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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属无稽之谈!”翰林斩钉截铁,“王室修建陵墓,用材用料都万般谨慎,若是凭一个柔弱的小女子赤手空拳就挖了出来,臣还真是担忧,我大汉朝王室之墓,还不轻而易举就被盗墓者给掘了?”
梁王点点头,脸上渐渐坦然,“其实本王也这么想过,她虽然身上,手上,全是泥土,可墓室被砸成那样凌乱不堪,确实不像是一个弱女子所为。”
“殿下英明!”翰林笑着躬了躬身。
梁王复又蹙起眉,“可柳夫人和襄良人那样咄咄逼人,可气的是湘尔竟一句都不肯解释,还逼问本王,她真的是从来不肯为本王考虑一二啊。”
翰林转了转眼珠,道,“殿下想想,夫人才二十的年纪,年轻气盛的,那么多人矛头直指向她,她心里有火啊,再有,夫人没有想到顾全殿下的心意,那是夫人单纯,她若是能多个心眼,还能被人陷害至此么?”
梁王挑一挑眉,直视着他,“你也觉得,真的是有人故意陷害么?”
翰林颔首一笑,“殿下何以的精明,这一点自然会看的比臣明白。”
梁王点点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那一口郁闷终于缓缓而出,翰林见状适时说道,“殿下,还是先让夫人回宏坤殿吧,据臣所知,大牢之内,连个床榻都没有,更别说棉被了,这大冷的天”
“那都是她自找的!”梁王话中带了负气,把脸一扭。
翰林一怔,眼睛在桌上定格,梁王的袖子底下,正压着一张手谕,露出一角在外面,字字惊心。
他忽然跪地,“殿下,可是真要刺死夫人那?这可万万使不得,且不说夫人是冤枉的,梁王殿下对她一片深情,来日死讯传到了汉宫,皇上和太后恐怕要问罪的!”
“本王说了,都是她自找的,死,也是她自己求的”他的话音微弱,更像被刺死的不是湘尔,而是他一般。
翰林无言以对了,这样的结局任凭谁再求,已经是无力回天,人的生命就像线那头的风筝一般,你若牢牢抓住,它始终在你手里,你若自己剪断了线,凭谁也帮不了你。
末了。
梁王还是把手谕轻轻推了过来,推到翰林面前,翰林不敢直视。
“别人监斩,本王信不过,湘尔平日与你们关系处的好,你去送她,她心里踏实。”
他静静的说着,倒不像再为湘尔着想,倒像是在宽慰他自己一般。
翰林隐忍住一汪苦涩的泪水,颤抖着接过来,“诺”
梁王指着门口两樽木雕,“本王小的时候,最喜欢刻木雕,这两樽木雕,是本王还是世子的时候,刻好了送给母后的,可母后又转送了回来,说这一鹰一马,应该是王者所有,还好,它们一直都在,只是很久没有打理了吧,上面都落灰了。”
翰林站起身,侧头望去,道,“每日都打理着呢。”
他微微摇摇头,眼光迷离,“可本王看着,它们就是脏了,快叫人搬下去,好好擦拭,冬天就不要再搬出来了,罩上布罩,来年初春的时候,直接搬进来放好,本王亲手掀开。”
翰林悄悄擦一把眼泪,“可是殿下,这木雕一鹰一马,一左一右,位置是您吩咐的,甚有讲究,要是拿来摆好再掀开,恐怕会错了位置啊”
梁王垂睑半晌不语,翰林忽然一怔,嘴角微微上扬,“诺!臣这就去办!”
翰林 2()
泥铸的牢墙,被发簪一头生生的刻出一个字,立。
只有几笔而已,却笔笔深刻。
赤脚踩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她早就觉察不出寒冷,已被眼泪烫伤。
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在她心里,他始终都是当初湖边那个放荡不羁的男子,见他的第一面,惶恐至极,以后每每见他,总会被他的强势和野蛮吓到,何时何日,他成了她的丈夫?
湘尔把发簪重新插回头上,轻轻伏在壁上,那么冰冷,手指沿着被刻出的笔画,轻轻的摸着,他是那样的轻狂,却只对自己温柔有加,以往的刁蛮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剩下的只有怜爱和疼惜,那日他轻轻捂住她的口,说布帛之事,以后都不要再提,他早就明白了一切,他是一国之主,何等的英明睿智,却为了保全她,宁愿身边藏一颗慢性的毒药。
可画了凤凰和莲蓬的布帛,真的不是她所为,还有那日冲进墓室,不小心被脚下一片凌乱绊倒,满身的污渍,她更是无从抵赖。
湘尔默默拭泪,前事再想,亦是无用,只是心中尚有一丝牵挂,直到临死前一刹才清醒,是不是人生在世最大的悲哀?
