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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时行乐-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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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气我?”低沉带着薄怒的声音响起,让凤二郎吓得跳起来,连带地撞上被他拉着的杜三衡。

杜三衡吃痛地叫了声,抬头一看,原来不知何时已已经来到正气厅的厅门外头。

“外头是怎么了?杜画师在叫什么?”阮卧秋起身骂道,凤春立刻上前搀扶。

“没事没事,少爷,杜画师……她一时没走好,撞上门啦!”凤二郎对她双手合十,然后毫不犹豫把她推进厅间中门。他书读得不多,但至少知道什么叫“死道友,不死贫道。”

“撞到门?杜画师眼能视物,也会撞到门?”

杜三衡当作没听见他的讽语,慢吞吞地走进正气厅,一看见厅内高悬着“浩然正气”四个大字的匾额,浑身就不由得虚软无力。

自到阮府作画后,每经此厅,就忍不住绕道而行。算她没用吧,每回见到这种理所当然的“正气”,就头晕脑胀,巴不得逃之夭夭。

她瞧阮卧秋竖耳聆听,像是随时要揪她小辫子似的,不禁轻笑:

“阮爷,难得在作画外的时间遇见您。您看起来——”很随便瞄他一身的儒袍,灿笑道:“真是一脸容光焕发,英气逼人,杜某差点以为您吃了什么仙丹妙药呢。”听见他冷哼,她心里扮了个鬼脸,当作不知道他的嫌恶。

没看见没听见,这可是她一向明哲保身之道。

“她……就是杜三衡?”老迈的忽然响起,充满了不可思议。

杜三衡循声看去,暗自讶厅内还有一名年约五十开外的老头儿。

“田世伯,她正是杜三衡。”阮卧秋冷声道。

“不可能!杜三衡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就算她女扮男装,年岁也不足啊!”

她闻言,眼珠子从那老头儿转向阮卧秋,见他脸色沉着,侧耳细听,分明在观察她的反应。

她心里略感好笑,神色却没动静,只向那老头拱手作揖,照常展露笑颜;

“老爷子见过杜三衡么?她对这老头儿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老夫没见过杜画师,不过听人道他相貌斯文,年过三十,高瘦之身。”富泰贵气的老头迟疑的看向她,“姑娘,你当真是杜三衡?还是同名同姓?”

“杜某真是杜三衡啊,三衡是我爹为我亲取,我可不敢乱改。老爷子,您见多识广,理应知道谣言能传得有多离谱。”她很无辜地摊手笑道。

老爷子捋须打量她一会儿,不答反道:“卧秋贤侄,你真是厉害,传闻宫中寻民间三王多时,二王已入宫成为宫廷画师,如今只剩下杜三衡……”

“宫中要你?”阮卧秋讶道,眯起没有焦距的眸转向她,“为何你不入宫?”

“为何杜某要入宫呢?”她笑道。

“宫中既有圣旨,你怎能不从?”他语气有点恼怒了。

她失笑:“阮爷,您又不是不知道伴君如伴虎,若是哪天不小心惹到皇帝老爷,杜某的头可不能掉了再接回去啊。”

“杜画师有长才,却不懂得贡献朝延。若人人都像你一般,迟早出事!”他咬牙道,心中对她愈来愈恼。

“阮爷,您看得太严重啦,杜某只是小小一名画师,进了宫也不过是个宫廷画师,能有什么贡献呢?不能画画图而已,莫说朝史上不会留名,你想想盾宫中画师全是男子,要一块作画,闹出什么乱子,我多可怜啊。”

哼,她把宫中朝官都当作淫贼吗?顾及身边有世伯在场,不想损及她的颜面,只得隐忍不发。他伸出手,凤春立刻扶住他,将他带回椅前坐下。

杜三衡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俩的举动,连句话都不用说就能配合得这么好,难怪二郎坚信阮卧秋的爱妾非凤春莫属。

她将视线收回,转到那老爷子的脸上,却发现那老爷子正暗自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那眼瞎的阮卧秋。

突然间,那老爷子像察觉她正看自己,将视线对上她的,呵呵知了两声:

“杜画师,你年纪轻轻就已被世人封为画王之一,想来前途不可限量。老夫今天特地带了一样东西来,想请杜画师验明是否是真品?”

