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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正是他急需要的。
叶启楠打断他:“拿去,终是你们兄弟几个的。”
叶琨小心收起支票,神色不自然道:“我会尽快还您。”
叶启楠疲惫的坐回椅子上,挥手令他退下,叶琨回身关门的时候,竟瞥见父亲脸上一抹苦笑之色,心中漾起一阵酸楚:父亲真的老了。
兄弟二人前后脚进的家门,叶琨回家时,叶珣已命卫队将小楼严密封锁起来,任何人不许进出。吴妈的尸体横在二楼的楼梯口,胸口腹部各有一处枪伤,胸口处的一枪命中心脏而死,经过一番取证,短时间内进过小楼的的确只有卓铭瑄一个人。
叶珣看着一场夜雨过后留在地面上的泥脚印,却在尸体前忽然消失,心里焦急如焚:“卓铭瑄,你这个笨女人。”
“三少!”卫兵激动的跑来:“发现一套小型军用电台和一些东西。”
电台装在精致的柳条箱里,十分便携,叶珣却一眼认出,箱子里有铭瑄的风衣、手电,桌上搁着大半瓶白葡萄酒和一只酒杯,椅子上斜靠着雨伞。
“见鬼了。”副官嘟囔了一句,收到长官一记目光,立刻低头站好。
他命手下将电台送至北楼电讯处检验。
走近彭瑗瑗藏身的衣橱,墙角处有一晃眼的小物引起他的注意,蹲下身一看,竟是一枚戒指——父亲赠给他们的黑宝石婚戒。他捡起来,悄悄收入口袋。
叶琨在此时冲上二楼,守卫的士兵不敢阻拦二少,紧跟其后的跑上来,看向叶珣的目光十分为难,叶珣却没有责怪他们,挥手令他们退去。
只见叶琨片刻间冲进二楼卧房,搂住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人:“瑗姐不怕……没事了,没事了。”
叶珣刚欲开口,只见叶琨打横抱起了彭瑗瑗,往卧室门外走去,叶珣企图阻拦,竟被他一脚踹飞,摔在墙根下,捂着胸口缓了许久许久,叶琨已经红了眼睛,谁也不敢近身。
“二哥,你冷静些。”叶珣费力的爬起来,跟上他:“你带她去哪里?还有很多疑点需要问她。”
叶琨已经下了楼,将彭瑗瑗轻放在破了皮面露出海绵的皮沙发上。
“你问吧。”叶琨说。
“……”叶珣竟不知从何说起。
“问呀!”叶琨一声怒喝,惊得叶珣浑身一震。
他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叶琨,像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狼,露出锋利的牙齿和暴戾的天性。
“这位大……大娘。”叶珣讪讪的问:“昨晚十点半到十一点之间,你在做什么?”
彭瑗瑗体弱筛糠,口中念念有词,却连不成句,让人完全摸不到头脑。
“你知不知道,昨晚有人闯进来过?”叶珣问。
彭瑗瑗先是一愣,然后指着大门抱头尖叫起来。
叶琨抱住她,不停地拍哄安抚,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方使她平静下来,冷声问叶珣:“问完了吗?”
叶珣捂了一下被震得嗡嗡乱响的耳膜,他想说没问完,但终究在叶琨的淫威下点了点头,放他们二人离开。隔着衣料捏了下口袋里的戒指,发泄般一拳捶在楼梯扶手上,命副官带卓铭瑄的照片去警察局,检查所有进出城的行人车辆,务必不能让歹人离开省城。
第120章 谍影()
叶珣回到的房间,房间内处处是卓铭瑄的痕迹,墨水瓶盖子敞开着,未结尾的新闻稿还摊在桌上,钱包证件锁在抽屉里,身无分文,不携带任何证件,更不像主动离开。
想到此处,叶珣头冒冷汗,在戒备森严的叶公馆,难道会被劫持不成?
