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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第3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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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道:“淄青究竟出了什么变故,这么急着赶回来?”

    石空道:“朝中出了奸臣,要谋害太尉。”

    桑容望了眼北方,向李茂说道:“第十师兵马已经齐备,随时可以出发。”

    李茂道:“不急,把马雄安叫过来。”

    桑容稍稍犹豫了一下,立即出门传令,第十师副统领马雄安此刻监押第二旅屯驻在卑沙城以北一百二十里处的一处山洼里,任务是确保卑沙城到龟甲山之间的陆路畅通。

    接到桑容的召唤,马雄安二话没说,立即上马赶往卑沙城。他虽是第十师副统领,实际是独立行事,统领桑容根本无法节制,桑容也是个聪明人,平日也从不向他发号施令自讨没趣。桑容一反常态,深夜遣人召唤,马雄安觉得应是有其他变故。

    拂晓时分,马雄安到达卑沙城,传令官没有去叫城门,而是领着他去了第一旅驻地,第一旅驻地在城外,靠山面海,拥有一处独立的军港。

    待见到李茂,马雄安的心放下来了,他预测的分毫不差。

    李茂扶起马雄安,说道:“朝中出了奸佞,我有密诏,回辽东集结兵马,准备勤王,马副统领,你愿意跟我一起奋斗吗?”

    马雄安再拜:“某肝脑涂地,誓死效忠太尉。”

    李茂让石空扶他起来,对桑容和马雄安说:“指挥兵马打大仗,我不行,你们也不行,我们还需要一位高参。这个人就在龟甲山镇,你们随我一起去请他出山。”

    李茂要请的高参姓马名和东,马雄安的叔父,安东军资深将领,因反叛罪被拘禁于此。

    闻听李茂要重新启用叔父,马和东感动的热泪盈眶,他因公义而废私情,危难时刻背叛了自己的叔父,至于他身陷囹圄,壮志难酬,血脉亲情就此一刀两断。

    而今李茂能不计前嫌,重新启用他,正是给了自己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这份被利益斩断的血脉之情从此又能接续起来了。

    马和东的小院位于一座废弃的采石坑内,背靠断崖,面对一池清水,左手山坡碧绿,右手是他新开辟的菜园子,时已深秋,菜园子里没有太多的绿,不过那口因采石而形成的池子里、他放养的一池鱼正肥。

    这两天马和东督促妻女织网,准备选个好天气大干一场,把鱼捞上来一批,晒干腌制,留作冬天享用。

    李茂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小院面前,让马和东半晌回不过神来,他撩衣下拜。李茂忙上前扶住,用力地握了握他的手。

    马和东看见了站在李茂身后的马雄安,默默地朝他点了点头,自他被囚禁以来,马雄安每隔一个月就要来一次,他却从未让他踏进门半步。

    李茂四周望了一眼,望着屋后的断崖发神,问随行官吏:“那道断崖是采石留下的吧,你们就不怕塌方吗?”

    随行官员一阵紧张,纷纷望向马和东,马和东忙为众人开脱道:“地方是我选的,是我执意要来,不能怪他们,这处断崖是有塌方的危险,我是让它时刻警醒我,不要忘了自己犯下的罪过。”

    李茂道:“千般罪过,悔悟就好。你当年起兵反我,固然有错,我的所作所为难道就完美无瑕?正是你的反对,我才能悬崖勒马,及时改弦更张。这几年辽东百姓的日子比以前好过的多,有一半的功劳在你。”

    马和东道:“我没有功劳,我当年有野心,现在时常还做噩梦,半夜醒来总是一身冷汗,当年若我成了事,今日的辽东还会是这个样子吗,我在这种菜、养鱼,一个人穷忙活,却常顾头不顾腚,若无有司供给,一家人温饱难顾。一家难齐,又何以治国平天下?”

    李茂点点头,道:“士别三日更当刮目相看,你这些年读了不少书,想了不少事,彻悟了。”论及要请马和东出山做参谋,马和东有些犹豫,待听闻朝里出了奸臣,李茂是奉密诏回辽东整顿军马勤王时,马和东二话不说当即答应出山。

    李茂拜马和东为参谋军师,即日率第十师主力,驻守归州的第七师第一旅及龟甲山警备队向辽州进发。

第579章 算计() 
辽东刺史府内,张灯结彩,欢歌笑语,本是和和睦睦的一场寿宴,却因薛戎的一记摔杯为号骤然成了鸿门宴,宴会的主角、寿星、辽州录事参军张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六名铁甲卫士如狼似虎地冲上堂来,就在席上将长史郑孝章按住。

