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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点了点头，淡淡的说了一句，不过他并没有将内心的烦躁表现在脸上，依旧是那副十分随意的样子，只不过目光内敛了些，注视着罗素芸的眼睛，好似一切都心中有数。
“所以，我现在想听你说点什么。”
“我……”
在楚歌那双眼睛的注视下，罗素芸只开口说了一个字，就又陷入了沉默，紧紧的咬住了嘴唇。
在她的脸上，神色更复杂了，有悲伤，有愤怒，有仇恨，有唏嘘，有感动，有自嘲……
楚歌的心，又下沉了几分，看这意思，难道真被自己猜中了？
不过，在确定结果之前，楚歌的脸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等了七八秒钟之后，才再次淡淡的开了口。
“你，确定没什么想说的么？”
突然听到楚歌的声音再次响起，罗素芸身子一颤，长长的叹了口气，颓然的靠在了椅背上，低头单手捏了捏眉心，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楚歌露出一抹越发复杂的苦笑。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我真没想到，到底还是有提起这件事情的一天。”
楚歌坐在沙发上，表面安静的抽着那根事后烟，心里面更烦躁了，暗道：“你倒是赶紧说重点啊？到底哪件事情，怎么回事啊？”
嘴里这根本来挺惬意的事后烟，现在抽起来却怎么抽怎么觉得不是味道。
见楚歌不吭声，罗素芸又轻声道：“这件事情，其实我之前几次想和你说过，但是，你帮我和露露的实在太多了，我……实在是张不开这个嘴。”
楚歌还是没吭声，暗暗运了运气，这话听起来，怎么越听越像他的猜测呢？
不过，要真是那样的话，好像也真不能太怪罗素芸，不管怎么样，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罗素芸现在干净了，确实没必要说那些，那不是给她自己，也给他添堵么？
可是，哎，还不如不知道呢，这特么叫什么事啊？
得，接着听吧，万一……不是那么回事呢？
楚歌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面正不爽的琢磨着，罗素芸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是……为了我，还是为了露露？”
楚歌微微一愣，心说这扯到哪去了？你是不是在金凯山庄干过小姐，关舒露露什么事啊？
听得这么稀里糊涂的，事情好像又有了点变化，楚歌不吭声也不行了，“罗姐，你还是从头说吧。”
同时，楚歌将手中那根快要抽完的烟扔到了地上，用鞋底碾灭，翘起了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腿上。
此时此刻，他终于从主观上了解一下那个金凯山庄了。
罗素芸点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给楚歌讲述起来。
在舒露露还上初中的时候，准确的说，是初三之前，罗素芸的家，还是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庭。
那个时候，罗素芸的前夫，舒露露的老爸舒步光有着体面的工作，不错的收入，不说直步青云，至少也算是春风得意。
那个时候，舒露露还是个不管大小考试，永远都是拿第一的学霸，而且，根本就不像现在这样性格乖张，动不动就会做出一些十分雷人或者是偏执的举动。
然而，随着舒步光的工作能力越发得到认可，身份越来越高，腰包越来越鼓，成为他所在公司的骨干人物开始，这一切就开始发生了变化。
舒步光开始不怎么爱回家了，从一两天不回家，渐渐变成四五天，七八天，最后甚至彻底不回了。
原因很简单，他在外面有人了，是一个去金凯山庄，名叫郑艳的小姐。
也就是那个时候，罗素芸和舒步光的感情出现了越来越大，不可弥补的裂痕，最后的结果就是，离婚。
然而，对于舒步光来说，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因为他不但时不时就去金凯山庄和那个小姐鬼混，渐渐还迷上了赌博。
刚开始，舒步光还只是小赌，在得了点甜头之后，渐渐玩的越来越大。
俗话说得好，赌博赌博，十赌九输，但舒步光已经彻底染上了赌瘾，他总觉得自己能够把输掉的钱赢回来，然后再赢更多的钱回来，他坚信他的名字能给他带来好运气，他永远都输不光！
