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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臭小子，”孙大才放下手机，恶狠狠地憋出一句，“看我回去不收拾你们。”
尽管如信息，孙大才仍是忍不住露出笑意。
只可惜第二轮……
一想到这，孙大才脸上的笑容不自觉淡了些。
在孙大才看来，冠亚军倒是其次，人气摆在那，即使是季军也有助于星路发展。问题是，一旦第二轮新航唱不好，极易给竞争公司把柄，给外界留下“唱歌实力一般”的印象，也和之前所设立美强惨人设产生矛盾。
看来要准备通稿，把新航唱不好《心战》的原因往运气不好上推。孙大才眯起眼，右手伸进口袋，准备摸出一根烟来抽。
恰时，训练室的门开了。王祐泽钻出身子问道：“孙哥，你能借到笔记本电脑吗？我需要插入U盘。”
3号训练室内。
一群人围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看视频。
视频的主角是王祐泽和李新航，其中，王祐泽弹琴，李新航唱歌，仔细听，听不出来是哪首歌。再看字幕，原来是两人对《心战》进行改编的一个版本。
却听王祐泽陈述说：“以前新航特别喜欢一首歌又唱不了的时候，就会和我商讨着能不能降调唱。不过有些歌曲降调就失去了味道，比如蔡鸿老师的《心战》。后来我们就想出个办法，对歌曲进行改编。”
说到这，王祐泽眼眸弯成月牙，笑道：“我俩都是半吊子，很多歌都改编得非常难听。最后挑挑拣拣，只剩下几首可以勉强入耳，这是其中一首。”
点到为止，他不再多说。
直至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蔡鸿点了点头，“有瑕疵，但可以上台。”
孙大才眼睛一亮，“鸿哥，你的意思是……”
“我可以和导演组提出允许改编的事。”话说得太长，到尾巴的部分几近消音。
蔡鸿身旁的助理赶紧倒了一杯温水，让他喝下。
见此，孙大才也不太好再麻烦蔡鸿帮忙指导，忙劝蔡鸿回去休息。
不想，蔡鸿直接摇头拒绝。
润过喉咙的他径直开口，“修改，我来。”接着指指王祐泽，“弹琴，你来。”
而后，蔡鸿也不磨蹭，让助理推着自己去找导演组。
长长的走廊上，助理忍不住问道：“鸿哥，刚才你完全可以拒绝，要是帮了李新航，公司那边……”
“我知道，走吧。”蔡鸿闭目，似乎是在养神。
事实上，他在回想。回想视频上的两个少年，一个认真地弹钢琴，一个投入地唱歌。
在李新航身上，他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喜欢唱歌、只是喜欢唱歌。
可以为了一首难唱的歌，一遍遍地学习唱歌技巧，也可以为一首完全唱不了的歌，抓耳挠腮，想法设法将其变成自己能唱的。外界称他是音乐制作人，可谁能想到，这制作音乐的本领是被逼无奈下学的谋生技巧。
他毕业于A市的一所音乐学院，刚踏入社会时也想着自己会发行唱片，成为一名在舞台上唱歌的歌手。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三年后，他知道不能单纯靠唱歌谋生了，家里没有那么多钱供自己浪费青春。他得学习更多的技能，先从后期制作做起，再学作曲编曲、学录音混音……恍然间，过了八年。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受人推荐，签进了现在的这所公司。公司对他很好，不仅让他发行专辑，还让他在重量级的综艺节目中亮相。一首自弹自唱的原创歌曲，让他走红于民间。他成为了一名真正的歌手，同时也成为一名注定火不了太久的歌手。
高音是他的优势，也是他的局限。随着年龄的增长，再加上年轻时因为熬夜加班，嗓子状态愈发下降。于是，当他一首走红之后，第一个念头不是如何煲心灵鸡汤，而是思考自己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他唱不了几年，在这有限的时间，他得为下一份能养家糊口的工作做好转型准备。
音乐制作人，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他的选择。
