饮。
这人面色微黑,指节粗大,一看便是善用刀刃之人。
见到邢羽进门,中年男人并未惊讶,他从腰间取下佩刀,重重扔在桌子上,“你是特使?”
邢羽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枚写有“如朕亲临”的玉牌,亮在此人眼前。
中间男人见状微微点头,轻轻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弯腰抱拳行礼,“末将宋长吉,见过特使,无礼之处,请特使海涵。”
“无妨。”邢羽摆了摆手。
“不知特使此次召集我来,是为何事。”
邢羽收起玉牌,缓缓坐了下来,宋长吉也是坐了下来,并为邢羽倒了一杯茶。
“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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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宋长吉()
“杀人?何人?”宋长吉惊愕问道。
“齐王妃苏心妍。”邢羽端起茶杯,看着其内漂浮的淡青色茶叶,它们宛如江海里的浮萍,飘零不定,无处可依。
苏家乃是吴国大族,吴国破灭时,许多苏家人都是随着先王为国尽忠,服药自尽。
不过,这其中却是不包括苏心妍的父母。
苏心妍是苏家的旁支,他的父亲随着吴国公向大魏投诚,后来更是做到了大魏的礼部侍郎,不过,他早已经在十年前便去世了。
“为何?”宋长吉忍不住问道,旋即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急忙半跪下来,向邢羽致歉,“请特使恕罪,是在下唐突了。”
邢羽摇了摇头,“无妨,陛下这次派我来此,本就不是下个命令而已。这件事,需要我亲自动手,你只管从旁协助,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特使,您要亲自动手?”宋长吉不敢置信的问道。
邢羽点了点头,轻轻放下茶杯,“齐王妃勾结吴国公以及吴国叛逆,意图谋反,此时陛下已经派人证实。这次我们的目的有两个,一是刺杀齐王妃杀鸡儆猴,二是逼迫齐王放弃驻军,进京请求推恩。”
“王妃勾结叛逆,王上可知?”宋长吉微微皱了皱眉,不过却并没有太多惊讶。
苏心妍的父亲苏侍郎当年也曾是大吴的贤臣,这二十年来,吴国境内时有叛乱发生,联系他的人定然不在少数。
不过,最有可能造反的苏侍郎没有造反,最不可能造反的苏心妍却是暗中开始造反。
邢羽点了点头,“齐王已然知晓,只是碍于夫妻之情,没有点破。”
宋长吉微微叹了口气,“吴国灭时,王妃不过总角,未曾想到会如此挂念故国。”
邢羽忽而想起了苏雅,也是一叹,“怀念过去的事物乃是人之常情,只是王妃的举动太过忤逆。陛下在扬州时,曾经被人刺杀,如此方才下了除去王妃的决心。”
光帝在扬州呆了数日,被人刺杀了三次,其中最惊险的一次,此刻已经突破了禁军,到了光帝身前一丈。
而这一次,便是苏心妍谋划的。
宋长吉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这就准备。不知道特使有什么要求,末将也好从旁协助。”
邢羽微微凝眉,旋即说道:“你只管安排我与王妃单独见一面即可。”
宋长吉闻言皱了皱眉。
邢羽见此,不由问道:“怎么?有困难?”
宋长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有些麻烦,不过还是能够做到。末将毕竟是齐王府的参军,若是想要面见王妃,还是会得到王妃的接见的。只是,王妃身边长年有一侍女,即便是商量机密,也不会离开太远,至多不过一丈而已。”
邢羽闻言心中了然,那必定是齐王妃的护卫,想必也是一个修道者。
“无妨,她不是我的对手。”邢羽摇了摇头,略一斟酌后从怀中拿出一件器物放在桌子上。
那是一串手链,串着各色的珠玉,绳子是金线编织,散发着淡雅的香气,珠玉圆润微亮,显然是经过了极长久的把玩。
“你将这串手链交给王妃,她便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