    郑孝章紧咬嘴唇,一言不发,对此变故似早有预料。

    薛戎站起身来,语气冷硬地宣布郑孝章的罪状,包括贪污、纳贿、僭越、不恭等八条。言讫,向军府都押衙黄中使个眼色,后者亲自率领卫士将郑孝章押了下去。

    参加寿宴的二十几名辽东高级将吏面面相觑,紧张的大气不敢喘一口。

    监军使张海蓉把头直摇,起身向薛戎告辞,薛戎送至廊下,拱手别过。

    有了张海蓉带头,众人纷纷告辞,一时连寿星张恒也走了,只余下薛戎和亲近幕僚五六人。薛戎脸色黢黑,表情冷硬,一语不发,竟一连喝了三杯酒,双眼红通通地对判官陈望风说:“我难道做错了吗?大唐的臣子拥兵自重,独断专行,难道不应该施以霹雳手段?”

    陈望风想说理是这么个理儿,但这么个做法,到底有些欠妥处。

    身为薛戎的亲近幕僚,这样的大事,事前既未同他商量,事后也不向他解释,贸然问出这样一句来,让他如何回答。

    他不开口,有人开口,神武军将军、都知兵马使黄立拍案叫道:“李茂欲效仿田承嗣、李宝臣弄权割据,我老黄绝不答应。请尚书赐某一道手令,我誓将李茂的余党扫除干净,还辽东一个清平。”

    参谋吴玉良附和道:“黄将军忠肝义胆,大丈夫也。李茂在辽东擅改官职,拥兵自重,号令自出,赏罚无度,无故兴兵讨伐藩属,穷兵黩武,百姓怨愤,这个逆反之心已现,非以霹雳手段不能遏制也。望尚书早下决断,先下手者为强,后下手者遭殃也。”

    一般谋士纷纷附和,吴玉良,苏州人,少有才名,能做几首清新雅致的小诗,参谋军事却时常犯糊涂,薛戎听了他的“高见”,心里一时烦闷异常。

    李茂在淄青出了什么事,他并不知晓,朝廷忽然派来密使,告诉他李茂在淄青谋反,要他立即着手搜捕其党羽,薛戎要来使出示密诏,来使却拿不出来,只拿出了枢密使王守澄的一封书信,证明李茂确有不臣之心,让他不要犹豫,立即动手云云。

    明知可能是个坑,薛戎却还是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遥想当年自己由司农卿出镇辽东,目的不就是为了代天镇抚,防止李茂滑变为田承嗣、李宝臣一类的丑臣吗?这对朝廷,对辽东,对李茂本人都有利无害。

    记得离京赴任时,天子在中和殿召见他,当着他的面痛斥李茂在辽东拥兵自重,玩弄权柄,视朝廷法度于无物,玩弄两任监军使于股掌之上,对长安,对朝廷,对他这个君王哪还有半点做臣子的忠诚恭顺。

    薛戎闻听这话,恰如五雷轰顶,匍匐在地,痛哭流涕,当即发下重誓:若李茂有不臣之心,他薛戎必挥剑断情丝,尽其所能,哪怕赴汤蹈火,也要确保大唐不失辽东。

    天子闻听了他的这腔忠诚,这才转忧为喜,亲自解衣披覆其身,又赐玉带一条,好言抚慰,待之以腹心。

    他薛戎是个忠臣,守信之人,当年发下的誓言现在到了兑现的时候,他岂能犹豫?

    他告诉密使,他薛戎哪怕肝脑涂地,也绝不容许有人把辽东从大唐的版图上分割出去,绝不容许!

    现在他只是费了几桌酒席,就轻松地诱捕了李茂安插在辽东的“大监军”郑孝章,此人一去,李茂在辽东的势力就垮塌了一半。

    鸿门宴易摆,宴散后的烂摊子难收拾,薛戎庆幸自己当初的头脑清醒,使得自己有所凭借,不惧郑孝章余党的反扑。

    记得他刚刚履新辽东时,李茂在平州城外迎接他,当面向他移交安东军的调兵令符,承诺说他本人对辽东军务绝不再干涉半分,驻扎在辽东境内的军队自此日起全部移交,无论哪支军队,无论将领是谁见令符行事,谁敢违令即是反逆,可斩之以明军法。

    当日安东军军容不整,军士穿的跟叫花子一样,战旗也破烂不堪。但士气高昂,战斗力十分惊人,恰似一头在山的猛虎。有这样一支军队在手,薛戎的辽东生涯将会变的很轻松,抖抖威风,混混日子,那是再容易不过了。

    当日李茂方履新幽州,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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