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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又一个木筏子被放了下去,阿里海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直到为首的亲兵头领来请他。
“大帅,咱们该走了。”
阿里海牙“嗯”了一声,随着他跳下栈桥,沿着稳稳的桥面走向前去,厮杀声渐渐远去,海浪拍击的声音盖过了一切,一阵阵地在耳中响起,亲兵们已经将一个最大最厚实的木筏子放入了水中,两个人站在筏面上,伸出手接他下来。
没等他蹲下身,一个怪异的声音传入耳中,阿里海牙抬头一看,黑沉沉的海面上突然有了动静。
此刻,第一只下水的木筏子已经滑出去大概五十步远,由于黑夜的缘故根本看不清上面的人影,只余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在同样黑色的海水中不停地摇晃,一道尖利的声音破空而来,在那个木筏子的周围落下。
“咻嘣!”
一道红光骤然亮起,木筏子被浪花掀起,一下子侧翻过去,几个亲兵落入水中,阿里海牙等人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人也站了起来,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远处的海面。
“那是宋人的水军!”
只见远处的海面上白光大作,巨大的光柱直直地射过来,将码头附近照得有如白昼,在灯光后现身的
,则是高如小山般的海船,挂着“广南西路兵马司都总管”旗帜的水军战船一艘接一艘地现身,硬质的船帆被海风吹得鼓起,朝着海岸的方向疾冲而来。
“不要停,直驶入港!”
段重勋站在舵台上,手中举着一架千里镜,船头的高亮?灯照亮了前方的水面,几只不大的木筏子被浪花推得一上一下,蒙古人惊恐的表情显露无疑。
宽大的甲板上,云帆正与手下操作一门60迫击炮,因为太过摇晃,第一发只打到了目标的附近,他马上命令将目标瞄准了岸上,第二发炮弹冲膛而出,从高高扬起的船头飞向码头。
“轰!”
炮弹在栈桥稍后一点的位置爆炸,尽管没有伤到任何人,却惊得那些亲兵四散奔逃,余下的几个人护着阿里海牙朝岸上跑去,一颗又一颗的炮弹在四处炸响,前厢第三军五个指挥分别乘坐五十艘战船,沿着海岸线一字排开,每艘船上两门迫击炮,随着距离的接近,一点一点地向着岸上移动。
“高爆弹一发,距离三百五,角度三十七。”
“高爆弹一发,距离三百七,角度三十七。”
“高爆弹一发,距离三百九,角度三十七。”
连续不断的爆炸将那些混战的元人惊醒,不分敌我的炮弹弹片在四下里飞舞着,终于将这些人变成了一股,不要命地般地朝着相反的方向逃去,为数不过三千多的蒙古骑军,很快就被人潮吞没,连点渣子都没能剩下来。
“不要吝惜炮弹,抚帅说了,有多少打多少,管够!”
云帆叉着腰站在甲板上,脚下的战船打了个横,靠上了深入海中的栈桥,两门60迫以每分钟两发的速度发射着炮弹,他们的身后是排列整齐的虎贲军士,以及堆得高高的炮弹箱。
层层弹幕逐渐向着陆上推进,如同火犁般犁过大地,爆炸加上恐怖的白色光线,终于让整个大营从混战变成了溃逃,只不过逃命中的人群已经没有了选择,根本不知道他们逃生的方向,其实是宋人的高墙。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炮弹箱里最后一发60迫击_炮弹被发射出去之后,云帆提起搁在船舷边上的56班,大声传下命令。
“全体下船,把他们赶过去。”
一队队军士从舷梯下去,沿着栈桥冲进码头,他们跨过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朝着大营的方向搜索前进,溃逃中的元人兵马依然在没命般地逃窜着,他们好不容易躲过了不知道哪里飞来的炮弹轰炸,又被人拿着枪在身后追赶,始终处于恐惧当中,就这样,逃了差不多一晚上,当凌晨三四点钟,天色快要亮起来的时候,终于被一堵高墙挡下来,无数人影猬集高墙下,密密麻麻的人头看得刘禹等人直咋舌,根本数不清倒底有多少。
麻烦才刚刚开始,事情还没有完呢。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撕碎()
