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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邪沉吟道:“属下对卢制台也是很佩服的,他战时身先士卒,平日能与部下同甘共苦,一个文臣能做到这种地步,着实难得,不盲目求和、坚持与鞑子开战的大方向也和咱们不谋而合,而且卢制台派了山西总兵官亲自前来,说明对咱们文登营十分看重。只是这打仗的策略似乎没有一个明确的思路,有点蛮干的意思。”
陈雨点了点头,招呼两人坐下,伸手蘸了些清水在案几上比划起来。
“你们看,卢制台自己直属的天雄军、山西、宣府、大同三大总兵和关宁军骑兵都聚集在通州,根据虎大威的转述,他们似乎是要防止鞑子进攻京城,重兵囤积于此,而鞑子两路兵马却在周边州县劫掠,并没有主动攻击京城的意思,所谓决战,只怕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邓范所有所思:“鞑子虽然带了炮,但至今为止没……没有攻打过府城以上的城池,攻陷的都是兵力薄弱的州县,更不可能大举进攻京城了。”
蒋邪分析道:“咱们都知道鞑子入寇的主要原因很有可能是为了丁口和粮食,那么他们不可能放弃这个目的,耗费大量兵力去攻打京城。如果在京郊决战,朝廷以逸待劳,人员、物资补充方便,大军可以形成较为有效的合力,鞑子即使打赢了也损失惨重,还有能力继续劫掠吗?属下觉得,卢制台固守通州,不可能与鞑子主力碰上,就算主动出战,也不过是鞑子一两只偏师而已,伤不了其根本。”
“而且到目前为止,他连鞑子的兵力都没有打探清楚。”陈雨说,“据情报司从盛京传回来的密报,多尔衮的左路军以两白旗为主,岳托的右路军以两白旗为主,皇太极本人镇守鸭绿江以北,两黄旗必定在其麾下,盛京的老巢总要有兵守卫,大约就是两蓝旗了,这么算起来,入关的鞑子加上八旗蒙古,和汉八旗的杂兵,不会超过十万,也就六七万左右,又哪里来的十七八万?鞑子人丁不旺,也不会撒豆成兵的仙术,不会有这么多兵力的。”
“所以,卢象升空有一腔热血,但是缺乏情报支持,也没有清晰的战略,同时朝廷和兵部有意无意掣肘,这次出战,想要取得多大的战果,怕是很难。”陈雨最后作了总结。
邓范不甘心地问:“那咱们就不出兵了吗?可是伯爷您已经答……答应了虎大威,怎么办?”
“我话还没说完呢。”陈雨说,“虽然卢象升的计划有这样那样的缺陷,但是我始终坚信,有一条颠簸不破的真理:鞑子人少,杀一个就少一个。管他方略不方略呢,只要能和天雄军、三镇边兵、关宁军一起合力多杀些鞑子,而且不会耗费文登营过多兵力,为什么不去呢?”
蒋邪也赞同:“尽量保存实力,多杀些鞑子,这就够了。毕竟总督天下兵马的不是咱们伯爷,朝廷和兵部的想法咱们又不能左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陈雨正准备布置具体的作战部署,这时一名士兵急匆匆进了大帐:“伯爷,山东有紧急情况,威海卫赵大人命人快马加鞭送来了亲笔信。”
陈雨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忙接过信封,拆开一看,脸色大变。
第四百三十六章 后院起火()
“岂有此理,真是一群疯狗!”
陈雨一目十行看完赵梓隆的信,怒不可遏,重重地一掌拍在案几上,震得茶盅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怎么了,山东出什么事了?”
陈雨脸色铁青:“什么事?后院起火了!咱们在前线想着怎么杀鞑子,曹太监偏偏像条疯狗一样在后方惹事。他带着东厂的人跑到威海卫,说是搜出了大逆不道的证据,以此为由把本官的家眷全都抓走了!”
蒋邪也说:“从来只听说厂卫对付文官,却没有对手握重兵的大将下手的,这件事着实有些诡异,不合常理。”
“按常理来说,只要我有兵权,正常人就不会干这事,这不是逼我造反吗?”陈雨说,“不过有曹吉安这个死太监掺和,也就说得通了,阉人多半偏激,爱走极端,偏偏又睚眦必报,做事不计后果,东厂的人一定是被他怂恿做了帮凶,现在骑虎难下,我就不信那些番子这么没有脑子。”
帐外听令的张富贵闻声匆匆进来,大声说:“威海卫那边都是死人吗,居然任由东厂抓人?”
