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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青钧听罢,眸中划过一丝讶异,“金刚罩?”
“咦?”
“这应是佛门金刚罩的内功心法,练成之后,犹如金刚罩身,外力难入攻击,只是…”云青钧正欲多说,余光掠过两人周身一层金壁,眼波微动,“师叔…可否先把金刚罩收起?”
谢岙这才现两人外面还套着金罩,可是——
收?该怎么收?
谢岙纠结了片刻,试着深吸一口气,用力把四周金光收回去。没想到那金壁果真一点点缩小,慢慢从少年身上褪下,缓缓地、一丝不漏的贴附在谢岙身上,然后——
谢岙低头瞅瞅自己越盈盈光的身体,再瞅瞅越加金光灿灿的两只爪子,顿时大惊失色。
……卧槽,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看起来比刚才还亮了?!
“云、云师侄!这这、这劳什子金刚罩收不起来了!”
谢岙急的挠头四下乱看,浑身亮光晃动,极为耀眼。猛一打眼看去,好似一团烈阳落在床上,映着一双几乎急红了的眼睛,脑袋上一团金光四溢的半长短毛,煞是喜人。
云青钧沉默片刻,看到谢岙一脸欲哭无泪,连睫毛都沾着片片金色,缓缓伸出一只手来,握住谢岙手腕经脉。
一股清寒之气徐徐流入,游走全身,一寸寸抚顺原本急躁之气,谢岙顿觉通体清凉,浑身舒畅,而那金光竟也似被洗涤了一遍,随着清气游走,层层褪下,谢岙终于觉得眼前不似隔着一层膜看东西了,分外清爽。
“还好、还好…”见到金光逐渐收起,谢岙大大松了口气,抬眼一瞅,恰好看到少年脖颈一处血痕。
这处之前隐没在衣领里,不甚明显,如今血渍晕出衣领,顺着往后看,只见血流是从一道狰狞疤痕中崩裂流出,那道疤痕像是不久前留下的,如指粗细,没入后领,如今看起来也是分外惊心动魄,似乎再深一寸就会割裂脖颈,削去头颅。
云青钧这般天纵英才…怎会留下如此伤痕?!
谢岙倒吸口气,之前少年练剑坪上一剑灭千妖的画面还十分深刻,如今看到这疤痕,更是冲击万分,直看的头皮麻,也不知道这翩翩若兰衣衫之下,是否有其他更为可怕的伤痕。
那处血流还在丝丝流下,少年却依然半垂眼眸,凝神输气。
唔?看来是面冷心热的好少年嘛~
谢岙眨眨眼,想到之前连着几次少年挡在身前,不由伸出空闲的右手,甩了甩袖子,从里面滚出一个白瓷瓶子,倒出来些许药粉在手上,探向染血衣领。
那半垂眼眸忽而抬起,一室月光渺渺清洒,只见少年剑眉星目,清正明澈如悠凉寒星,宛若天地万物皆入眼中,又都虚浮而过,没有停留半分,好似此生也仅是一场大梦,任苍云流逝,转眼不过茫茫白而已。
谢岙心头忽而一酸,默叹了口气。
原来并非这人无情冷淡,一个对自己都不闻不问、漠不关心、伤之不顾、无欲无求的人,又怎能期待他会对周围有所反应?
谢岙忍不住又叹了口气,那沾了药粉的手忽然拉开少年衣领,身体前倾,欺压而上,看见少年眼中泛起一丝微惊波澜,顿时两眼一弯,笑得分外得意。
“云师侄这里受伤,就让师叔我来替你好好看看——”
忽然,走廊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浅短踏在地板上似是急掠而来,紧接着门被猛然推开。
“师叔——咦?”
白抒远率先冲入屋内,琴凝然紧随而入,看到床前两人,皆是一愣。
谢岙瞅瞅自己拉开少年衣领的爪子,再低头看看自己欺压而上、隐隐熟悉的姿势,顿时眼皮一跳。
“…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回事!”
谢岙两爪立刻高高举起,少年手指滑开手腕的刹那,只见金光忽闪,下一瞬骤然大亮,囫囵一下包裹了谢岙全身。
白抒远:“!!”
琴凝然:“!!”
两人举目震惊,神情呆滞,只见白抒远抖着手指伸出,指着金光灿灿的谢岙,两眼茫然道,“师、师叔…成仙了?!”
