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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一条命?枉你素日精明,就不会算这个帐?”
柳蔚苦笑,一时都分不清三夫人是在骂她猖狂,还是骂六王又老又奸恶。
洪氏脸色难看,方才是担心柳蔚有伤,现在确定她没伤,脾气也不压了,将她训得头破血流,火是半点不消。
柳蔚听着长辈训斥,没觉得不甘,反觉着温馨,只有真正爱护你的,才会与你说这些道理,否则闯进朝殿杀王爷,换个人,还不急着与你脱离干系,八辈子不见?
洪氏说了一大段,又推推秦氏的手,让大嫂再说。
秦氏本就不是爱说话的,人素来又温慈,见柳蔚被说的头都抬不起,就有点心疼,道:“过去的,就过去吧,今日之事,谁都不要提了,只管烂在肚子里,要我听见半句风言风语,别怪我不饶人。”
柳蔚悄悄抬眼觑着大夫人,正好让大夫人瞧见了,大夫人原本温和的表情,立刻板了起来。
柳蔚又把眼睛垂下,背也弯了一些。
何氏在旁边却是一笑,她这一笑,应氏也跟着偷笑,厅里的气氛这才舒缓了些。应氏揽着秦氏的手,道:“她今个儿九死一生,也是为了咱们,六王该不该死都死了,不能否认,听到他身亡的消息,咱们着实高兴了一把,让你们说了半天,孩子也知道错了,她还未用晚饭呢,她家夫君
又在后院等着,且先让他们夫妻团聚?”
应氏打了圆场,何氏也跟着劝了两句,秦氏又看了洪氏一眼,见洪氏点点头,她也就肃色道:“先去用饭,我开个定惊的方子给厨房,晚些你喝一碗,今个儿经历这么多事,就不信你半点不慌。”
柳蔚还真没慌,除了见到破败的云府主宅时受了刺激,之后进殿行刺时都没乱什么分寸,但她不敢多嘴,怕又迎一顿训。
何氏在旁跟着说一句:“一碗不够,备六碗,她一碗,咱们一人再一碗。”
说来今个儿受惊最大的,正是几位夫人和云想。
柳蔚抬头看何氏对她抬眉,忙老老实实对几位夫人告辞,灰溜溜的跑了出去,原本还想推辞这间宅子,现在倒是半点不敢了,就怕多说一句,几位长辈又要发火。
出了大厅,又过了拱门的花廊,那儿有两个奴婢正候着,见了她来,便要带她去后院。
柳蔚边走边问:“这宅子以前是做什么使的?我们住进来,可碍了原本的主人?”奴婢笑着道:“姑娘过虑了,这是我家四小姐的小居,是三夫人嫁到云家时带的嫁妆,前几年就给了四小姐,四小姐平日也不住,但她喜欢有个院子当小天地,平日也没甚人来,现在住了姑娘一家,倒是热
闹些了。”
原来是云想的私产,柳蔚倒松了口气,现在她对云家正是内疚,多受一分恩惠都心中有愧。
还没到后院,柳蔚就见前头有人,黑灯瞎火的,却是一道青色的身影立在碎石小路上,挺拔颀长,手里提着个灯笼。
奴婢看有人来接她,便屈身告辞,不想人刚一走,柳蔚就看清了那人是谁,忙扭头喊道:“两位姑娘且慢……”
话音未落,那打着灯笼的青色身影已倏地上前,铁箍一般的修长手指扣住着她的肩膀,低沉森冷的声音,从后响起:“要去哪儿?”柳蔚机械的扭着脖子,慢慢往后看,在烛火的映照下,看到一张铁青阴冷的冷俊脸庞,忙咳了一声,陪着笑道:“容,容棱,我们有话,慢慢说……”
第1556章 我就知道你喜欢看…()
左腕受伤,血流不止?
容棱深沉的看着完好无损的柳蔚。
柳蔚不知岳单笙帮她遮掩过,还编了伤势,她回来时也没做准备,如果提前知道,假包一圈儿布条装装样子也是好的。
现在容棱将她捉个正着,特地看了她的手腕,灵巧活络,连个疤印都没有,他脸又寒了几分。
柳蔚怕他秋后算账,殿上两人打斗的场景跃然眼前,她想到当时容棱那绷得紧深的脸,心里也慌,眼珠子转了一圈儿,突然扭头,笑出八颗牙齿,拉了拉自己的裙角,问:“我特地为你穿的,好看吗?”