现年，他快四十了，差不多可以转幕后工作了。也许以后能唱唱不是特别高的音。
他畅想着，即使转幕后，也可以选几首音不是特别高的歌来唱唱。
只是……
总有些遗憾。
倘若他年轻时就成为歌手，该多么意气风发。
而这份遗憾加上对李新航的愧疚，更是如同大雪球般堵在他心口。
“老鸿，怎么来了？你病没痊愈就好好静养。”
粗犷的大嗓门将他从回想中唤醒。
蔡鸿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到自己的好友许导。一个胡子拉渣、着装随意、不拘小节的大叔。
“你也老啦。”蔡鸿突兀地说道，若不是他嗓子疼，必是要发出感叹：想当初许导还是个颜值不够、衣服来凑的小年轻，如今都进化成油油腻腻的大叔。真是岁月催人老啊。
蔡鸿一脸唏嘘，许导翻了个白眼，“有病说病，我这忙着呢。”
说到正事，蔡鸿不再抖机灵，使了个眼神给小吴。
小吴心领神会，向许导说了李新航的事。
“许哥，鸿哥的意思是他允许李新航在决赛中改编《心战》来演唱。”
话说到这里，就停了，蔡鸿一听，不对，还有件事，连忙发声提醒，“弹琴、上场。”
这两个词乍一听，十分莫名，但小吴立刻反应过来，忙补充道：“许哥，鸿哥的意思因为时间匆忙，这改编的伴奏，他希望节目组能允许一个人上台弹奏。”
闻言，许导的脸上多了几分玩味，“老鸿，我记得《心战》是公司要你授权给节目组的，现在又同意李新航决赛改编，可有问过那边的意思？”
公司要他授权，是公司的意思。他同意改编，是他的意思。
第6章 决赛前（）
昨天，节目组找他要授权的时候，他还一头雾水。后来知道是李新航需要换歌，他就在架子上挑挑拣拣，选了一首自己创作的，相对舒缓好唱的歌要授权。不曾料想，公司那边直接来人，当面让他把《心战》授权给节目组。
他当着导师，又和李新航合作《一念之间》，怎么会不知道那人最不擅长什么？
公司这提议显然是要把李新航往火堆里推。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在争吵中，他不得不选择退步。
等人全走了，他坐在沙发上，抽着一根又一根的烟，骂他懦夫的声音像那烟头上袅娜的轻烟，一丝又一丝地弥漫在空气中。
我尽力了，这事不怪我，他自我安慰着，等下对新航好好指导一番，说不定还有机会挽救。
当晚，他睡了一个不踏实的觉。
第二天，喉咙发炎，唱不了歌。
面对许导的问话，蔡鸿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了一句，“著作权是我的。”
许导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著作权是他的，他可以不经过公司的同意给出去。
许导直起身子环视四周，灯光师、道具师、舞台升降人员……忙忙碌碌，一片火热。
他轻声说：“这件事我会和其他人知会一声，正好李獒表演要钢琴，到时我让工作人员把钢琴放在舞台上，你让弹奏的人做好准备。”
蔡鸿感激地挤出两个字，“谢谢。”
决赛于晚上八点开场。
滴答滴答，时针转到了十二点的位置。
蔡鸿身上的点滴已经挂完，他让王祐泽陪李新航再练习会《一念之间》，自己则在一边改着打印出来的，《心战》的改编歌谱。
孙大才先回公司处理事情。小吴则出门为蔡鸿打包白粥。
距离决赛开场还有七小时，助理回到训练室，让三人吃点东西。
蔡鸿完成了修改的工作。王祐泽迅速背下修改后的歌谱，进行试弹。
距离决赛开场还有六小时，李新航对修改后的《心战》改编还有点适应不良，他一遍遍地被蔡鸿要求重来。
王祐泽上了个厕所。
距离决赛开场还有五小时，王祐泽已经能做到不看歌谱弹奏，李新航在高潮处被蔡鸿指出感情不够。
距离决赛开场还有四小时，节目组开始催促选手到下面化妆。
李新航的状态越来越差，情绪也越来越糟糕。他有点急了，直接蹦出一句，“我不想——”
“新航。”
王祐泽不带任何感情地直视他。
两秒后，李新航重新开工。
距离决赛开场还有三小时，工作人员又来催了，这次的语气比上次要急。
蔡鸿揉了揉眉心，“还行，勉强过关吧。”
勉强，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