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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霖铃-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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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注定

北半晌为横云髻影,

莺羽衣轻,

腰减青丝胜,

一曲游内战闻玉罄,

月华深院人初定。

——吴文英·蝶恋花

在一起旅行了数天后,张寅青和攸君之间相处得愈来愈融洽,仿佛多年的好友般。

而人聚必有缘,那微妙的情愫也在暗中滋长,张寅青是不用说啦!他一个二十六岁的大男人,若不是被一个女人吸引,绝不会穷追不舍,又殷勤相待。

攸君自小深居大院,被两个特殊又隔绝的家族环绕,更经历过人世间的悲剧,根本不识人间平凡的情爱。只觉得张寅青一下子令她哭,一下子令她怒,种种的情绪得到前所未有的解放。走出灾区,进入江苏境内,竟是一片升平繁荣。张寅青买了更好的衣裳,又牵来两匹马,让他们不再靠双脚跋涉。他在扶她上马的那一刻,攸君突然想到,张寅青算不算姨婆说的“可以嫁”的老实人呢?从此隐入他的世界,忘却过去,做个平凡的吴攸君,不也是个好结果吗?

想着想着,她蓦地脸红,羞涩的低下头,只怕被他发现。

然后,事情到了“格格堂”,达及最高峰,也跌入最谷底。

格格堂,攸君自幼就听过它的大名,那是太皇太后收芮羽为义女时,特别送给她的一份大礼。

“那本来是我顾家的祖产,只有小小几进的四合院而已,现在却成了名园。”芮羽曾说。

当攸君看到“格格堂”的钦赐扁额时,就仿佛看到了她的另一段人生,不禁泪眼盈眶,但是,转念一想,张寅青怎能随意进出这里呢?

“这是我给你的惊喜。”他笑着说:“我终于找到一个地方可以让你舒舒服服的住一晚了。”

格格堂内并不富丽堂皇,但竹帘石壁,楹窗雅舍,还有精巧的假山假石,非常有特色。

来招呼他们的是一对叫直叔、直嫂的老夫妇,而两人还真的认识张寅青,甚至亲热地叫道:“张少爷,又路过,来陪咱俩聊天啦?”

“没错,师父吩咐过,若到江宁来,一定得绕到白湖镇看看,否则的话,回去要依帮规处置。”

“你还是这么孩子气!”直嫂也笑了。

瞧那亲热劲,表示张寅青还是常客呢!觑着空,攸君忍不住问:“名为格格堂,就是大清格格住的,你又和哪个格格有关呢?”

“谁和满清有关?要不是怕惹大祸,我还真想把那块扁额当柴烧了。”他板着脸孔说。

张寅青竟是反清的?攸君愣在原地,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但他没发现她的异样,继续奇www书网说:“这房子原是我师父顾端宇的祖宅,他的妹妹嫁给满洲王爷,满清为了笼络汉人,所以就盖了这莫名其妙的格格堂!”

顾端宇,南明定远侯,反清复明的义士……张寅青既是他的徒弟,必定也是反大清,又唾弃吴三桂的罗?而她身具爱新觉罗和吴家的两种血统,不就是他们最厌恶的敌人吗?

攸君如梦初醒,心一寸寸的凉了,幸好他不知道她的身份,否则绝不会救她,说不定还会眼睁睁的看她痛苦而死,不是吗?

最快乐的时光,怎么会变成最绝望的一刻呢?

她无心再欣赏这屋子,而张寅青也感受到她心情的低落,以为她是疲累过度,忙安置她去休息。

那是敞着轩窗的小斋,风由竹林吹来,既清凉,又带着自然的乐声,只可惜攸君思绪烦乱,辜负了好气氛。她叹口气,坐起身来,视线突然被一本翻开的书吸引了。是谁才离开不久呢?攸君拿过来一看,是后汉书的孔融传。摊开的真正是孔家被抄斩时──

弃市时年五十六,妻子皆被诛。初女年七岁,男年九岁,以其幼弱得全,寄它舍。二字方奕棋,融收而不动。左右曰:“父执而不起,何也?”答曰:“安有巢毁而不破乎?”……

安有巢毁而不破乎?这而书和这句话分明就像是要给她看的,六年前是小巢毁,六年后是大巢毁,她飞呀飞的,究竟能飞去哪儿呢?

攸君本来告诉自己不要哭,但啜泣声偏偏由喉间发出。

不知过了多久,张寅青掀开布帘,讶异地问:“你怎么啦?”

她给他一个小女孩似的答案:“我想姨婆。”

“这里不好吗?跟着我很没趣吗?”张寅青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挫折感。

“不是。”她忙擦干眼泪说:“我只是担心姨婆,不晓得她有没有安全到达苏州?”

