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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少爷请往这边走。”
雨中车子停在门前，紧闭的车门被打开，有一佣人在下车之人的头顶撑一把黑伞遮了雨，苏清和淡笑着点点头。
可是这仅仅只是老太太其中目的之一，而另一个目的恐怕苏清和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苏清和刚回唐家，对于清城市上流圈来说‘苏清和’是谁，这个名字代表的身份并不是每个人熟悉，了解。而这些相对于唐南来说，一生下来就是唐家孙辈的第一人，头上顶着唐家大少的光环，豪门贵公子，良好的教育，出色的背景。这一切之下，苏清和已经起点太低了，犹如明月之光和萤火之辉，俩人若想要达到同一水平在短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但要达到一些目的，现在也只能从捷径入手。
‘哎！’
一声沉重带着沧桑的叹息声，重叠的窗帘垂地，光滑而泛着冷色的大理石上冷风一吹，窗帘半摇半摇的。安静的花园里光线忽暗忽明，横横沟沟的皱纹平坦在脸上。
“这月份雨倒是来的早了，要是在以往的年份还要过着日子才会有现在这样的天气。”视线落在外面被雨打弯的玫瑰上，不复原来的娇艳可人，现在倒现出颓废可怜的姿态。唐老太太转过身放下手上的鸽食，英姐递上托盘放在一边。
托着唐老太太的手，凉凉的，英姐皱了眉，带着关心的口吻：“老夫人，起风了。这地方温度冷了些，每年换季时人是最容易患上感冒的，也是该注意些的，我扶你上楼歇息着吧。”
唐老太太摆了摆手，英姐瞥过外面丝毫没有停势的雨，这小花园精致倒是精致，可惜不挡风。风一吹进来，夹杂着雨刮在人外露的皮肤上直冷的人心里发颤。
“这雨见着倒是有越来越大的势头，要不打个电话催催清少爷回来吧！”英姐看了看她的脸色，想着莫不是老太太担心清少爷，所以就提了一句。
可惜聪明伶俐的英姐在唐家服侍唐老太太几十年，这会儿可是猜错了她的心思。
搭着英姐的手，唐老太太转头看了她一眼，回过头嘴角倒是挂上了笑。
“阿英，你真是糊涂了。”
英姐被唐老太太看的莫名其妙，又突然来这么一句。不过俩人好歹也是这么些年一同走过来的，对彼此的了解恐怕超过世上所有人。所以英姐知道自己小姐这是有话要说，也不急着。
“刚才你莫不是没注意到咋俩在里面说话，阿清就站在外面吗？”
这句话简直是平地惊雷，英姐瞬间白了脸色。眼中出现惊疑不定，转过头看着唐老太太，颤抖着嘴皮问：“刚…刚才，清少爷在门外，那他怎么不进来。”
唐老太太淡淡瞥了她一眼。英姐这才冷静下来，英姐对着唐老太太愧疚道：“哎！真是我大意了，明明吩咐说了不准人进来，没想到……”话讲到这里，脸上出现掩不住的懊悔。
“是呀，阿清可真是个鬼精灵。”
小心品味了这句话，又细细瞧了老太太的脸色。联系刚才的事情，英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唐老太太早就知道清少爷就在门外，而刚才的谈话竟是说给清少爷听的，可是若是让清少爷清楚自个儿的真正的身世，凭清少爷那样的心性恐怕……
唐老太太一瞧她那神色便知道在想些什么，拍了拍她的手，轻笑了声解释道：“阿清是个聪明人，这些事我们也瞒不了他多久。话说回来这些事情，阿清迟早是要面对的，毕竟阿清和阿南不是真正的兄弟。当年阿清没有回来我可以睁着眼闭着眼，装个糊涂，可是竟然人也已经回来了情况就不同往日，属于阿清的也是该拿回来了，以往老帐也清一清了，欠了半辈子的债可不能都让他们进了黄土里再还，这些人这么多年的安稳日子也是该到头了。”
听到最后，空中飘荡着的冷风夹上刺骨的锋利，让人心生怯色。英姐抓着的手不禁一紧，唐老太太似无所觉，昔日沉暮的眼神锐利如开锋的剑，眸色中泛着的冷光让人无法直视。
“若是阿清有往上走一步心还好说，若是……我怎么也得推他一把。”
那句稍稍断开的话，虽模糊不清。可英姐心里清楚的很。在老太太眼里，唐家的孙少爷中只有一个，所以她绝不允许南少爷和清少爷平安相处。这也是她一直筹划的，清少爷只不过是一切开始的理由罢了。
