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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种权势,来源于缇骑司,是晋帝给的,但,那也是权势,是别人羡慕不来的权势。
如今,闻崇成为了缇骑司提督。会不会与当年的谢神策一样呢?
不得不引人遐想。
齐王当如虎添翼,闻崇自立门户?
没人知道。因为在闻崇被宣布成为缇骑司提督之后,就再也没回过齐王府。
当然,没回过,便是两个极端。天衣无缝与形同陌路。
然而无论是哪一种,如上面所说,都让人有着无限的遐想。
谢神策在阳州城,等到了晋帝的旨意。
于是,谢神策笑着说道:“该在什么时候,把戒律院的职位也辞了呢?”
王解花笑道:“反倒是不能辞了。”
谢神策点头,说道:“嗯,怕让人起疑心嘛。那么。。。。。。第一片雪落下的时候,我们就离开。”
王解花将头枕在谢神策的背上,说道:“茉莉一定要先送走么?”
“我舍不得。”
谢神策握住王解花环住他的腰的手,说道:“大师兄在,不会有危险。几个月而已。”
王解花不愿松开手,说道:“祖母她。。。。。。”
谢神策叹了口气,说道:“知道彩衣的事情之后,她就撑不住了。”
九月底,谢神策差人将老太君送到了晋都,十月中,老太君去世。
十一月中,晋都落下了第一片雪。
谢家族人在年关族聚,谢成才组织的聚会极为热闹。一辆马车行驶出了阳州城,没有引起守城军官的警觉。
年关的时候,货物集散最是密集,这个时候,马车出入比起大宗货物进出,简直不值一提。
正隆十四年的正月,晋都发生了几件大事。
一件是缇骑伤人事件,这件事将刚刚上任数月的缇骑司提督闻崇正式推到了所有人面前。
闻崇顶着压力,将事情处理的极为漂亮,虽然本人遭受了很多的非议,但是晋都百姓对于新任的缇骑司提督,生出了不少好感。
因为这样,很多人对谢神策的厌恶又上来了。当然,这里的很多人,不包括那些已经将春游阳州城当作了节日的姑娘们。
另一件事情是,太子与五皇子之间发生了一些冲突。五皇子的皇妃,也就是鲜卑拓跋部的公主,骄横无比,因为一件小事打伤了太子的亲随,太子没有追究。五皇子借机生事,在某个公开的场合羞辱了太子。
太子虽然依旧明月照大江,晋都人却对于晋帝要另立太子的说法都有些认同了。隐忍或者说是韬晦,不管是不是,在结局没有确定之前,都是让人不理解、看不起的。
闻崇在提升缇骑司的形象。于是间接地,他在齐王府里做的事情就被有心人挖掘出来了——这本就不是秘密,只要引导得当,便能达到目的。
闻崇的形象得到了提升,于是齐王的作为闻崇的主公,他的形象也变得更好了。
齐王本就素有贤名,更兼在过去几年,大晋与外国的战争中立下了不少的功劳,加上现在的推动,于是便成为了继承那张椅子呼声最高的人。
来朝的使者照例与晋国的大臣们会面。根据自身的情况,往来亲疏必然有别。
一些人发现,无论是秦国的使者,还是宋国的使者,还是燕国的使者,甚至是鲜卑各部的使者,他们的宴会上,都有谢家人的身影。
谢衣或者是谢裳,在宴会上或许谢裳依旧不起眼,但是联系最近几年的变动,一些人很容易发现,谢家的影响虽然大不如前,但依旧还在。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谢家终究是谢家。有谢衣与谢裳在,谢家虽然落了半个台阶,却仍然是门阀。
谢家还有无数的支持者。从几十年前互惠互利到现在,早已千丝万缕,不能简单的用有联系或已断绝来衡量。
在正月间,不是没有人借机会挑拨谢家,只是谢衣强硬依旧,谢裳像是微风——让人几乎没有察觉,两人刚柔相济,竟是化解了几乎所有的攻势。
有的人在忙活了好久之后发现,自己貌似确实是坐了一些事情的,也能拿出来炫耀,但是好像并没有作用。
谢家依旧贵客盈门,欢声笑语依然时时响起。
正月过后,晋都流传出一个消息,谢神威将要回来了。
像是有人睡着了,被人迷迷糊糊的叫醒,然后继续睡一般,并没有多少人关心这个。
回来,又怎么样?
