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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以余光端量。
想必梁帅的苍老,刘氏明显要好上许多。
虽说她五官还有些歪斜,但相比早前,还要好上许多。
“阿娘寻我,可是有事?”
柳福儿静等了会儿,见刘氏迟迟不曾开口,便发问。
她离开江陵多时,许多事需要她敲定。
她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在这儿浪费。
“这些日子,你都去哪儿了?”
刘氏略过那句不想听的,问。
柳福儿蹙眉。
她是一城之主,更是几地之主。
莫不是每天去哪儿还要跟她汇报?
“做该做的。”
柳福儿冷淡的答。
“什么叫该做的?”
刘氏被柳福儿的态度深深激怒。
她脸颊涨红的追问。
柳福儿忍耐的吸了口气,道:“你是有事找我?”
“没事不能寻你?”
刘氏道:“再怎么说,我都是你长辈,论理你难道不该一回来,便来与我请安?”
柳福儿闭了闭眼,敛襟再次行礼,硬挤出点笑意。
“这样可以吗?”
“我渴了,”刘氏理直气壮地的吩咐,“给我倒杯茶来。”
柳福儿冷冷看她。
时至今日,她们已没可能恢复婆媳关系。
大家互不干扰,各过各的才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但她显然不是这么以为。
柳福儿勾了勾唇,瞥了眼屋里丫鬟。
“都聋了,”她道:“夫人乃是客人,不论衣食住行,都需照料妥当,稍有差池,我唯你们是问。”
她扬声说完,朝刘氏淡淡一笑,转头出去。
“你,给我回来,”刘氏气得嘴角急剧抽搐,一张脸几乎能滴出血来。
翠柳碰了茶盏过来。
刘氏气恼的挥开。
耳听得清脆响声,柳福儿吩咐:“以后这院里瓷器一律换成漆木。”
她现在手头紧得很,可没钱浪费。
柳福儿阔步出了院子,想了想,转去另一边。
穿过一道月洞门,便是虞氏居住的地方。
柳福儿立在那儿好一会儿,才来到门口。
守门婆子见她,忙躬身见礼。
柳福儿点头,道:“老夫人可在?”
婆子赶忙道是,又道:“这时辰,老夫人都在佛堂诵经。”
柳福儿望了眼天。
这会儿已经将近傍晚。
从前虞氏只在早上时诵念。
婆子瞧出柳福儿疑窦,忙道:“老夫人说,而今战乱不断,杀孽太重。”
“她多念一份往生经,就能多超度一个。”
“她是从死人堆里出来的,总要为那些人尽些心才好。”
柳福儿默了默。
看来,早前徐大所为,给虞氏极大打击。
她低声道:“除了这些,老夫人身体可还硬朗?”
“老夫人身子骨倒是不错,”婆子道:“常管家每日都让人送来补汤。”
“老夫人顿顿都喝干净的。”
柳福儿松了口气。
能吃能喝,总是好的。
她提步进去。
候在门边的丫鬟急忙入内回禀。
等柳福儿从甬道进去时,虞氏从佛堂出来。
“回来了?”
见到柳福儿,虞氏露出欢喜的笑。
“回来了,”柳福儿笑应,屈膝行礼。
“好了,”虞氏一把拉住她,坐到榻上。
“出去这么些日子,你这瘦得都脱相了,”虞氏话语轻柔。
细听还能察觉内里隐隐的心疼。
柳福儿垂眸,眼圈微红。
不论她如何能干,如何强悍,终究是个女人。
还是需要人来关心。
“外面的事总是忙不完,这段日子就留在家,好好补养一下。”
柳福儿点头。
如今,府里一个两个都不安分。
偏他们还占着辈分。
若她不在,还不知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虞氏拉着她微凉的手,絮叨着说起早前遇险之事。
这些事,柳福儿都知晓的一清二楚,但她还是耐心的听虞氏说着。
末了,虞氏红着眼,极为惭愧的道:“是我老婆子贪生,结果害了那些个忠心的将士。”
“没有,”柳福儿反手握住她。
“这都是他们心甘情愿的,”她道:“且康儿不是也给他们报了仇,把徐家彻底打残?”
