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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就爱上了,日子如同蜜里调油,恨不得24小时都黏在一起。两个人拉着手去逛街,楼下的大爷眼花,有一次见了他就问:送孩子上学啊?他镇定自若地应着,却拉她一直跑出好远,才憋不住笑出来。
他没有大房子,她也心甘情愿地嫁了他。拍结婚照时,两个人站在一起,她还不及他的肩膀。她有些难为情,他笑,没说她矮,却自嘲是不是自己太高了?摄影师把他们带到有台阶的背景前,指着他说,你往下站一个台阶。他下了一个台阶,她从后面环住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肩上,附在他耳边悄声说,你看,你下个台阶我们的心就在同一个高度上了。
结婚后的日子就像涨了潮的海水,各自繁忙的工作,没完没了的家务,孩子的奶瓶尿布,数不尽的琐事,一浪接着一浪汹涌而来,让人措手不及。渐渐地便有了矛盾和争吵,有了哭闹和纠缠。
第一次吵架,她任性地摔门而去,走到外面才发现无处可去。只好又折回来,躲在楼梯口,听着他慌慌张张地跑下来,听声音就能判断出,他一次跳了两个台阶。最后一级台阶,他踩空了,整个人撞在栏杆上,哎哟哎哟地叫。她看着他的狼狈样,终于没忍住,捂嘴笑着从楼梯口跑出来。她伸手去拉他,却被他用力一拽,跌进他的怀里。他捏捏她的鼻子说,以后再吵架,记住也不要走远,就躲在楼梯口,等我来找你。她被他牵着手回家,心想,真好啊,连吵架都这么有滋有味的。
第二次吵架是在街上,为买一件什么东西,一个坚持要买,一个坚持不要买,争着争着她就恼了,摔手就走。走了几步后躲进一家超市,从橱窗里观察他的动静。以为他会追过来,却没有。他在原地待了几分钟后,就若无其事地走了。她又气又恨,怀着一腔怒火回家,推开门,他双腿跷在茶几上看电视。看见她回来,仍然若无其事地招呼她:回来了,等你一起吃饭呢。他揽着她的腰去餐厅,挨个揭开盘子上的盖,一桌子的菜都是她喜欢吃的。她一边把红烧鸡翅咂得满嘴流油,一边愤怒地质问他:为什么不追我就自己回来了?他说,你没有带家里的钥匙,我怕万一你先回来了进不了门;又怕你回来饿,就先做了饭……我这可都下了两个台阶了,不知道能否跟大小姐站齐了?她扑哧就笑了,所有的不快全都烟消云散。
这样的吵闹不断地发生,终于有了最凶的一次。他打牌一夜未归,孩子又碰上发了高烧,给他打电话,关机。她一个人带孩子去了医院,第二天早上他一进门,她窝了一肚子的火噼里啪啦地就爆发了……
这一次是他离开了。他说吵来吵去,他累了。收拾了东西,自己搬到单位的宿舍里去住。留下她一个人,面对着冰冷而狼藉的家,心凉如水。想到以前每次吵架都是他百般劝慰,主动下台阶跟她求和,现在,他终于厌倦了,爱情走到了尽头,他再也不肯努力去找台阶了。
那天晚上,她辗转难眠,无聊中打开相册,第一页就是他们的结婚照。她的头亲密地靠在他的肩上,两张笑脸像花一样绽放着。从照片上看不出她比他矮那么多,可是她知道,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个台阶。她拿着那张照片,忽然想到,每次吵架都是他主动下台阶,而她却从未主动去上一个台阶。为什么呢?难道有他的包容,就可以放纵自己的任性吗?婚姻是两个人的,总是他一个人在下台阶,距离当然越来越远,心也会越来越远。其实,她上一个台阶,也可以和他一样高的啊。
她终于拨了他的电话,只响了一声,他便接了。原来,他一直都在等她去上这个台阶。幸福有时候只需要一个台阶,无论是他下来,还是你上去,只要两个人的心在同一个高度和谐地振动,那就是幸福……”
听完这个故事,我沉思了,秋桐也沉思了。
我突然想到了许晴江峰和柳月,想到了海珠……
有一种感觉总在失眠时,才承认是“相思”;有一种缘分总在梦醒后,才相信是“永恒”;有一种目光总在分手时,才看见是“眷恋”;有一种心情总在离别后,才明白是“失落”。
我们这一生,注定有很多偶遇,偶遇一件事,偶遇某个人,让我们的生活多了许多曲折。不要醉心已经被风吹散的诺言,迷失在自己挖掘的陷阱里。世上没有永不分离,那些人,那些事,与飞逝的青春一样,无论珍惜,抑或荒废,都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别让现在的挥霍,酝酿成终点时的遗憾。
我的心起起落落。
上午9点十分,飞机准时降落在温州机场。