事情到了这一步,不光刘禹没想到,也出乎金明等人的意料,天色大亮之后,飞行器将整个三角区域的画面传回来,从码头到营区遍布死尸,当中许多身体还在蠕动。
刘禹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对于高墙下的喧闹声仿佛视而不见,墙头矗立着虎贲军全体将士,所有人都取消了轮值,一支支枪口对准了下面的身影。
“抚帅。”一个亲兵跑上来,在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嗯?在哪里。”刘禹的神色明显放松了许多,金明等人转过头,只听见那人继续说道。
“正往回押解,快到码头了。”
“好,下了船,马上送到这里来。”
亲兵飞快地跑下去传令,刘禹将事情与金明等人通报,几个人都是面露喜色,说话之间也轻松起来,没有这个结果,下面的人还真不好办,毕竟人数太多,一不小心就会酿出祸端。
阿里海牙颓然坐在一个木头箱子上,他并不知道这个箱子里原来装的就是让他的计划功亏一篑的那种炮弹,此刻他的身上满是血污,不过并没有受伤,而是为了逃命自己抹上的,没想到趁夜躲进死人堆里,也会被宋人查出来,他终于在近距离看清楚了这支与众不同的宋人队伍,每个人都拿着一支不长的铁枪,那种冒火的铁子就是从枪口射出来的,在甲板上,他还看到了一种粗短粗短的圆筒子,这些远远超出想像的黑武器,让他渡过了最初的艰难,甚至盖过了被生俘的羞辱。
海船很快靠上了码头,他被宋人押下去,由于双手绑在身后,上下之时都被人扶了一把,站在同样是铁梁打造的栈桥上,他看着一个高达数十丈的巨型塔吊愣了会神,两个宋人军士左右将他紧紧挟住,似乎生怕他会从桥面上跳下去,阿里海牙被他们机械地推着朝前走,码头上站满了各色人群,大部分都是熟悉的民夫打扮,还有一些穿着紧身的蓝色衣裤,当中居然还有女子。
与三角区域那个被遗弃的相比,这里显然要热闹得多,码头上已经建起了一排排灰色的屋子,四四方方毫无美感,可是却让他有一种心灵上的震撼,宋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建起了不下三四个类似的码头,显然是做了长期经营的打算,这些民夫人人身材健壮面色红润,也与他心目中的那些完全不一样,更要紧的是,在他们的脸上,阿里海牙看到了一种只属于蒙古或是色目人的自信。
“他便是阿里海牙那老鬼子?”
“鞑子最大的官儿就这德性?”
“就是他把咱们从家中赶出来的。”
“狗日的也有今天。”
在这些人的议论当中,阿里海牙努力站直身体,甚至做好了迎接石块的准备,可让他失望的是,连唾沫都没有挨上一下,自己似乎变成了某种新鲜的玩艺,只不过是人家闲暇之时的好奇而已,这个认知比冲上来骂他打他还要令人难过,这个民族究竟怎么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捉摸不透。
穿过码头上的人群,他终于见识了宋人高墙之后的模样,连接码头的是一条宽阔的硬质石路,之所以这么叫是因为踩上去“
梆梆”直响,再大的雨水也冲不垮,这条路与高墙平行看上去无边无际,还有更多的民夫在挑土或是挖掘,宋人在围困他们的同时,已经开始了半岛上的建设,他能想像,假如有一条这样的路联通各个国家,这片土地就会牢牢地掌握在手中,一年三熟的稻米,或许可以解决所有人的吃饭问题,那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成就?
“上去!”
被人呵斥了一句,阿里海牙下意识地转过头,那是一个年轻的宋人军士,手中拿着一把更为粗大的铁枪,他看不出对方的官衔,不过能看出那双眼睛中的仇恨之火,就是这个人带着军士将他和几个亲兵搜出来的。
被宋人推搡着上了高墙,阿里海牙才发现,整个高墙都是那种硬质的石块,上面连一点缝隙都没有,难道宋人用泥浆将他们给糊上了?这有什么必要呢,带着种种不解,他一步步登上墙梯,隔了几个时辰之后,又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将士。
曾经。
当人群中产生骚动的时候,郑镇国正与人大眼瞪小眼地对峙着,溃逃中那些挡路的蒙古骑军杀了他不少的手下,这份仇恨一直延续到了天亮,捏只不丁同样很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