用他当时的话说，那就是小赌可养家糊口，大赌可发家致富，这也是一条光明大道！
可惜，与这句话对应的，还有另外一句话，叫做小赌可妻离子散，大赌可家破人亡。
而这后一句话，通常才是赌徒结局的写照。
至于舒步光，就算他有一个这样的名字，到底也也没有例外，越输越多，越陷越深，越输就越不甘心，彻底陷入了这种恶性循环之中。
就在他彻底输红眼的时候，在他当时公司里的一个“铁哥们”谭奇峰，以及跟他厮混的那个小姐郑艳的怂恿下，他打起了挪用公司公款的主意。
然而，就在舒步光借职务之便，将准备用作翻本赌资的两百万从银行里面提出来的同时，他甚至还来不及坐进出租车，就被早已经等候多时的警察给拷了起来。
显然，他被人坑了，坑他的，就是他多年的“铁哥们”谭奇峰，不管是带舒步光去找小姐，还是带舒步光去赌博，让他起初尝到不少甜头的，都是谭奇峰的安排。
原因很简单，论当时相关业务的工作能力，舒步光是公司里面是第一，谭奇峰是第二。
谭奇峰想要爬到舒步光的位置，就必须要把舒步光踩下去，而公司老总举报这件事情，实在是一个直接有效，又轻而易举的手段。
不得不提的是，舒步光的女儿舒露露，和谭奇峰的女儿谭晶晶是同班同学，当时的舒露露也永远都是第一，而谭晶晶则永远都是第二。
从此，舒步光身陷囹圄，而谭奇峰则不但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他想要的位置，而且在接下来越混越好。
这一切，都是罗素芸从一些好心，又看不惯谭奇峰行径的人那里知道的，当她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心中满满都是恨！
就算她和舒步光已经离婚了，但是毕竟夫妻一场，舒步光被人坑成这样，她又怎么可能不恨？
可惜，她想要讨个说法，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去找谭奇峰，却只能是自取其辱。
而且，罗素芸害怕女儿受不了，或者作出什么徒劳却可能让女儿受到伤害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将这件事情的真相告诉舒露露，将所有的一切都独自抗了起来。
然而就算这样，光是他们离婚的事情，再加上听到的一些风言风语，以及谭晶晶在学校里面的趾高气扬，就让舒露露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从此，舒露露的成绩一落千丈，最后凭着之前的底子，勉强上了教学质量并不怎么样，而且环境很乱的三中，谭晶晶则去了市里面最好的高中。
听完了罗素芸的话，楚歌又点了根烟，在呼出一口烟的同时，在心里替罗素芸和舒露露叹了口气，这娘俩……也真不容易。
罗素芸要养家，要照顾舒露露，要承受这份辛苦，自然是不容易。
舒露露没有自暴自弃，没有误入歧途，也不容易。
如果不是今天这么误打误撞的知道了这段往事，光看这娘俩那种坚强乐观的样子，他真的想不到，原来在她们身上，还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难怪，舒露露看到谭晶晶的时候，会是那样的眼神。
难怪，罗素芸提起金凯山庄，才会表情那般复杂。
原来……如此！
只不过，楚歌一点也不同情舒步光，这种人咎由自取，纯粹就是活该！
家里面的罗素芸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材有身材，经济上也能独立，这厮脑袋得特么让驴踢多少脚，让门弓子抽多少下，才能干出这么傻。逼的事情，放着这么好的老婆和女儿不管，居然跑出去跟一个小姐厮混？
“罗姐，对不起。”
咀嚼着刚刚听到的这些话，楚歌看着罗素芸的眼睛，难得的很认真的说道。
罗素芸苦笑一声，微微叹了口气，道：“不，楚歌，千万别这么说，我……感觉你不是一般人，之前确实有过想让你在这件事情上帮忙的想法。”
不过，罗素芸马上又摇了摇头，恢复了往日那种很洒脱的笑容。
“但是，我现在也想开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真的，你今天能跟我提到金凯山庄，我知道你为了我们娘俩，有了这份心，我就知足了，跟你唠叨完这些过去的破事，我现在心情好多了，真的。”
罗素芸当然不知道，楚歌的这句对不起到底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