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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他都能打听到的事,段家不可能不知道。
“应该是京里出了事,山西那边几家,都憋不住了,就打起来了。听说人死的死,逃的逃……唉,赶上这多事之秋,再大的富贵,想要保住也是万分困难的。”
凤笙低着头:“是。我听说的,也跟您差不多。”
二老爷点点头。
凤笙沉默了一会儿,下定主意似的,抬头望向俞程文:“日昌号跟兴业行,是曾祖父祖上就办起来的,实在不该毁在我手里。您看,咱们是不是应该早做准备?”
……
他二人正忙着商量日昌号跟兴业行的前途,徐晚晴也正在为这事跟俞程礼撒气:“老爷的意思,这事还得经手二叔?”
“这些年老二一直替我管账,要转账,总要通过他。”俞程礼皱着眉头。
可惜老二处事太方,圆润不足。
倘若直接找上他,让他帮着转移商行的资金,凤笙那边只怕也瞒不住。
想起日升号的事,俞程礼觉得颇有启发。
倘若战事一起,许多账便说不清了。
纵然女儿事后再怎么怀疑、生气,总不至于为了点银钱,跟他翻脸,不认他这个爹。凤笙的脾气他知道,人前只会说好,断然不会说难。
那就只剩下老二那边要劝。
俞程礼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商量徐晚晴。
徐晚晴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她想起了俞程礼远在德国的大儿子俞书允,似乎快要回来了,一颗心飞扬起来。
凤笙辞别了俞程文夫妇,回到闫宅,见正房灯亮着,里头一派欢声笑语的热闹,灯光亮煌煌如同白昼,说不尽的喜乐美好。
原本有心去看看俞程礼的病,却一下子淡了心情。
想起徐晚晴居然堂而皇之占据了她娘的院子,心中更觉得恍然。
这个家越来越不像她的家了,像是别人的。
春雁把台灯移到凤笙左手边,让她就着灯火看书。
凤笙问她:“三姨太今天出去了?”
春雁说:“出去了,买回来不少东西,只怕要好几百块。”她拿手比了个圆,“喜儿说这么大颗的珍珠,买了整整一盒。”
凤笙脸上的笑容变得有点讽刺。
俞程礼果然打算算计她,算计闫家的产业了,这是要置他们的父女感情于何地?
大概包括俞程礼在内,人人都笃定了她会忍这一口恶气。
秋雁还在说:“她可真是好厚的脸皮,竟敢明目张胆搬进太太院子里!呸!什么东西!”
凤笙心想,徐晚晴连闫家的家产都敢伸手,还有什么不敢的。
“奶奶,她既搬了进去,咱们是不是应该把小库房的物件都挪出来?就怕她见到好东西起了意,变着法子哄了老爷把库房钥匙交给她。”
这倒点醒了凤笙醒,扔了书坐起来。
春雁道:“奶奶?”
凤笙道:“去跟蒋管家说,我想寻块鸡血石,让他开下小库房。”
春雁巴不得凤笙多多上心家里的财物,小跑着出去。
回来时,蒋老实跟了过来,跟凤笙回话的时候,显得很为难。
凤笙再三询问,他才道:小库房的钥匙如今并不在他手里,上个月让老爷拿去了,到今日都没有交给他。
凤笙在心里冷笑,也不想为难蒋老实,只道:“库房的册子还在吧?”
蒋老实答“在”。
凤笙道:“你去跟父亲说,我想寻块鸡血石刻印章。让他给你钥匙,也不必再还回去。先仔细点清东西,少了什么,都报给我。”
蒋老实听她说得很有章程,赶紧去了,心下嘀咕,姑奶奶多半是听说老爷把钥匙交给三姨太的事了。
把库房请点出来也好,免得到时候真弄丢了什么贵重物件,惹出大祸。
可叹他前脚还在庆幸,后脚背心就冒冷汗了。
三件镇宅的宝贝:一枚田黄石雕狮镇纸,一套祖母绿的宝石头面,还有盆玉白菜,不见了。
件件都是要命的东西。
甚至凤笙出嫁,都没舍得放进陪嫁嫁妆里,唯恐一个不慎弄丢半件。
蒋老实的心砰砰急跳,觉得三姨太实在是晦气。眼皮浅,眼光倒一分不差,胆大包天,连闫家的根本也敢动。
可叹老爷还一味娇宠她。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是真不敢耽搁了,打着小跑折回去,一五一十,把丢了什么都一一报给了凤笙,都没来得及先跟俞程礼提个醒。
“她!她……”春雁气得眼眶泛红。
蒋老实抬头望一眼凤笙的脸色,低下头不敢再看。
凤笙说:“只怕贸然去说,我爹还不信。让爹自己去库房看吧。叫三位姨娘去前厅,把各房各院的门都锁了,谁也不许进出。你带几个手脚干净的,一房房搜。三件东西,少一件就去巡捕房报案。”
她话说得平稳,蒋老实却听得心惊。
家里小库房遭了贼,丢的还是闫家的镇家之宝,这事闹开了,大老爷三姨太岂不要成为全城笑柄?