湘尔微微直了身,“什么时辰了?”
“已经巳时了。”
巳时,还有一个时辰了,她泪水不听使唤的奔流下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心头一惊,这声音好熟悉,乍一转头,翰林正站在牢门之外。
“微臣,给娘娘请安,娘娘长乐万安,福泽未央。”翰林俯首行了一个周全的大礼。
湘尔轻轻一笑,“将死之人,何来未央?”
翰林脸上一阵哀伤,近前几步,见她面色难看,壁上又是一大块泪渍,道,“娘娘许是在牢房里站了一夜?”
她微微一动,身子有些僵硬,不由靠在墙上,淡笑道,“大人是来送本宫的么,真是叫你见笑了,本宫今时今日的落魄之相,一定很难看吧?”
翰林道,“娘娘素日就不喜欢上妆,现在亦是素面朝天,看上去只像夜里没有睡好,但姿容还是没有改变的。”
湘尔抬眼,翰林身后跟了两个舍人,手里端着服制和头冠,她黯然,“既是来送本宫的,那就快点为本宫穿戴吧,”她说完微微一笑,“本宫刚才还想着,总不能就这样出去,让人笑话吧?”
翰林一挥手,两个人走过来,梳妆穿戴之后,湘尔复又呈现当初雍容的气质,只是眼角多了一丝哀愁。
“紫金的服侍我一直不敢穿,总觉得太过稳重了,倒显得年纪大,现在穿上倒觉得踏实,人这一生本就该稳妥,光芒尽露未必是好事,还有这米色绣金丝祥云的裹腰,搭在一起甚是好看,大人,有劳了。”湘尔微微垂首。
翰林恭敬的回礼,“娘娘喜欢就好,这也是殿下的一点心意。”
“殿下他还好么。”湘尔黯然道。
翰林嘴角微扬,她若是不问,他才觉得心寒,她这样问了,他才踏实,始终还是没有看错她。
他一股愁云密布,哀哀的说道,“怎么会好呢,殿下几日未眠,茶饭不思,夫人嘴上强硬,恐怕才是梁王最大的硬伤啊。”
湘尔两道热泪瞬间滑落,竟“扑通”跪倒,“大人请代湘尔照顾好梁王殿下,湘尔此生福薄,来世定会好好报答大人!”
翰林被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将她扶起,“夫人这是何故,臣可担当不起啊,就是夫人不说,臣也自会照顾好殿下,哎既知今日,夫人为何不服个软呢?”
湘尔站直了道,“本宫所做,从不后悔。”
旁人哪只她心里的哭,明明是她没有以诚相待,却又忍受不了他的质问,面对先王后的陵墓被挖开,他的愤怒更是让她骤然意识到,即便有千言万语,也敌不过他心中那个女人。
翰林放大了声音,似是说给湘尔听,亦是说给牢房之外的所有人听。
“梁王有旨,夫人身份贵重,不宜在行刑之时,展颜于众目睽睽之下,特许遮面行刑,来呀,把娘娘的脸罩上。”
一瞬间,昏天黑地。
未时。
朝臣和众妃集聚建德殿,鸦雀无声,都在等待着翰林大人回来。
翰林风尘仆仆归来,进殿便是跪礼,抱拳道,“启禀殿下,人犯已于午时三刻斩首,臣的任务也完成了。”
柳夫人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襄良人在翰林回来之前也捏了一把冷汗,这会儿长出了一口气,脸上展露笑意,失声笑道,“安氏死的可冤了,当日她说姜氏是细作,还真是说的没错,若是当日便处决了,也不会落得今日先王后陵墓不保!”
“人都死了,你说这些风凉话做什么!来人x我轰出去!”梁王怒道。
群臣却一片唏嘘,谁不知姜夫人曾协助梁王解决了襄将军一事,襄将军居高自傲,每位大臣都受过他的气,却都敢怒不敢言,湘尔一个故事,就把襄将军贬为了戍守,简直大快人心。
梁王轻咳一声,“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众人日后勿再提及此人,对外更是要封口,只记得姜氏患了顽疾,被送到山间疗养便是了。”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