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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带着云蔚回到山顶小屋,刚一落地,就看到冠踪欢快地在院子里游动,一见着何必,立刻直起身子,亲昵地吐了下舌头。
何必到嘴边的话被冠踪一舌头吐出来,直接刺激忘记了。他步伐匆匆穿过院子,头也不回:“换了衣服,到我房间来找我。”
云蔚乖巧的“哦“了一声,弯腰摸了摸冠踪,抬手再摸了摸自己脸颊。裂开的伤口已经停止渗血,浅浅一道红印在脸颊上,有些突兀。
换好衣服,云蔚慢悠悠走到何必房间,一进门,就看到何必双手背在身后,一脸深思站在窗边思考的样子。
伊人独立。
云蔚莫名想到这么一句,他摸了摸鼻子,整理了下脸上的表情,轻声唤道:“师父。”
何必回头,用下巴比了下自己的小桌:“擦药。”
云蔚点头,伸手拿起桌上的药膏,沾了一团擦在脸上。他在自己伤口上细细涂了一层药膏。
何必用眼角余光看着云蔚,有些惫懒的青年,应该自在愉快的生活在人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要忍受一些无谓的欺辱。
“我曾经问过你有什么愿望。现在仍然有效。”何必见云蔚将药膏放在桌上,出声道。
云蔚一脸认真思考了一会,冲着何必一笑:“我能问为什么吗?不要和我说所谓玄之又玄的‘感悟’。”
何必转过身,直视着云蔚,好一会,轻轻开口:“如果你路遇受伤的野兽,你待如何?”
“我若饥饿,食之。不饿,照拂。”
“如果你路遇垂死之人,你待如何?”
“有余力则助之。”
“如果你路遇白骨呢?”何必紧盯着云蔚,对方毫不迟疑。
“人死如灯灭,过往如云烟。白骨何辜,理应敛之。”
何必轻叹一声:“所以我问你有何愿望。你不经意的举动,对他人而言,也许就是终生之恩。”
何必走到云蔚身前,伸手拍拍对方肩膀:“你坦荡直率,不应该遭受那些小人的欺辱。你虽不说,但院中灵菜都是你新种植。你应该活得潇洒自在,而不是处处受人制约。这一切也许是我自以为是,所以——”
云蔚抬手,伸出一指比在何必唇前,在对方惊异的目光中,笑道:“龙游浅滩遭虾戏,人生无常事难料。师父,你觉得是祸,对我何尝不是福?至少,此时,我是决意跟着你,修行向仙的。”
“哪怕飞升不成?长生路上不得好死?”
“虽死不悔。”
何必盯着云蔚好一阵,末了,抬手拍下对方不知何时摸到自己肩上的手:“好,如果这真的是你的愿望,你以后就不要后悔。”
云蔚抖了抖被拍红的手,小声道:“不后悔。”
第17章 师父难为(七)()
云蔚未曾想过,自己一句话,会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水深火热起来。
过去三个月,云蔚的日常生活,是美美地一觉醒来,打坐感悟天地灵气,顺便小憩一会。然后就是逗弄被他称为小呆的冠踪,带着除了头顶小花,怎么看都像肥蛇的冠踪在扶摇峰溜达两圈。
挖点灵草,打个野兽,或炖或烤。一人一兽,开心和乐。
但是
云蔚看着一身冒冷气站在自己床铺前的何必,乖乖起身。
天色尚早,晨风带着朝露悄悄落在树叶上,远方墨色的天空中繁星点点,明月已隐,朝阳未至。
“往日我从未教过你什么,现在我也只能从自己小时候经历的教起你。”何必拿出一把没开封的剑,双手举起,递给云蔚:“我修的是剑道,剑出鞘,明心道。”
何必轻轻叹了一声,示意云蔚接过剑:“剑可以是你的道,也可以是你的防身武器。我也不会其他,只能先教着你这些。倘若你对符咒制药更有兴趣,我去找人也不是不可。”
“我喜欢。”云蔚伸手接过青钢剑。反手挽花,横剑前刺,行云流水一般。让何必眼睛一亮。
“师父可还满意?”云蔚冲着何必一笑,“当日我被那绿衣人攻击,你身着白衣从天而降。明明手里拿的是树枝,挥手却有无尽剑意,攻防一体。你看我刚才,可得你半分亲传?”