可他也不敢不照办。
他把这事报给俞程礼,俞程礼简直不敢置信。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
5()
蒋老实带了两个手脚利索的,不到一刻钟,就把田黄石镇纸跟玉白菜翻了出来。
独独找不到那套翡翠物件。
他将两样稀罕物件,用黄绸缎子垫底的精美礼盒收好,小心捧到前厅,打开给凤笙看。
闫凤业见自己新得的漂亮物件,让人从自己屋里翻出来,送到凤笙手里,立马挣开石妈妈的两条胳膊,冲上去要抢回来。
蒋老师把盒子举得高高的,不住道:“少爷,回头小的给您找更好的,这个动不得啊。”
闫凤业够不着他的手,踢了他两脚,跑去让许晚晴给他撑腰:“妈妈,他偷我的东西。让爸爸抽他鞭子,让他把东西交出来!”
徐晚晴拍拍他:“凤业,你乖啊,有你爸爸在呢。”神情委屈地看向俞程礼,“老爷。”
俞程礼恨不得臭骂她一顿。
这时候不道歉,还敢当着下人的面,找他求情。
况且什么东西不拿,偏偏要动那三样。
蠢女人!
满屋子的姨太太仆妇丫头木偶人似的低着头。俞程礼宠爱晴姨太太跟大少爷,姑奶奶是长女,如今闹起来,谁也不想被波及,唯恐来不及远远躲开。
俞程礼清清嗓子。
凤笙知道晴姨太太跟闫凤业是他的心头肉,轻易不会发落,不想再听他千篇一律的息事宁人,转过头去问蒋老实:“那套翡翠首饰呢?”
蒋老实低着头,额头上冒冷汗,声音小得可怜:“是小的不会办差。”
凤笙摇摇头:“不关你的事。”跟俞程礼说,“您看,东西丢了,是不是该去巡捕房报案?”
声音不高,但很稳,很平静。
俞程礼从那对墨玉似的瞳仁里,看到了自己一脸惊讶的样子。
他突然觉得女儿跟他记忆里的样子,完全重合不到一块。
小时候的凤笙腼腆、沉默、连话都不爱跟人说,像摆在白釉瓶里的含羞草,害怕面对一切陌生的东西。可是现在,她看起来这么沉稳、大方,有主意,越来越有亡妻闫宛的样子。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做父亲的竟一点儿没有察觉。
俞程礼走神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摆出一家之主的威仪,先不急着训诫凤笙,而是公正地“就事论事”:“你弟弟还小,看见东西难免贪新鲜,这事我过后会说他。那套翡翠首饰,应该也没有丢,被忘在什么地方也说不定,我让你姨娘找回来给你。”
字字句句都在维护徐晚晴闫凤业。
“我听爹的。”凤笙出乎意料的痛快。
俞程礼之前在心里埋怨她对自己的兄弟无情,为了件身外物,三更半夜,非闹出偌大动静。怪凤笙没有替他着想,将这事遮掩下去。打徐晚晴的脸,不就是打他这个父亲的脸?
此刻凤笙能果断给他台阶下,他就不预备再生长久的气了。
回到房里,俞程礼对晴姨太太的怒气并没有消:“你赶紧把那套首饰还回去。跟凤笙说几句软话,别让她觉得你这个做长辈的不像话。”
“我不像话?你的宝贝女儿把我当长辈看了吗?你自己去问问她,是不是在心里瞧不起我?”
“胡闹!”俞程礼板起脸,“你还有理?看看你都干了什么!闫家祖上传下来的,能是普通东西吗?凤笙自己都舍不得拿出来添妆,你倒好,干脆全揣进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