“阿清在门外听了那么久，心里肯定有些疑惑。想起来，阿莲在世的时候季夫人可是她唯一的朋友，当年的事情里面弯弯绕绕，她可是知道的不少呀！阿清也是她亲自接生的，对着故人之子心里怎么得有些感想吧！只要话里稍透点当年的事儿，也值得我费那么多的心思了。”
一翻话下来，英姐不仅知道了唐老太太的心思，也知道自家小姐的步步筹划的艰辛，为自家小姐心酸的同时，心里也不禁担忧起来毕竟清少爷……
脸上出现一抹明显的忧虑，踌躇着英姐还是轻声说了句：“可是……这要是让清少爷知道的话……”让他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您的计划中的一部分，是您利用他。
话没有说完，便被唐老太太阻止了。一丝冰雨落在眼角，慢慢滑落。闭了眼睛，良久才悠悠道了一声：“我等的太久了，也只能对不起他了。”
‘他’是谁，英姐自然知道。可是寂静的隔间，雨声淅淅沥沥气氛一时静谧，俩人都没有明说。
托着唐老太太的手，她似乎是错觉般在那一句话落下的时候感到一丝轻微的颤抖，俩道人影渐渐离开，风雨都抛弃在后。
苏清和进了季家，并没有见着季家夫妇。季家的佣人让他先在客厅里等着，端了一杯茶给他就离开。
苏清和脱去了大衣外套，只留着米色翻领针织衫，整个人透出少年般的清爽。轻轻抿了口茶，茶水顺着滑到胃里，不说味道如何，首先是身上的那一股寒气转而变成暖气，舒服极了让人忍不住从心里生出喟叹。
“这茶味道怎么样？”
一声突然传来的女声，苏清和顺着声音处看去。
第29章 虐渣第一步（）
发出声音的是一个女人，但同时又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头发梳整，衣着色彩虽不亮丽，但不单调，上身是微黄色毛呢外套，下身是白色套裙，搭配的刚好衬着肤色白皙，四肢修长。
世界上有一种人，永远不会为外在的表相所累。苏清和想季夫人大概就是这样的人。
不花哨的衣服却丝毫没有掩盖住她自身的气质，甚至不需要奢侈的名牌，过多的首饰来提升，本身手抬手放间就带有优雅、高贵就连发间偶尔一两根白发也像是岁月给予她的馈赠。大概是和她自身所从事的职业有关，浑身还萦绕着一股温和，亲切的气息让人顿生好感。
至少在看到季夫人之后，苏清和是这样想着的。
苏清和站起身，茶杯放在一边。看向来人，温和的笑了笑喊了声：“季夫人。”
季夫人从蜿蜒的楼梯慢慢走下来，手搭在扶栏上眼睛看着底子的青年人，眉眼清秀，狭长的凤眼真是像极了多年前的那个人，他们都有一双同样的眼睛，像是春日里微风轻轻拂过的湖面，漾一圈儿又一圈儿的波纹。视线过长停留在他身上，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季夫人略带岁月馈赠的眼角轻轻往上扬，嘴角随之一弯。
感觉一道目光紧紧落在自己的身上，虽然不知道缘故，但他一脸从容，安静不动任凭她看着。从额头到下巴，视线带着不知名的情绪，最后对上苏清和始终平淡的眼神，季夫人心里陡然颤抖了下，一瞬间眼睛极快的闪过一抹晶莹的亮光。
在快要控制不住那抹晶莹的时候，季夫人快速低下了头，顺着眼角掉落在地，手掩了掩暗埋着的眼神中带着遗憾和庆幸，心里也在默默感叹。
世事无常，不过老天还算是有眼的。阿莲，如果你还在，还活着，亲眼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不仅顺利长大成人，还回了唐家，不知道你现在会有多高兴。
一时想起故人，季夫人思绪竟有些远了。可惜那些十几年前的往事犹如过眼云烟，终究不可追。想着这些经年往事，都是老黄历的事儿，自己如今也不再年轻了，如今想起那个活泼爱穿白衣服的少女也只是个模糊的影子，只能永远活在记忆里了。
最后还是一道喊声扯回了她纷乱的思绪，季夫人很快整理好了脸上的表情，温柔得体，手随便抚了下额头旁边的头发。
也不知道刚才那孩子有没有看见。收回思绪不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