虞氏轻缓叹气。
“可若没我,将士们也不会牺牲,康儿也一样可以收拾徐家。”
柳福儿没有接话。
因为这是事实。
她无可辩驳。
虞氏又絮叨了会儿,才留意天色已经黑了。
她忙推柳福儿。
“说着说着我都忘了,你才刚回来,该是有好些事要办呢吧。”
“没事,”柳福儿道:“紧急的我我都处置了。”
“我陪你吃了晚饭再走。”
“可别耽误正事,”虞氏嘀咕。
“不会,”柳福儿笑应。
这次再见,她可以明显感觉虞氏是上了年纪的老者。
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明理,但在说话时,却来来回回的絮叨。
柳福儿不禁伤感。
陪虞氏吃完饭,柳福儿回去自家院子。
老常寻来,递上两个竹筒。
“府衙送来的。”
柳福儿瞄了眼上面完好无损的蜡封,捏碎了打开。
看完之后,她露出喜色。
片刻又沉下脸来。
“怎么了?”
“可是又有事了?”
老常问得小心翼翼。
柳福儿摇头。
“田家和汪家都有投诚之意。”
“这,不是好事?”
老常疑惑。
柳福儿勾了勾唇。
与她而言,自然是好事。
可与梁帅,却是悖逆叛臣。
柳福儿垂下眼,思忖半晌,写了两封内容相差无几的信递给老常。
“尽快送出去吧。”
老常捏着信,道:“这可是好事,你……”
柳福儿摆摆手,示意他去办就是。
第八百四十六章 理短()
翌日,柳福儿一起来就听人来报。
梁帅不肯用药,也不肯用饭。
“随他去吧,饿了自然就吃了。”
说完,又顿了顿道:“多准备些他爱吃的,每顿都送去。”
来人领命退出去。
柳福儿有些萎靡的呆坐了会儿,便振作起精神。
盥洗更衣过后,她赶去府衙。
一连忙了几天,才把积压下来的所有公文处理妥当。
才起身,书吏又抱着一叠公文过来。
柳福儿重又坐定,拿起已有些秃毛的笔。
书吏瞥了眼,小声道:“这些不急,过几天也行。”
“左右还早,一并整理出来就是,”柳福儿笑着拿了本公文,摊开。
书吏瞥了眼,快步出去。
柳福儿重又埋首公文,直到繁星密布,才回到府里。
转眼便是立春。
天气迅速回暖。
闷了一冬的百姓呼朋引伴,兴高采烈的往城外踏青。
柳福儿却和书吏等人赶去城外,查看耕作情况。
在车上颠簸一天,柳福儿拖着几乎要散架的骨头回来。
一进府,老常便过来。
“福娘,梁帅那边有些不好了。”
“怎么了?”
这些日子她实在太忙,一不留神把梁帅的事给忘了个精光。
“从打那天开始,他便再没正经进过食。”
“今天清早,发现他倒在榻边,人已昏迷。”
“什么?”
柳福儿大惊,急忙往院子奔去。
老常跟在边上,道:“我已请了郎中,也请彝娘子帮忙看过。”
“梁帅身子倒是没有大碍,只是饿得太过厉害,我已灌了一大碗参汤下去。”
“多备些,若他不喝,就灌,”柳福儿气喘着吩咐。
老常点头,跟着她进了院子。
彝娘子正从里面出来。
看到柳福儿,她高兴的迎上来。
柳福儿微笑端量她红润润的小脸。
“汪四呢?”
话一出口,彝娘子便不好意思的吐舌头。
她敛襟行礼,道:“柳城主好。”
柳福儿笑。
她已习惯彝娘子直来直去,这样讲究礼数,她反倒不习惯了。
“四郎还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这样,”彝娘子一脸失望。
柳福儿失笑。
彝娘子又曲了曲膝,拢好裙摆走了。
柳福儿挑眉,瞧她。
老常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