“苏州离这儿不远,很快就到了。”张寅青安慰道:“来!我带你去看格格堂的几个特色!”

首先,他们绕呀绕的,来到一个大亭台,盈盈滴翠的竹叶触手可及,而四周的墙更是由光滑的竹拼成的。张寅青指指几行雕刻的字,若非借由黄昏的天光,绝对看不到。

“人生几回伤心事,山形依旧枕寒流;从今四海为家日,故垒萧萧芦荻秋。”攸君念了一遍,然后说:“这是刘禹锡的‘西塞山怀古’,我读过!”

“你记得没错。”张寅青赞许地说:“这是我师父在格格堂留下的记号,表示无论如何物换人移,这儿永远是他们顾氏的家。”

他又带她到另一个房间,色调偏粉紫,像是女性的闺房,然而里面没有人的气息,连妆镜都是封着的,最醒目的是墙上两行秀美的刻字──月漉,波烟。

“这是格格留的。”张寅青说。

“芮羽格格?”攸君直觉地问。

“你怎么知道芮羽的名字?”他惊讶地问。

哦!说溜嘴了!她忙解释说:“你刚刚提过的。”

寅青没有印象,不过仍继续说:“不是芮羽格格,而是阿绚格格,她是我师父由清廷抢来的老婆,算是一报还一报吧!”

阿绚?不就是传说中乘花旗而去的忠王府三格格吗?原来她是嫁给了汉人,隐居在山明水秀的江南啊!

如今想来,芮羽必是知道的!而这格格堂,果真有两个格格……不!现在还多了一个她,或许她也该刻个什么,留待后人来寻迹!

在那天夜里,攸君由厨房里偷了一把小刀,在小斋的墙壁上,刻了孔融女儿说的那句话──

安有巢毁而卵不破乎?

因为疲惫,因为力道弱,那几个字显得非常细小且模糊。

离白衣庵愈近,攸君的心也就愈矛盾,她终于不必再面对张寅青,但亦不能与他朝夕相处。她分不清哪一种痛苦比较大,就恍如一把锯子在她内心拉扯着,两头都是创伤。

张寅青恨不得马跑慢一些,然而,他不明就里,白衣庵也非铜墙铁壁,他笃定要再见攸君,是易如反掌之事。

“串铃子就那么重要吗?一次差点为它误事,一次差点送命,现在又在艳阳天下团团转。”张寅青拿着串铃了,脸色极差地说:“我看它手工拙劣,花也也不如何,根本不值得什么钱嘛!”

“它是一个童年的纪念品,价值不是金钱所能衡量的。”攸君伸出手说:“快还我!”

“是谁给你的?”他偏偏不还,又说:“看这宝石都是来自剑上的旧物,八成是个男人,而且是武功不怎么样,瘦瘦小小、不堪一击的男人!”

“不!他英勇健壮、文武全才,才不像你所说的!”攸君忿忿地反驳。

这下子,张寅青的心像打翻了一坛的醋桶般,那种没体验过的酸浸到耳里、浸到眼里,他冲动地说:“甚至比我还强吗?”

“他和你根本不同!”攸君急了,随口回答。

这无异是火上加油,也无异是表明他不如那个串铃子的主人!张寅青失控地说:“他是你爱的人吗?”

“不!他不过是我一个童年时的玩伴。”攸君实在不知道他和自己是怎么回事,“快点还我!”

“童年玩伴的东西竟如此珍惜,他对你一定是个很特别的人。”张寅青明白自己没有权利介怀,但他克制不了。

“不!特别的是我的童年,从我父亲死后,我就被迫离开成长的地方,再也见不到我的亲人。这是我唯一拥有的纪念品,其它东西我都来不及带走……”她说着,心中的沉郁又溢出胸口,“难道……难道你的童年中都没有特别喜欢或值得怀念的东西吗?”

张寅青静静地凝视她,慢慢的拉起她的手,将串铃子放在她掌心,“有我有许多海里和山里的宝贝,有了它们,总想着放眼望去的天地就是我的家,再也不怕失去父亲、母亲,不怕国破家亡,不会无所依归……”

孤独!攸君从他的话中读出她所熟悉的孤独!在他狂妄不羁的外表睛,竟也有一颗寂寞彻骨的心?

他望着她的眸子又问:“你为什么会被迫离开呢?”

她要怎么回答呢?最后,攸君很简单地说:“我外公和祖父变成仇敌。”

“这也是你现在到苏州的原因,躲避纷争?”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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