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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什么。”窦明淡淡地道,“就是积了食。”
魏廷珍倒不怕她隐瞒病情,横竖等会会见到魏廷瑜,问他就是。
两人出了二门,魏家的马车静静地停在门前的槐树下。
魏廷珍没有看见魏廷瑜,奇道:“怎么不见弟弟?”
窦明道:“他还有应酬,母亲那里,有我照顾就行了。”
魏廷珍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窦明终于有点魏家媳妇的感觉了,刚才的怒气消散了不少。
她看着窦明上了马车,转身回了水榭。
窦明却吩咐车夫:“去静安寺胡同。”
她的嫁妆虽然比不上窦昭丰厚,可比起一般官宦人家的姑娘却强了不是一点两点,她本是聪明人,嫁过去不过几天,就用银子把魏家上上下下都给砸昏了,没有谁不巴结的。
车夫高声应“是”,一抖缰绳,马车拐过一个弯,往静安寺胡同去。
窦世英不太喜欢应酬,下衙就回了家,进门却看见小女儿窦明冷着张脸端坐在正房厅堂的太师椅上。
他不由愣住,还以为那里坐的是王映,以为自己回到了很多年前,每天回到家,就看见王映雪这个样子等着他回来,然后就是一顿争吵。
窦世英摇了摇头,长吁了口气,走了进去。
“你怎么坐在那里?”他把官帽递给随身的小厮,“你怎么回来了?瑾瑜呢?他没有陪你一起回来……”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窦明已经跳了起来:“爹,我也是您的女儿,为什么您心里只有窦昭一个人。您知不知道,外面都在传,您给了窦昭二十几万两银子的添妆……我知道,那是窦昭应得的,可您有没有想到过我?魏家的人听了会怎么想?魏家的人问起来,我又该怎回答?难道您让我说那是我是妾生子,窦昭名下的产业是您买我母亲扶正的钱?当初两家过礼的时候您没有把那些产业名礼单上,您为什么不好事做到底,悄悄地把那些产业还给窦昭就行了,为什么要大张旗鼓的,让我不好做人!”
她说着,嘤嘤地哭了起来:“您都不知道,我今天去景国公府吃酒,人人都捧着窦昭,还不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她有银子……”
窦世英愕然,随后心疼起窦明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他有些笨拙地安慰着窦明。“你不要这样说你姐姐,你也知道,你姐姐因为那一抬银票,家里都遭了贼,我们哪敢把你姐姐名下的产业宣扬出去?可能是前些日子你三伯父和你三堂在颐志堂对账,被人知道,传了出去。”
窦明渐渐收了泪水,道:“父亲,您也照着窦昭的嫁妆。给我五万两银子的添妆吧?”
这样一来,她在魏家面前就有了个说法。
窦世英笑容有些勉强,道:“现在家里只怕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
窦明一听,怒火又窜了起来:“父亲,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家里一年也有五、六万两银子的收益。我又不是要和窦昭比,我不过是想给魏家一个交待而已。你前手把银子给了我,我后手就还给您,魏家难道还能清点我的陪嫁不成?”
窦世英听了微微皱眉,道:“魏家就这么看重你有多少陪嫁?要知道,你的陪嫁已经不少了!”
窦明听了冷笑:“谁还会嫌钱多!要说魏家这样,也是您惯的——您要不是给姐姐那么多的陪嫁。魏家能得陇望蜀吗?”
窦世英听了这话,很不舒服。
他仿佛看见了另一个王映雪。
总是指责如果不是他,她又怎么会落得如此的地步。
窦世英不禁道:“夫妻相处,最要紧的是相互体量。你姐姐是嫡长女,她的嫁妆多一点,魏家有什么好挣的!”
窦明脸色发白。
原来父亲心里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窦昭是堂堂正正的嫡长女,自己是见不得光的妾生子。自己天生就是要给姐姐让路的。
她扬手就把桌上的茶盅扫到了地上,直着脖子嚷了起来:“那我算什么?你算什么?你们当初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怎么不在我生下来的时候就把我给掐死在血盆子里?你们做的好事。如今却要让我背这过失,凭什么?凭什么?”