叶珣的心很乱,问过家里的人,都说十点钟还见卓铭瑄坐在庭院里看雨,直到巡逻的卫兵听到枪响冲进小楼,发现了吴妈的尸体,才同时发现三少奶奶的失踪。
彭瑗瑗住进叶琨的房间,叶琨亲自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三太太送过一回晚餐,见叶琨脸色灰白,再往屋里看时,叶琨装作不经意般转了半个身子挡住了她的视线。
吃过晚饭,叶琨笨手笨脚的帮彭瑗瑗洗头,梳头,毫不假手他人。
镜子里的女人痴痴傻傻,却绝对是个美人,叶琨五官中的大部分随父亲,只有嘴唇和眼睛与她很像。叶琨微微勾起嘴角,多希望时间停在这一刻,没有仇怨,没有战争,他能永远偎在母亲身边尽孝拿梳子的手腕忽然被抓住,叶琨吓了一跳。
彭瑗瑗纤细苍白的手用力抠着叶琨的皮肤,抓的他生疼:“嘘有人。”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是敲门声。
叶琨看向门口,再一回头,却见彭瑗瑗如仓皇而逃的老鼠般打开衣柜钻了进去。
叶琨打开门,是叶珣。
叶珣往屋里看了看,很意外除了二哥并无他人。
“有事吗?”叶琨声音冷淡。
“二哥,我想我们应该谈谈。”叶珣说:“关于”叶珣再次环视屋内。
叶琨点点头:“等我安顿好这边,去你屋里。”
叶珣惊讶的张了张嘴,有些头皮发麻,屋里并没有人,安顿谁去?
“还有事?”叶琨问。
“没”叶珣话音刚落,叶琨便关上了门。
叶琨轻轻打开衣柜的门,见彭瑗瑗缩在他悬挂着的衣服下面的空隙里:“没事了,快出来吧。”
他用一枚蛋糕将彭瑗瑗哄出来,重新梳理她凌乱的头发。
“她每天都来的。”彭瑗瑗忽然说。
“谁?”叶琨心里咯噔一声,指着门外说:“是刚刚那个人吗?”
彭瑗瑗使劲摇了摇头,伏在叶琨的耳朵边,压低了声音说:“她有枪。”
叶琨知道,彭瑗瑗虽然不清醒,却不是每时每刻都糊涂,便拿出叶珣婚礼上拍摄的全家福,指了站在父亲身后卓铭瑄问:“是她吗?”
彭瑗瑗兀自享用着蛋糕,根本不看。
安顿彭瑗瑗睡了,叶琨命人看紧房门,不准任何人进出,这才抽身去了叶珣房间。
叶珣刚洗了澡,腰间围了条浴巾,头发还在滴水。叶琨一眼便看见他胸口的淤痕,盛怒之下的一脚极狠,若不是及时收了力道,折他两根肋骨也不是不可能的。
叶琨伸手去叶珣的胸口,叶珣不自在的侧身躲开,他可不习惯赤着身子离男人这么近。
叶琨直接摁了叶珣坐下,伸手在伤痕周围摁了几下,见他没有太大反应,才放心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叶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探身拿了件毛衣披在身上。
“不是有事跟我谈吗?”叶琨说。
叶珣犹豫了。
“叶珣,你是军人,说话干脆些。”
“哥这几年,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爹不让问,我也没那么好事。但是现在,铭瑄失踪了,我不得不问一问,如果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叶珣深吸口气,道:“请你告诉我,她是谁,为什么被锁在小楼那么多年?”
“她是我娘,你的大伯母。”叶琨说。
叶珣十分惊讶。
“她是叶家的大少奶奶,大伯病危时,她在家中的地位岌岌可危,便处心积虑的接近父亲,这才有了我。”叶琨说:“祖父以为,我才是叶家的长房长孙,把我抱去身边,亲自抚养。在我七岁那年,祖母去世了,那天下着大雪,我穿的单薄,赤着脚,就被父亲像拎一只猫狗一样从老宅拎到叶公馆,塞进三太太的被子里。祖母头七未过,她就被父亲关进小楼,一关就是二十年。”
“对不起,我不知道”叶珣喃喃道。
叶琨只是默然苦笑。
天色越来越暗,越来越凉,下人们完工后都回到楼顶的屋子里,只有老罗在客厅里踩了梯子修理吊灯,张妈还在打扫餐厅地板。
只听楼上“啪”的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叶琨从叶珣的房间里破门而出,橐橐的军靴撞击地板,整个楼层都在震颤。
叶琨喊来副官,下令签发卓铭瑄的通缉令,全省搜捕。
叶珣追出来:“卓铭瑄是我妻子,我相信她!”
“那是你的事。”叶琨扔下一句便走。
叶珣紧追其后,高声反驳:“就因为她在日本留过学?父亲和席先生还在日本士官学校毕业呢,你怎么不怀疑他们。”
叶琨回身给了他一个巴掌:“混账。”
叶珣被打的头一偏,随即一拳挥了上去,兄弟俩在二楼的楼廊上大打出手。
张妈和老罗快步上楼,喊着二少三少手足无措,女眷们闻声出来,大惊失色。
叶珣的身手自然不敌叶琨,若不是众人冲上来拉劝,还不知要多挨多少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