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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来了。”
洛安犹豫了下，还是微微垂下了两只触角，这是阿拉奇虫族表示尊敬的礼节：“大长老阁下，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当然，我的孩子。”
法尔玛的脸上似乎带上了一丝笑意，但语气依旧是古井不波：“首先，我必须代表全体族人，欢迎你们这一批回归者，并祝贺你们成功完成了母巢洗礼。”
这句话不好接口，洛安只是点了点头。
“每一次的母巢洗礼，既是让新的回归者们能够获取传承信息，也是族群了解你们的最优渠道。”法尔玛的声调依旧轻缓平和，“因此，在洗礼结束后，族群往往能从新的后辈中，挑选出真正的智者，加以培养。”
“不过这一次，似乎出了点小问题。”
沉默片刻，法尔玛的目光落在了洛年的脸上：“在这一批回归者中，显然有个小家伙，例外的有些过头了……”
洛安觉得自己的预感……好像已经渐渐得到了证实。
“是因为缺少了一些记忆嘛……”
脸皮暂时没有撕破，那么戏还是要演的。
洛安做出了一副纠结的模样，“大长老，我也很郁闷啊，今天一觉醒来，就感觉忘记了很多东西，怎么想也记不起来了……”
“阿拉奇虫族，从来不会有遗忘的记忆。”
法尔玛用冷冰冰的语气打断了他的表演。
“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你在这一天里的行为神态，显然并不是虫族能表现出的习惯，倒更像是被某种卑劣的异族夺舍了身躯……”
这老头还知道什么叫夺舍？
洛安心中略惊了那么一下，他不留痕迹地向门缝那边靠了靠，嘴上却打着哈哈应付道：
“那个……大长老你说笑了，好歹是同族啊，怎么能这么随便就怀疑呢，我总不可能是人类变的吧……”
“人类？”
法尔玛没有在意他的小动作，但目光中的阴冷之意，已经隐隐浮现了出来：
“或许是吧，但老夫更愿意认为，你的身份，是来自其他维度的生物……”
洛安的表情在这一刻凝固了。
“而且很明显，你是以投影的方式，降临这个属于我们阿拉奇虫族的位面，也就是说，你所属的维度，至少要比我们高上一个层次……”
一股寒意陡然间从后背蹿了上来，抬头怔怔看着眼前目光淡漠的法尔玛，洛安头一次体会到了，毛骨悚然这个词的真正意味。
“恐怕，对于你们而言，我们和那些平面上的图形数据也没什么区别，你们就以看待蝼蚁般的目光，在进行着自己所谓的低维游戏，这实在很让人厌恶。”
法尔玛的声音，依旧淡淡地在控制室中回荡：“因此，对于你这样不受欢迎的存在，相比人类，我更倾向于称之为必须抹杀的——”
“高维病毒。”
第016章 我的脑中有无穷世界（）
【警报，遭受不明信息程序入侵，通讯媒介已关闭】
【菜单栏已关闭】
【状态栏已关闭】
【好友栏已关闭】
…………
系统的警示接二连三地在脑海中响起，洛安心中那不妙的预感也在逐一得到证实，在略作尝试后，他不出意外地发现……几乎所有与游戏相关的内容，都彻底消失了。
也就是说……洛安此刻不仅无法查看游戏菜单，甚至连强退游戏，都根本无法做到。
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
仿佛是注意到了洛安脸色的变化，法尔玛漠然的声音再度传来：“所有高维位面加持在你身上的保护措施，都已经被老夫隔绝掉了，如今的你，已经失去了位面投影的特征，不知道这场低维游戏，是否还能让你继续感到愉快……”
“当然不能，游戏体验极差……”
事已至此，洛安反而出乎意料地平静了下来，恢复了咸鱼本性的他，以一种极为欠揍的懒散语气斜瞅着法尔玛道：“不过，我说大长老阁下……您扯这么多，到底是想干什么？”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所谓病毒也不例外。”
