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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黄昏有点远。。。蒙蒙的水边。。。有蓝色的蝴蝶。。。画着翩翩的弧线。。。夕阳如血。。。彼岸的花开得妖艳。。。湖水似镜。。。城外的蝶终于飞得疲倦,姑娘啊,让我带你回人间。。。姑娘啊,请你站在我后面。。。”
叶曼荷听得似懂非懂,这曲子韵律怪异,词虽然直白,却又听不太明白,但她觉得,很好听。
男人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细长,歌声也开始含糊不清,身后的男人慢慢靠在了她的后背上,她感觉后背又温暖又湿润。
后背的衣服变得潮湿粘稠,她终于醒悟过来,将男人捂住自己眼睛的手拿开,当她扭头的那一刻,看到了一张苍白如纸的脸。
“君邪!”
鲜血已经染红了君邪的衣服,有恶徒的血,也有他自己的血,那五个恶徒早已气绝于地,血肉模糊,无法辨识,君邪如断了线的人偶,软软地靠在叶曼荷的身上。
她不再害怕,伸手抹了抹眼泪,受伤的手,抹了一脸的血,她笑了笑,在君邪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而后吃力地背起君邪,朝天阳城的方向走,鲜血滴滴答答拖了一路,而她口中却轻声地唱着。
“姑娘啊,让我带你回人间。。。”
一点残阳如天上仙人的朱红笔尖,将人间山河都描绘成了血红之色,西溪的某处河滩弥散着浓郁的血腥气,不知名的归巢鸟儿,呱呱怪叫,而后停在一座坟头的残碑之上。
赵梦璃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这些贪色的鬼,这么久了,怎么着也该轮完了吧。。。”口中骂着,她心里似乎又有些羞涩。
虽然她与萧云有过极为亲密的举动,但最后一层纱却仍未揭破,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十五六的少女,平素里性子开朗跳脱是一回事,但并不代表她不知羞耻。
然而她并没有意识到,她会为这些人轮流羞辱一个无辜的两家姑娘而羞涩,却没有对这个姑娘产生半分的怜悯和不忍。
因为在她的心里,她在云上,而叶曼荷则在泥里。
虽然果决狠辣地派人羞辱叶曼荷,用以报复君邪之时,她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像心硬似铁杀人如麻的女武者,可她在家却不过是个习惯了骄纵的千金小姐。
天黑了,作为千金小姐,她是会怕黑的,特别是护院们都没有在身边的情况下。
眼看着红霞慢慢地黯淡了,再不回去城门就要关了,她也着急起来,顾不得太多,提起裙裾,快步往护院那边的方向走去。
因为害怕听到叶曼荷的惨叫和那些男人们的声音,她走开得很远,此时去寻找那些护院,才后悔自己不该跑那么远,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收拾那老姑娘,为何连靠近一些的勇气都没有?
“赵梦璃你真没用!”她骂了自己一句,而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河滩上,芦蒿的叶子在她的手脚上划出浅浅的印子,被汗水一沾,刺刺痒痒的,她觉得很是烦躁了。
好在已经不太远了,只要穿过这片芦蒿,就能够到达了。
她从未吃过什么苦,对于她来说,今天走这段路,应该是这辈子最辛苦的时刻,然而她心里是开心的,认为值得的。
当叶曼荷成为残花败柳中的残花败柳,她倒是要看看君邪还会不会与叶曼荷嘻嘻笑笑地并肩而行。
然而当她拨开最后一片芦蒿叶之后,她在一瞬间停止了呼吸,脑子里空白一片,一股凉气从她的脚底板涌上来,沿着脊梁骨刮起一路的鸡皮疙瘩,而后冲上头顶,炸开微微的电流,使得整个人都僵立在了原地!
晚霞的余晖之中,一身是血的君邪,背着沉沉睡着的叶曼荷,一步一步艰难地走着,他身上的血迹凝固了一半,像鲜活的印泥,他也第一时间看见了惊愕在原地的赵梦璃。
叶曼荷头部被打了一拳,脸颊红肿,口鼻流血却无大碍,双手也只是皮外伤,如今缠着碎布条,并无生命危险,然则她毕竟惊吓过度,而后背着君邪走了一小段路,便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君邪醒来之后,撕碎袍子,替叶曼荷和自己稍微包扎了一下,也就只能背着她,慢慢地往回走。
以他们眼下的状况,想要在城门关闭之前回去,应该是不太可能的,为今之计,只能找个地方暂时安顿下来。
然而他没想到,能够在半路,遇到赵梦璃!
