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括苍山恩仇记-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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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能跟穿长衫的斯文先生平起平坐,只有送礼的义务,没有喝酒的份儿。帮工打杂的,出了力气了,也不过等酒席撤下来之后,在厨房里吃点儿残汤剩水;那没出力气的,凑合点儿看场白戏,还得念叨林老爷的恩典呢!

不过,凡事也不是都那么绝对的:林家本村和远处的佃户,家家都来送礼了,没有一家例外;独有吴石宕的几家佃户,连一个来送礼的也没有。自打本良从县里回来,把赶考的前后经过给大伙儿一说,那一帮火性正旺的青年子弟们,谁能咽下这口气儿去?一个个都气得眼珠子努了出来,摩拳擦掌地准备等林炳回来以后结伙儿去找他评理。倒是本良再三说刘师傅临行时有话,叫大家不要在这时候去惹事儿,以免吃眼前亏。立志也帮着劝说了半天,才把大伙儿的火气平息了下去。

林国栋没有收到这个村子的礼,也不敢挑人家的不是,因为他也知道自己儿子是亏着理儿抢来的头名武秀才。不过他也听到了一些风声,知道吴石宕的小伙子们拳脚枪棒上都有两下子,就特意选了几个功夫硬点儿的家丁,单盯着吴石宕那边儿的动静,以防不测。

到了林家祭祖的那一天,午时过后不久,远近的宾客亲友们就陆续地来到了。林国栋少不得乐呵呵地踱出来应酬一番,然后另由知宾张罗接待。这一回是正式接到喜报,又是开祠堂的祭祖盛典,当年用将近五百担大米换来的顶戴,此时不用,更待何时?所以林国栋一早起来,就穿着粉底朝靴、海青补服,红缨帽上拖一根鹖羽蓝翎①,出出进进,作揖打躬,嘻开一张臭嘴,老也合不拢来,龇着两颗叫鸦片烟熏黑了的大门牙,高兴得活像弥勒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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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鹖(h é合)羽蓝翎──清代规定:五品以上官员戴孔雀花翎,六品以下官员戴鹖羽蓝翎。鹖是一种像雉鸡的鸟,黑黄色,性好斗,也叫“鹖鸡”。

申牌刚过,两顶白布篷竹轿打西边飞也似地抬了过来,一直抬到大门前落肩。亲友中那些比林炳长一辈儿的,虽然也来恭喜道贺,却碍着辈份儿,不便出门来接,只在滴水檐前站着。自有那和林炳同辈儿或低一辈儿的得到了信儿,急忙接出大门外面来。

刘浪躬身出轿抬头一看,平时阴深深冷清清的林宅门前,今天张灯结彩,热闹非常。大门两边儿贴着一副楷书大红对联儿,上联是:“祖跃进士孙占鳌头祖孙同沐恩泽”;下联是:“文冠浙东武盖缙云文武共保江山”。门楣上石刻“进士第”三字下面,是五字眉批:“壶镇第一家”。用不着说,这是“子路不说”老夫子的手笔。隔壁儿的祠堂,平时是不开门的,今天因为要演戏,大门虽然不开②,却也挂着朱红大灯笼,而把两边的侧门洞开着。林炳下了轿子,假门假氏地要让老师先走。论辈份儿,教师当然长一辈儿,不过今天是学生大喜的日子,俗话说:“只有状元学生,没有状元师傅。”虽然是当仁者不让,不过也不宜过于拘泥,就两人并肩走进门来。大家接着,有道喜的,有恭维的,有道劳乏的,有打听考场消息的,嘻嘻哈哈,嚷成一片。刘浪借口如厕,悄悄儿地溜回自己的房里去。反正这会儿大家在捧凤凰似的捧着林炳说话儿,不太注意他,乐得清静一会儿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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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缙云县的祠堂,一般都朝南建筑,正面大都开有三扇门,中间一扇是大门,旁边两扇是小门。一进大门,门厅就是一个朝北的戏台,正对着正殿的祖宗牌位。如果举行祭祖盛典,舞台的楼板要拆掉;如果要演戏,不但舞台不能拆,连大门都不能开。

刘浪在房里歇了近一个来时辰,隐约听见前面祠堂里鞭炮一通响,知道祭典已经进入尾声,也不去理它。等到林炳祭完“天地君亲”,要坐席开宴了,才想起这位“师”来,赶紧着人来请。刘浪自知推托不得,只好往前院走去。