“赵梓隆他们确实有责任,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番子有出手的机会。”陈雨说,“不过现在还没到最坏的时候,曹吉安和东厂的人挟持着女眷作为人质,一路北逃,赵梓隆、吴大海、王为民等人率兵追赶,没有让他们脱离视线,现在尚在莱州境内。”
张富贵操起刀子恶狠狠地说:“伯爷,下令吧!这仗咱们不打了,大军调头,回去宰了那狗太监,救回夫人们!”
“不,带着大军速度太慢。”陈雨吩咐,“蒋邪、邓范带领主力在此候命,猴子跟我带着骑兵营回去,现在就走。”
张富贵立刻转身出帐:“得嘞,俺现在就去找马晁召集人马。”
邓范请示:“大军原地待命,如果卢制台按照之前说好的来了军令,怎么回复?”
“直接告诉他,老子在前线为朝廷卖命,朝廷的人却在背后捅我刀子,这仗谁爱打谁去打,天王老子的命令也不听。而且事后必须要给个说法,否则就别怪我领兵入京求个公道!”
抛下这句话后,陈雨径直出了大帐。
邓范和蒋邪对视一眼,忧心忡忡地说:“人救回来还好,要是有个三……三长两短,只怕要出大事。”
蒋邪冷哼一声:“朝廷能做初一,就不要怪我们做十五,真要逼得伯爷领兵入京逼宫,那也是朝堂上那些尸位素餐之辈咎由自取。将士在前线卖命,阉人却伙同厂卫虚构罪名胡乱抓人,导致军心不稳,难道不该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吗?军中发不出饷,兵士还闹饷呢,现在妻儿都差点没了,就算闹上一闹又如何?”
“我和你想的不……不太一样。”邓范担忧地说,“就算伯爷要和朝廷图穷匕见,现在不是好时机。你想想,鞑子大军压境,国难当头,文登营却为了主将私人恩怨,携兵逼宫,让天下人怎……怎么看待?”
蒋邪一时语塞:“这个……”
“如果只打算做个听调不听宣的军头,伯爷这么做无可厚非,为了家人愤而出手,还可以称……称得上重情重义。”邓范分析道,“可是打狗还得看主人,擅自杀了宫中派出的镇……镇守太监,就是打皇帝的脸,这个芥蒂很难消除。这还罢了,最重要的是,在鞑子入寇的当口领兵入京施压,道义上站不住脚,于伯爷的名声有损。要是被有心人泼脏水,戴上一个‘暗通鞑虏,里应外合’的罪名,那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蒋邪闻言沉默了,邓范说得不无道理。如果陈雨志在天下,那么争取天下百姓的民心是很重要的事情,即便有委屈,在外敌未退的情况下闹一出逼宫的戏码,气是出了,却失去了民心,得不偿失。
良久,他幽幽地说:“等伯爷消气之后,我们再跟他分析利弊,但最后怎么做,还是由他定夺,无论怎样,我们都支持他便是。”
军营外,骑兵营已经集结完毕,马晁请示:“骑兵营全员到齐,不差一人,而且带了三日的干粮,随时可以出发,请伯爷下令。”
陈雨在张富贵的帮助下翻身上马,下令道:“直接走陆路太慢,先去天津卫,乘船到青州潍县(今山东潍坊一带)上岸,阻截从莱州过来的番子。为了赶时间,这次本官只带了你们骑兵营,能否和威海卫的兄弟一起救出人质,就看你们的了。”
“骑兵营必不辱命!”
张富贵有些担忧地小声问:“伯爷,就算从青州上岸,到莱州也有百八十里地呢,您学会骑马也没多久,这么跑能撑得住吗?”
“撑不住也得撑!赵梓隆他们投鼠忌器,不敢动手,只能我去主持大局,下这个决心,别人代替不了。”陈雨坚定地说,“到时候急行军,你把我绑在马背上,不摔下来就行,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耽误了时机。”
张富贵声音有些哽咽起来:“属下明白了。”
陈雨伸手一指南面:“出发!”
大队骑兵奔腾而出,卷起了大片烟尘,消失在地平线上。
三天后,莱州府平度州境内。
路小川等人拥着两辆马车走在官道上,个个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有气无力,后面仍然跟着密集的军队,这已经是他们从备御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