容棱眯着双眸盯着她的裙子,表情没有半点动容:“不好看。”
柳蔚又迎上去,勾着他的手,晃了一下:“你再看看,我觉得挺好看的,还梳了髻,这叫双燕髻,你听这步摇声多清脆,我像不像个风铃?”
容棱将手从她怀里抽出来,没让她糊弄过去,问道:“不解释?”
柳蔚心虚,看看左右,小声说道:“这是别人的院子,回房说吧。”
容棱冷笑,问道:“回房想做什么?”
柳蔚低眉顺眼:“回房认错。”
“怎么认错?”
柳蔚琢磨着容棱的意思。
容棱这人吧,好也不是不好,但有几个毛病,一,会见缝插针,二,是个色胚,她觉得他是在暗示什么。
可还不等她想明白他话里的深意,容棱却是一脸正经的,满面冷光的道:“看来是不识得错?”
说完,将手里的灯笼搁到柳蔚怀里,转头往小径上走。
现在就是给柳蔚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偷跑,只能老老实实的跟在容棱后面,亦步亦趋的还帮他打灯笼。走过小径,前面就亮了,是个小院,院子里有两间厢房,一间是容棱与柳蔚的,一间是小黎的,方才柳蔚被脱衣服时,小黎就被云想使唤走了,现在小家伙早已回了屋,坐在窗前看到娘亲回来,忙跑出来
关心。
有小黎在,柳蔚壮了点胆子,拉着儿子的手,悄悄问:“你太爷爷呢?”小黎指指院墙另一边:“太爷爷住那边,与那个什么什么魏,什么什么钟一个院。”故意不说魏俦和钟自羽的名字,又补充:“玉儿姐被云想姐姐带去了她家,说是玉儿姐要治病,这里远,留在他们家方便。
”
柳蔚点点头,又问:“丑丑呢?”
小黎道:“在太爷爷屋里睡了。”说着,又拉拉娘亲的衣袖:“娘,丑丑有些奇怪。”
柳蔚一愣:“怎么奇怪?”
“就是那火……”
谁知他刚说个开头,前头的容棱突然转身,寒声道:“你回房去!”
小黎犹豫的看看娘亲,又看看新爹爹,权衡一番,很有求生欲的道:“我今晚,去太爷爷屋里睡,娘,你……”小家伙叹了口气,模样像个小大人:“你自求多福。”
柳蔚心里一噎,正要说话,小黎已麻利地窜走,不见踪影。
柳蔚听小黎这语气,再看容棱冷酷的面容,又多了两分胆怯。
今天她是做错了,但被骂得也够多了,方才在大厅里就被管教一番,现在容棱又给她脸色看,她心里也委屈,好歹也是生死间走了一遭的,就想,要不掐几滴眼泪卖惨?先把人糊弄过去?
可容棱明显不给她机会。
男人进了房,毕竟不是常住的屋,里头还显冷清,但被褥都是干干净净的,蜡烛也点了许多,弄得满室亮堂。柳蔚跟进去就小声自辩:“其实也不是非要涉险,但国师那个文弱书生,提把刀都费力,杀人这种事,就怕他办不好,这才想就近督促,我跟岳单笙早也设计好了,心里都有成算,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不
过最后你替了他,我反而高兴,你武艺好,手更稳,切磋之时恰到好处,看着唬人,实则轻巧灵便,你看我现在不是好端……”
“切磋?”容棱打断她的话,映着满室烛火,将她冷觑:“谁告诉你,那是切磋?”
柳蔚僵硬的扯下嘴角:“什,什么意思……”
容棱一步一步朝她走去,柳蔚忙一步一步往后退,片刻下来,她被挤到了桌角,颤颤巍巍的抬手,想挡住容棱前进的步伐。
可容棱却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向后一转,将她掌心反压在桌上,倾身到她跟前,森冷的道:“你退步了,没从那两刃对垒中,嗅出我的杀意。”
柳蔚咳了一声,顿时面露苦色,又仗着容棱下不去手,直把脖子扬起来,又闭上眼睛:“那你杀了我吧。”
容棱的目光越来越寒,盯着这个不知错还威胁自己的女人,真恨不得揉碎了她。
可说着唬人的话,动起手来却未必是谁先认输,容棱知道柳蔚是吃定了自己,越发气恼。
柳蔚皮了一下,也怕他恼羞成怒,赶紧又睁开眼,往前一靠,软软的陷在他怀里,嘴里哄着:“真错了,真错了,饶我一回,就一回,再也没有下次了。”
容棱声线嘲讽:“你上次也是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