杜三衡闻言,这才注意到盯内有八面屏风……哎呀,那不是——

老爷子差人搬过来,随即命人退下,防人似的再看凤春一眼。凤春附在阮卧秋耳畔低语几句,后着点头。道:

“既然田世伯要验画,你先下去,晚点再过来。”

等凤春离去,杜三衡面带微笑上前,见那老爷子得意扬扬掀起了画布——

她微微倾身,盯着油画中细致的建筑物。数名女子神色自然地在大门前闲聊,犹若真人,其色彩鲜明,阴阳对比极其立体,画面的深线色也依着西洋的透视法而十分真实。

即使闭着眼,她也能勾勒出每一细微处的画法。睹画思人,真的好怀念哪……

“杜画师?”

她依依不舍地拉回视线,瞧见田老爷正兴致勃勃地注视她,而他身后坐在椅上的阮卧秋则仔细聆听厅内的一切变化。

她的视线往上移,看着上方那“浩然正气”的匾额半天,然后面不改色笑道:

“这确实是杜某的画,老爷子可没收藏错了。”

“杜画师,这是你十八岁时的画?”阮卧秋出声,显然之前田老爷告诉他画的内容以及收购的时间。

她掀唇,漾笑更深:“是啊,阮爷,杜某很有可能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呢,”哎呀哎呀,她没看错,他的颜面开始泛青了,好容易就被激怒啊,这么讨厌她吗?

“杜画迎,锋芒毕露只会招来灾祸。”

“杜某只知几分实务就一事实上要说几分话,要不,谁来请我作画呢?”她转向老爷子,笑道:“杜三衡之名绝非两年流传,杜某三岁开始学画至今,鲜少主支为人画肖像,自然容易让人造谣,说我是个三十开外的男子……”她从腰间取出一枚印章。“老爷子,您可仔细比对这印章有无问题?”

那田老爷求之不得,立刻小心接过印章,眯着老眼开始对起屏风角落的印鉴。

杜三衡闲着无聊,趄阮卧秋走去。他一听她的脚步接近,脸色遽沉,她见状,心里却乐得很,低声笑问:

“阮爷,你是怀疑杜某并非画师,请人来验明正真吗?”

“既然决定请杜画师作画,阮某自然不会怀疑你的身份。”他压抑道,鼻间又是她身子的香味,这女人,到底离他有多近?知不知羞啊!

“也是,”她笑道,“二郎请我时,我刚在画上补色,你要不要闻闻看?我十指还来不及清洗呢。”

阮卧秋还来不及拒绝,就闻到一股极淡的呛鼻味,正是早上她作画时常闻到的。她……将十指摆在的鼻前?

他皱眉,脸庞微微撇开,那股味儿仍紧随不受,不由薄怒道:

“杜画师,你是个姑娘家,理当自重。”

“阮爷请放心。杜某知道您一向与我不对盘,我不会地你毛手毛脚的。”

“毛手毛脚?”这种话她也说得出口?要不要脸啊!

“阮爷!你又不是我会喜欢的男子,我何必对你毛手毛脚损害自己的名节呢?”

那语气里的轻浮,让他咬牙切齿:“那是再好也不过的了!”

见他气得好像快要爆炸,却碍于有长辈在场……回头看那田老爷还乐不可支地对着印鉴,好像一打算肯定她的身份,她就得自动跳到田府去作画似的。她扬了扬眉,倾身附在他耳边说道:

“阮爷,你要将我让人吗?”

他心头一跳,没想到她会靠得这么贴近,连话都轻声细语到亲密的地步,直觉挥手相向,她头一侧,避开了。

“你吓到我了,阮爷。”她笑。

“你在胡搞什么?”他咬牙,削瘦的脸庞染上一股红晕,不知是不是被气的。

“我哪有!”她低喊冤枉:“杜某只是问你,是不是要将我让人?”

“让什么?”她是他的谁?谈什么让不让?

“我瞧你世伯热衷得很,我很怕他向你付人回去为他作画啊。”

阮卧秋闻言,微微错愕。

“我这人呢,很少帮人画肖像的。要画,起码也得将阮爷一般俊秀赛潘安才成,否则杜某天天面对,那可痛苦了!”

“油嘴滑舌!”他暗骂。

“我只是想让阮爷明白,我可无意被让啊。”

“你别靠这么近!”令人心烦意乱的!

“是是是……啊,对了,阮爷,我的颜料不足了,不知道是要请您府邸的人帮我买呢,不定期是我自个儿去买?‘

“颜料?”

“是,紫粉三钱,片子粉五钱,绿土也三钱……”

那是什么东西?阮卧秋抿紧嘴,听她叫声“忘了”,好像从袖间掏出纸张继续念给他听。这女人!明知他根本算是门外汉,岂会懂这些玩意?分明故意玩他!仗他眼瞎好欺负吗?愈想愈恼,不由得愤愤指袖。

“哎呀!”她记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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