窦世英面如纸白。
“你!”他嘴唇发抖地指着窦明,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颓然地坐在了太师椅上。
听到动静赶过来的高升眼睛冒火。
七太太自己不好,把五小姐也给教歪了。
他知道窦世英素来心软,对两个女儿更是如珠似宝,可今日不同往昔。就在上次四小姐回门的时候,他家里的听见五太太问四小姐,五房想做主张七老爷纳房妾室,四小姐当时拒绝,说纳妾的事,还是由七老爷自己做主,但她会劝劝七老爷的。
别人不知道,他心里明镜似的。
这么多年,七老爷这么苛刻自己,就是觉得自己对不起死去的七太太。
如果四小姐开了口,七老爷说不定真的纳个姨娘,到时候七房也就有了承嗣的。他怎么能凭五小姐把家里给搬空了呢?以后小少爷还读不读书?娶不娶媳妇?考不考进士?
破天荒的,他端了茶上前,劝窦世英:“七老爷,你觉得对不起七太太,结果七太太换了四小姐的婚事。现在,您又觉得对不起五小姐……若俩口子过日子,全靠钱维系,一山望着一山高,就算是金山银山,也有坐吃山空的一天,这件事,您还得多思量!”
高升的话还没有说话,窦明一盅水就迎面泼在了高升的脸上。
茶叶挂在他的鬃角,脸上。
高升却置若罔闻,眉眼都没有动一下,睁着眼睛盯着窦世英。
窦世英就想到了王映雪。
她也曾这样泼自己一头茶水。
窦世英慢慢地站了起来,凝视着窦明,道:“如果魏家要我给你添妆,你就让他们来向我要!”
窦明望着父亲,突然觉得窦世英的身姿很挺拔,而且神色间也流露出她从未见过的肃穆和庄严。
※
姐妹兄弟们,感觉这段时间进度不够快,所以重新整理了一下大纲,把340章,341章的内容进行了部分的修改,以便于加快进度,大家有兴趣的可以回过头去看看,不看也不影响整体的进度和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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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怀疑()
窦明混混沌沌,不知道怎么回到的济宁侯府的。()
进了上房,却看见魏廷瑜面寒如冰的站在厅堂的正中。
“你去了哪里?”他的声音比面色更冷,“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跑了回来,害得我到处找你,要不是遇到了金嬷嬷,我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窦明一句话也不想说,直楞楞地从魏廷瑜身边走过,进了内室。
魏廷瑜勃然大怒,追了进去:“跟你说话呢!你是什么意思?你怎么能说我娘病了呢?”
窦明伸出手来,做了个你不要再说的手势,淡淡地道:“我们去景国公府的时候,婆婆不是说她不舒服吗?我难道说谎了?”
魏廷瑜语凝。
景国公夫人寿辰,为了给姐姐做面子,他想送个贵重点的东西给景国公夫人做寿礼,偏偏年关将近,送礼的人多,一些古玩珠宝店好一点的东西都比平时要贵三成,次一点的东西他又瞧不上眼。正好那天窦明开了库房,拿了些陪嫁的瓷器出来布置房间的陈设,他瞧着对汝窑的梅瓶不错,就提出把这对梅瓶送给景国公夫人为寿礼,并道:“就算是我买得,你折成了银子,我等会让管事送过来。”
窦明当时就发起脾气来,说他图谋她的嫁妆。
他心想我又不是不给钱,你舍不得直说就是了,用得着这样嚷嚷吗?
两个人就吵了起来。
母亲为了平息两人的战火,佯装积了食,不舒服,这才把窦明的火气给压下去。
现在说起这个来,魏廷瑜是两头为难,答“不是”也不是。答“是”也不是。
他甩着帘子出了门。
窦明直直地躺在床上,眼泪就这样唰唰地落了下来。
母亲怕她夫家想觊觎她的陪嫁,所以才想找个高门大户的。没想到,高门大户比那寒门小户更龌龊,寒门小户觊觎她的陪嫁,至少明刀明枪的,高门大户觊觎她的陪嫁,偏偏还要一脸正气地拿出那么多的大道理来……
明天魏廷珍恐怕就会来质问她添妆的事,她又该怎么办呢?
还有高升那个贱人。竟然当着父亲的面说数落她,好像她是回去图谋窦家的家业似的,她怎么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