何必微微扭头,反手拍了云蔚手背一巴掌:“不要得意。毕竟”扭头看着云蔚,何必皱起眉头,有些迟疑:“他们说你是五灵根。虽说五灵根历来被人认为不利修行,但我并不这样觉得。我曾听说过,五灵根修炼到了极致,不比所谓的天灵根逊色。只不过在你登临顶峰之前,要付出和积蓄得比其他人更多。”
云蔚含笑听何必说道,慢慢点头:“是,弟子明白。不过是比他人加倍而已。何况——”
何必看着云蔚伸手拉住自己衣袖,顺带牵着自己手指,明明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已经不是孩子了,偏偏像小孩一样,微微摇着自己手,用一种撒娇的口吻道:“而且,我还有师父照拂。”
那照拂两字又轻又绵延,尾音稍稍抖着,听得何必心头一颤。
稍稍用力想抽回手,一看云蔚一脸开心的样子,何必隐约又有些不忍心了,只能任凭对方牵着自己,笑得白牙亮闪闪。
方端黑着脸跳下仙鹤,来到小师弟房前时,便看到何必在前,云蔚在他身后,两人手里都拿着青钢剑,做着最简单的劈刺动作。
晨光撒在师徒二人身上,为两人镀上一层金边。许是听到声响,何必云蔚齐齐回头看向方端,背对着阳光,让方端忍不住眯起眼睛。
转瞬之间,他似乎看到云蔚双眼闪起金光,再看一眼,对方一脸温和纯良的样子,倒是方端自己,差点被阳光刺了双眼。
“师兄。”
“师叔。”
师徒两个齐齐出声道,方端放下捂住眼的手,有些无奈地看着一脸冰冷的何必,对方神情淡然,仿佛一切已了然于胸。
云蔚看看何必,再看看方端,握着剑退后一步。
何必走近方端,仔细打量着对方,看到方端气色如常,双眼明亮,扬起嘴角,僵硬地笑了一下:“师兄。”
方端大惊失色:“小师弟,那群吃饱撑的找你去,万一给你气受你不用忍受。好歹你我都是扶摇峰首席弟子,也不是阿猫阿狗随便攀咬诬陷的!你别勉强笑,师兄我怕。”
何必脸一沉,狠狠白了方端一眼,转身往门外走。方端“哎”了一声:“等等,你这小徒弟也要去执法堂!”
何必脚步一顿,冷笑一声:“哦?”
他一摸腰间,手顿住,回头看着云蔚,正色道:“去把我的乾坤袋带上。”
云蔚乖乖应了一声,拍了拍自己腰间:“在我这。”
方端看着云蔚,再看看自己小师弟,蓝白宽袖,头发整齐,面容洁净,通身上下干净整洁。看来这个云蔚,将小师弟伺候得很好。
“等会见机行事,你首要保护好自己。”何必淡然道,反手拉住云蔚,走到门外。
一见到方端骑来的仙鹤,何必忍不住皱眉。仙风道骨的仙鹤扭着脖子清理飞羽,一见到何必牵着云蔚,扭正头来,上下打量。末了,后退一步,鸣了一声。
“一只鹤?”
方端点头:“给那小子坐的。”
何必这才缓了脸色,继而又有些担心,他拉着云蔚走到仙鹤身前,伸手摸着大鸟的头,语气有些僵硬:“你听话,给鱼吃。”
仙鹤眨眼,黑黝黝的眼睛亮晶晶,欢快地鸣叫一声,抖开翅膀,侧身向云蔚。
“上去,它背上有鞍子,抓紧。”何必推了一把云蔚。成人站在成年老虎那么大只的仙鹤面前,生生被比出几分气弱。云蔚看一眼何必,再看一眼已经半蹲下的仙鹤,伸手扶住仙鹤后背上的鞍子,跳上去。
何必扔出手中的青钢剑,灌入真气,直接腾空而起御剑飞行。方端甩出身后大刀,一跃而上。
仙鹤载着云蔚直行一段之后,展翅飞起,云蔚手上抓着鞍子,闭上眼任凭风吹过脸颊,感受着云层间的丝丝水汽。
突然,他身前的风似是被什么挡住,云蔚睁眼,便看到何必腾空飞行在仙鹤身前,用身体挡住了一部分风。风吹起他的宽袖,像一只领航的白鹤。
云蔚不由伸出左手,虚空抓了一把,似是握住了什么,放到嘴边,眼中笑意融融。
执法堂内,一群弟子跪得老老实实,一名身穿紫衣绣鱼纹的青年双手抱胸,脸色阴沉。
这头戴紫金玉冠的紫衣弟子正是炼器峰常匀的小弟子鱼非,也是金丹初期,手上出过不少炼器法宝。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