出了房门儿,才知道后进专待女客,第二进由老太爷招待长一辈儿的客人,跟林炳同辈儿的则在前院的厅堂里大声哄笑。有一拨小唱班儿①,就在院子里露天支棚搭架,正在自拉自唱。刘教师一露头,大家都站起来招呼让座儿。正推让间,林国栋亲自来请刘教师到第二进房子去坐席,半打哈哈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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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小唱班儿──江南盛行的一种表演艺术形式。在院子里或大门外面搭一个大小形式基本固定的彩棚,灯烛辉煌,棚内放一张方桌,转圈儿坐着五六个或七八个人,他们既是乐队,也是演员:一面敲锣打鼓,演奏箫笙管笛或胡琴月琴,一面演唱,而且不分生旦净末丑,一个人要演好几个角色。这种小唱班儿,一般都是由贺客出钱送给喜庆人家增添热闹用的,所以往往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有好几棚小唱班同时演出,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听。

“教师爷在这里,这班毛孩子们反倒拘束了。难得今天高兴,你就让他们痛痛快快地闹一闹吧。为我们老头子单有几席设在二进厅堂上,那儿的酒淡些,饭软些,肉炖得也烂些,你还是跟我去凑个热闹吧!”说着,不由分说,拉起刘浪的袖子就往二进厅堂走。

二进客厅和两廊,一共放了三张圆桌、四张方桌,坐了有六十多人。这里有本村本族的头面人物,有老学究“子路不说”林步雪,有壶镇团防局总办吕慎之和街面上几家老店的东家、知名的富户,以及远近乡村中同辈儿的贵亲显戚们。一见林国栋把教师爷给拉来了,大家一齐站起来点头招呼,说是客人早就到齐,单等教师爷入席了。刘浪谢了罪,就要在林国栋身边的主席上落座。大家哪里肯依?老学究说:按文场规矩,学生进了学,中了秀才,今天应该是东翁设席专请老师,名叫“谢师酒”,非推刘教师坐首席不可。刘浪见不好推辞,就在正中间一席的上首,跟林炳的叔公兼启蒙先生林步雪并排而坐。

众人入座,林国栋举箸端杯,让酒劝菜,大家开怀畅饮。菜上五道,酒过三巡,猜拳行令,谈笑风生。在座的除了吕团总是武举出身,林步雪是不第的秀才,上过考场之外,其余的大都是经济中人,零整批发,赁田收租,倒颇内行,但对校场比武却是一窍不通,于是就有人趁着酒兴要求刘教师给大伙儿说说考场的情景。刘浪碍于情面,也不得不把三场比武的盛况略述一二。“子路不说”见有机会卖弄自己的才学,放下杯箸,嘻开臭嘴,唾沫星儿四溅地演说了起来:

“这武场考试,自从则天武后开创武科以来,都是当场献技,分头比试,高低胜负,判然自明。所考科目,不过是刀枪弓箭,还可以选自己拿手的看家本事献将上去。所以能够如意展现本事,尽情卖弄特长。独有这文科,却不能不按照学台出的题目去做文章,不能按照考生的所长单独献艺,中与不中,这就只好全靠运气了:运气好的,碰上个熟题目,现成的闱墨①读熟了百儿八十篇在肚子里,几乎可以不假思索,起承转合,借题发挥,虚虚实实,拼拼凑凑,洋洋洒洒,数千余言,提笔一挥而就,真叫笔走龙蛇,左右逢源,文不加点,一气呵成;运气蹇②的,遇上个冷僻的考题,连出自何书何典都不知道,搔破头皮儿,咬破笔杆儿,也只是两眼数遍檩和橼,纸上未着一个点儿,徒呼奈何奈何而已。诸君不是此中人,隔行如隔山,不知道我辈为博得人家叫一声相公,十年寒窗,磨穿铁砚之外,还要经过县考、府考、院考,闯过无数道关口,考得人晕头转向,七荤八素,放出考棚来,不辩东西南北,真有连回家的路都不认识的。就算是祖上荫德,三场题目都能应付下来,戴上了方巾进了学,离做官两个字,相去也还有十万八千里。侥幸能补上廪①的,校考②优等,也只能当个教谕③,要想仕途正路,还不得不去赴乡试④,先求考上个举人,转年再去进京会试,图个两榜出身⑤。试想天下举子,云集京师,济济一堂,层层沙汰,每隔三年才出一榜进士,一共能有几个?再说这取士之道,前明和国朝⑥,只用八股制艺,明以前,宋用帖括⑦,唐用科目,见于史者,计有秀才、明经、进士、俊士、明法、明字、明算等等不瞎五十余科,隋唐以前,读书人出仕的途径颇多,因时而异。远古时代,禹汤文武如何取士,已经无从查考的了。有史可稽的,春秋时以‘言扬行举’①出仕,也就是依据德行和声名来选择人才。子曰:‘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②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到了战国,诸子百家纷起,要想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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