“你才成仙了!”谢岙忍不住爆粗口,看见两人又是一愣,连忙改口,“咳咳…师叔我的意思是说,这、这件事要深入分析、详细研究…”
一刻钟后——
“原来如此,”白抒远手中折扇一收,扇柄敲在桌上一本经书上,“此书乃是金刚罩初级心法,这金刚罩共一十二关,百年前少若寺曾有一位高僧练成此功,其身如铁石,刀剑难入,至此天下无敌,傲视江湖。
“咦?这金刚罩如此厉害?”谢岙两眼大亮,顿觉心潮澎湃,心中豪气万千。
“寻常凡人中自是厉害,不过自各修仙道派出来之后,种种厉害心法数不胜数,尤其是东海蓬莱仙洞、瑶山鹿践天池、南海落伽宝迭山,这三处修仙之地更是惊为天人,如此相比之下,佛门功法就…”白抒远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谢岙心中了然,转念一想却也觉得无所谓,目前为止只要能抵得住妖怪偷袭便足够了,最好防刀防枪防毒又防咬,咬的时候崩断妖怪几颗大牙才是痛快!
不过——
谢岙瞅瞅自从离开少年手指后,自个儿光芒万丈的身体,隐隐磨了磨牙。
这金刚罩套上后的模样。。。不是找着妖怪来咬么?!
不带强买强卖的!
15哟,金光闪闪怎么办!()
青山草野花开,临水夭桃迎蕊来。
但见千潭村一早,水汽烟雾盈门,门外板桥湿润,正是清幽风光时。
“咦?村民有所异常,是那黑蚓怪所为?”
谢岙从鱼肉粥中抬起头来,顶着两轮黑眼圈看向桌子对面的青年。
昨夜万般忙乱,众人清理了房间,各是疲惫,便先睡下,今早再细细讨论。
“正是,”白抒远捏着枚虾肉小笼包,丢进嘴里,“那黑蚓怪夜袭村民,当时便吸了不少阳气,之后又用虫卵控制,以供需要之时方便采补。”
“只是…黑蚓怪仅有五百年道行,本应不难除掉,昨夜却斗了数十回合,难以将其拿下。”琴凝然一脸疑虑,勺子无意识翻搅碗中白粥。
“莫不是吃了什么妖丹,白得了一身妖力?”谢岙咬着筷子,想到那妖能腾云、能化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区区五百年道行。
“并非如此。”
就在几人乱测之时,只见云青钧面若沉水,缓声开口。
“那黑蚓怪应是珍水蚓,二十八宿之一,故此妖力难测。”
“珍水蚓?”曾经对战过的琴凝然一惊。
“那黑不溜秋的东西竟然是二十八宿?!”被当做盘中餐的谢岙大惊。
“难怪难怪…”白抒远喃喃道,“水土二术本应不合,这黑蚓怪却使得那般厉害,我就说怎的如此奇怪——”
之后要赶着回庄,几人匆匆吃完了早饭。正当谢岙抹抹嘴,打了个饱嗝、摸摸肚皮满足站起来时,就看青年一脸无奈摇头。
“师叔,你又亮了。”
谢岙一震,连忙低头一看。
何止是亮了,简直是亮瞎眼!
只见袖子外两只手尖正散盈盈金光,眨眼间便以星星之火燎原之势迅蔓延全身,从头到脚囫囵变成一尊金像。
幸好几人有所提防,在客房内吃饭,如此程度的亮光倒也还能遮掩。
谢岙伸出胳膊,默默垂泪,“有劳云师侄了。”
云青钧眉峰微动,伸出右手,三指搭上,动作俨然十分熟练。
“说来也真是奇怪,”白抒远上下打量谢岙一番,满脸不可思议, “这金刚罩原本只是强体之效,且需要内力行劲…为何到了师叔身上却这般奇异?”说着,一只手不由摸了摸谢岙头,又滑过谢岙的脸,直戳的谢岙脸皮直抽,恶狠狠瞪了一眼,这才讪笑一声收回爪子,“师叔身上并无力道抵触,也没有硬功撑体之感,莫非这金刚罩只针对妖物?”
“或许是与师叔如今体质有关,才会有这般…”琴凝然捂嘴低笑,眼眸越莹润似水。
谢岙眼皮抽了抽。
这金刚罩若是能牢牢挡住妖怪,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只是昨夜睡前,这金光看似被云青钧压了下去,今早一醒来却现依旧是金光遍体,早上压了下去,这才刚刚吃饭完又出现——
依照如此频率推算,金刚罩似乎至少每隔一小时便会出现?!
而且目前看来,貌似只有云青钧的气息能够压制金光外泄——这不是让自己以后成了自家师侄的跟屁虫了么?!
谢岙顿时脸黑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