晋都早已不是以前的晋都了,谢家也不是以前的谢家,你就是回来了,能翻天?
已经很少有人去想谢神策了。
除了晋都的一些姑娘们。
。。。。。。
。。。。。。
官道上,整齐的大槐树站成排。山西道的一家客栈里,一些人在吆五喝六,五大三粗的汉子喝的兴起,便脱了外面的袄子,露出汗湿的内衬,拿着大碗拼酒。一些人甚至用坛子对饮。
整个客栈的一楼,便只有角落里的两个人有些另类。
之所以说是另类,是因为这两个人身材都不强壮,也没有脱去袄子,更没有豪饮。
于是便有人注意到他们了。
“娘们儿。。。。。。”
“黄河以南的人,都是这个样子。”
“听说淮扬道的男子,长袖善舞,可做青衣女儿吟。。。。。。”
“男风尤甚,不外如是。”
“哈哈,不外如是几个字,文绉绉了。。。。。。”
几人并没有刻意的压低嗓子,于是不光他们旁边的人能够听到,谢神策与王解花两人也听得很清楚。
可能是有人看出了女扮男装的王解花,能够从穿着看出一些本来的面目,说话渐渐的就变成了大嗓门儿的争鸣。
一些人卖弄着江湖事或是异域风情,有些人还敲着碗盆,不管老板还不是担心他们敲破了碗与盆,放声高歌,引起了很多人的和。
他们希冀能够引起那坐在角落里的小娘子的注意,不奢望什么旖旎,只是投过来一个眼神,便足够了。
甚至很多人就没有想过那些旖旎。
本地的女子是**似火的,虽然对胃口,但总吃也是不惯的,于是清淡雅致的淮扬菜,便是去火的良方。能看见,能让她们看见,就成。
关西大汉,铁板铜琶,歌大江东去,这个时候自然不可能得见。而汉子们的阳刚威武与割喉刀子结合起来,便也成了醉倒女儿的佳酿。
王解花不是山西道的女子,她是地道的淮扬道人,于是这种豪放乃至于豪迈的风格,在她看来,便是粗俗甚至是可鄙的了。
因此她有些恼。
谢神策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王解花便不再理会。
大部分人的豪爽,在某些方面能够代表整体印象,但总不排除有人真的粗俗。
一名喝多了的汉子拍着桌子站起来,拍桌子的声音打断了节拍,于是人们停了下来。其间自然少不了兴头上的人破口大骂。
汉子丝毫不惧,与人声嘶力竭的对骂,于是将不善言辞的人骂的偃旗息鼓。
骂不过,有人便掣出了明晃晃的刀子,但被友人制止,于是恨恨坐下,不再作声。
汉子扶着桌子扶着人,来到了谢神策这一桌。
“揭开兜帽,大家看个明白!是爷们儿,还是娘们儿!”
红的有些发紫的脸,混合着酒气与肉腥,让王解花捂住了口鼻。汉子却发出了得意的狂笑。
“是娘们儿!”
汉子的话让一些人兴奋起来。
酒与美人,或者说酒与女人,放在走边关山西道大汉眼中,想来是不分家的。
这家客栈没有女人,周围十里地都没有人烟,所以唯一的女性,便成了众人兴奋的焦点。
有人没看出来,但是经过这么一哄闹,于是也明白了。
哦,有人女扮男装。
汉子从邻桌抢了一碗酒,喝了一半,递到王解花面前,说道:“是汉子,是就干了它!不是,就去了兜帽,让我们看看!”
本是一句废话,就是为了证实之前的大笑是对的,于是汉子尤其理直气壮。
王解花没有理会。谢神策将筷子放下,说道:“你口臭。而且,她不喝外人的酒。再说,你长得丑。。。。。。”
“你是什么东西!有你说话的地方?”
汉子劈手揪住谢神策的衣襟,便要单手将谢神策提起。
“嗨!”汉子的脚跺在地上,然后是腿发力,接着是腰与肩膀,最后是手。
纹丝不动,谢神策淡淡的看着几乎将自己前襟扯破的那只手,偏了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