法尔玛淡淡地道：“你作为高维来客，在本能地引起族群乃至整个位面排斥的同时，也具备了极高的可研究性。阿拉奇虫族在这片世界已经达到了进化链的最顶端，想要触摸更高的维度，就不得不去尝试接触某些高维生物。”
“而就在这个时候，你自己送到了我的跟前。”
轰，中枢控制室的大门缓缓合拢，法尔玛静静望着洛安，面无表情地道：“何其幸也。”
“那就来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猎奇的心理，洛安反而笑了出来：“正好我还一直很好奇，刚想要领教下电话虫的战斗方式，唔……话说你们不会是拿触角互甩吧？”
“无趣。”
法尔玛并没有理会洛安的调侃，冷冷吐出两个字后，无数道纤细的白丝骤然从触角上吐蕊而出，翻飞盘旋之间，竟是转瞬就将洛安绑了个严严实实。
“这些貌似是作为传播媒介的光纤体啊……”
洛安注意到这些银白光纤在束缚住自己后，开始渐渐向自己的身体内部渗透进去，而光纤的另一头，则依旧连接着法尔玛的触角，依稀之间，凭借得到的种族天赋，他能感受到有大量的信息流正在自己的意识海外汇聚。
思维攻击么……
对于法尔玛的这一顿操作，洛安心中大概有了猜测。
而这时候，那些汇聚完毕的信息流，也开始摆出入侵姿态，多线并进，肆无忌惮地在洛安的意识海中冲击扫荡。
很显然，电话虫这种几乎没有私心的种群，如果真的爆发内战冲突，肉体孱弱的它们，一定是以彼此意识的交互破坏作为攻击手段，胜者可以得到大量的信息反馈，而败者则会意识涣散，沦为类似植物人的存在。
“可惜啊……”
洛安并不在意那些在自己意识海中乱窜的信息流，抬头看着法尔玛，颇为感慨地叹了口气：“你说你长那么肥，直接爬过来把我啪叽一下碾死都成啊，非要自己这么作死何必呢……”
“死到临头，尚不自知。”
法尔玛的目光略带讽刺之意，冷冷道：“所谓高维生物，就非得摆出这种令人作呕的高傲姿态么……”
“和你说了也是白说，等会你就知道了……”
洛安无语扶额，虽然这个动作此刻用“触角向内折叠”形容更为恰当，而很快他的眉头又舒展开来，微微耸了耸肩，“唔，好像也不用等了，貌似已经开始了……”
“嗯？”
法尔玛看了他一眼，微微有些疑惑，但很快它就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面色陡然大变，思维频率骤然全开，将那些缠裹在洛安身体周遭的银白光纤拼命往回撤去。
然而。
“来不及了。”
洛安用看弱智一样的目光看着它，满脸都是幸灾乐祸的笑容：“你的信息流插入太深……到了这种地步，想要再彻底分开……可没那么简单了。”
嗤嗤！
随着洛安话音的落下，那无数道自法尔玛触角处延伸出来的意识光纤，在这一刻也彻底脱离了洛安的身体，向回收缩而去。
只不过……与来时相比，此刻撤退而回的这些信息流，几乎每一根都与一道粗了不知多少倍的银白光柱缠绕在了一起，随着这些银白光纤的撤回，那道自洛安意识海中射出的巨大光柱，也就像被无数匹马拉着跑的马车一样，一同射入了法尔玛的身体之中。
刹那间，法尔玛只觉脑子中一阵混沌，在这道激射而来的宏大信息流冲击之下，自认经过数千年岁月洗礼的它，就仿佛只是一只不小心爬到车道上的蝼蚁，被上方的钢铁洪流轰鸣着在身上浩浩荡荡地碾过。
就算阅尽了这片世界的千古沧桑，看遍了陆地与海洋之间的寒暑变幻，甚至隐隐约约间，它都能感觉到这方世界和一个叫做尾田的男人脱不了干系……
但无论如何，这都只是一个单一存在的位面，历史进程终究只是线性的，完全无法与此时此刻，那汇入脑海的恢弘信息流里，包涵的无数世界数据相抗衡。
有包含着儿女情长的江湖，里面有种叫做大侠的生物总喜欢没进客栈就喊着小二上酒；有超级英雄横行的超能位面，这里的反派总是死于话多；有大家都喜欢飞来飞去的修真界，仙人绣口一张，飞剑便可直取万里之外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