早在午后他与叶曼荷打了招呼之后,便发现了赵梦璃那群人,只是叶曼荷并未察觉,君邪隐约举得不太对劲,与君玉珏简单说了几句,便悄悄跟了上来。
那五个护院身手并不弱,自己却是没有修炼的,虽说比常人要强上不少,还有有些吃力的,君邪担心会被发现,跟得远了一些,待得跟上去,却发现赵梦璃往回走,还以为她就此离开,没想到她居然在远处等着结果。
第10章 河边逸事()
他不是前任君邪,对赵梦璃没有半分情意,如今看到赵梦璃,他还真想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尝一尝被人糟蹋的滋味,只可惜,他的状况并不允许他这样做了。
他流了很多血,需要尽量节省体能,也懒得跟赵梦璃说话,一步步慢慢走到了她的身前,而后用沾满鲜血的双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
他细细地打量着她的脸,看着她那因为惊恐而收缩的瞳孔,而后重重地吻在了她的唇上,他的手抚在她的脸上,而后缓缓往下移动,拖出一道深深的血迹,最终停留在了她的右胸之上,留下一个掌印。
“呵,你也应该长大了啊。”
只有这么一句话,君邪背着叶曼荷,与之擦肩而过。
这是天大的耻辱!
赵梦璃的怒火想要冲涌出来,却又被恐惧死死地压住,而后愤怒与恐惧相互交锋,最终还是愤怒占据了上风!
“我要杀了他!我。。。我要杀了他!”她不知道如何去杀死一个人,她甚至连追上去打君邪一拳都办不到,但是,那些护院,办得到!
她发了疯一般连滚带爬往前面去,想要将那些没用的护院叫回来,将君邪和叶曼荷都杀死!
“啊!!!”
少女的尖叫声划破天空,在空旷的河滩上,传开很远很远。
听到尖叫声的君邪停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淡淡地笑了,而后轻声自语道:“呀,被发现了呢。”
当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消失在漫天红霞中之时,君邪背着叶曼荷,来到了西溪河滩上的一处废旧船家处。
这艘废弃的木船并不大,上面的棚顶已经腐朽不堪,里面都是些破烂物件,简单地收拾一下,也便安顿了下来。
君邪找到一个口沿缺裂的瓦罐,打了水给叶曼荷清洗伤口,而后从船上拆下一些木板来,打算生一堆火,先挨过这一夜,待得明日城门开了,再返回天阳城。
而此时的天阳城中,君府门前,小丫头柔儿正期期艾艾地守着侧面,大少爷君玉珏已经将府里的人手都派了出去,大街小巷地寻找君邪。
若是以往的君邪,夜宿青楼楚馆花街柳巷而彻夜不归,那是常有之事,家里人也不会太过担忧,其先还会确认一些他的踪迹,到了最后干脆不闻不问了。
可如今的君邪失去了大半的记忆,整个人的性子又好转过来,无论是君玉珏还是君无意,对君邪的感观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是故将府中人手都将出来,四处搜寻之下却是一无所获。
君府忙忙碌碌的同时,府门斜对面的小院却是黑灯瞎火,叶老汉眉头都拧成了川字,枯坐于门前的石墩上,眼巴巴地望着城门的方向。
叶曼荷虽然性格大方泼辣,然则到底是个女儿家,从小到大还未有彻夜不归的情况,再者,叶老汉也很清楚她出城的目的,天阳城虽然太平,但城外少不得有些乡野刁民,万一有个好歹,他是这辈子都不得安心的了。
想了想,他也便咬牙到了君府,央求着要见一见君邪。
他在天阳城也没别的甚么人能够依赖,君邪也算是惯熟的一个人,与叶曼荷到底是相识,这段时间两厢往来也不少,虽然他也没存什么攀龙附凤的心思,但到底也是个值得请托一下的人。
可到了君府便见得柔儿丫头忧心忡忡地等着,两人一开口,便顿生了疑窦,柔儿连忙请出君玉珏来。
见得叶老汉,君玉珏不由沉吟回想,他在外打理事宜,最是喜欢留心留意,不多时便想起午后之时,君邪确实与叶曼荷有过一面的交会,当即也不多言,点了家丁护院,带上叶老汉,一路往南城门而来。
他君家虽然有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