温州,我来了,我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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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2章 海边的江月村()
秋日的江南,天气还是那样的热,空气中带着湿闷的潮气。%
出了机场,打了一辆出租车,我对司机说:“去苍南。”
许晴和秋桐坐在后面,她们都没有做声。
许晴心里该知道我的用意的。
出租车上了高速,直奔苍南。
路上,车上的收音机在播放新闻,今年第9号台风今天将在东南沿海登陆,大致登陆地点是在苍南。
要来台风了,而且登陆地点是苍南。
想起江峰告诉我,他和柳月所在的江月村就是毁于几十年前的一场台风,柳月的父母也是在那场台风中遇难,柳月的弟弟柳建国大难不死被渔民救下。至于柳建国后来的故事,我不得而知。
“小易,是你想带我去那里?”许晴说话了。
我回头看着许晴:“许姐,如果你不愿意,现在还来得及。”
许晴沉默了,转脸看着窗外。
我看看秋桐,她冲我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在鼓励我继续走下去。
“你们……是不是经常见面?”许晴又问了一句。
秋桐说话了:“也不是经常,只是偶尔见过几面,不过,每次见面,他们都会提起你,他们……都很想你,很挂念你,很想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很想知道你现在过得好不好……”
秋桐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们……他们都……是这样的吗?”许晴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我说:“江哥和柳姐都是这样的,特别是柳姐,她十分挂念你,想你。”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也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兴奋。
“你们……为何要带我来这里?”许晴继续说。
“因为……我想……”我有点语无伦次,“我想,许姐,这或许是在圆一个梦,一个大家都愿意看到的梦。”
“可是,这个梦,是不是真的就圆了呢?心里的结,是不是真的就能了了呢?”许晴喃喃地说。
我的心一沉,看看秋桐,她的神情也有些迷惘。
“我知道你们是真心想为我好,为我们好,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相反,我很感激你们,真的很感激你们。”许晴的话让我有些摸不到头脑。
“许姐……你……”我怔怔地看着许晴。
许晴看着我,淡淡笑了下:“既然来了,就走吧,一路向前……人生自古多波澜,阴晴圆缺两难全。长河不惜英雄泪,大浪滔天笑清谈……”
听着许晴的话,我看了看秋桐,她正怔怔地看着我。
似乎,此时许晴的心里依然是犹豫的矛盾的,虽然她很激动很渴望,但似乎她又很恐惧很畏惧。
“许姐,我想了,此次我们陪你来江南,无论如何,你也要来看看他们,不管你心里此时是怎么打算的,但我们一定要来苍南一趟,不管结局如何,这一趟是必定要来的,早晚都要来的。”我语气肯定地说。
许晴的脸色微微有些红晕,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发亮,点点头:“弟弟,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的……”
我冲许晴微笑了下,似乎想鼓励下她。
但我自己的心里却突然没有底了。
路上浓云密布,天色暗了下来,风也加大了。
“台风的外围开始登陆了……”出租车司机说。
“怎么还不下雨呢?”我说。
“估计也快了,苍南这个地方啊,是台风经常登陆的地点,我们当地人都习惯了。”司机师傅说。
“台风很可怕吧?”秋桐问了一句。
“那是可怕,超级风暴呢,几十年前,我们海边有个村庄,在一次台风中直接就消失了,全村人无一幸免。”司机说。
“你是苍南人?”我问司机。
“是啊,我家就在消失的那个村庄附近呢。”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