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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久微微仰头看着电梯缓缓上升的数字：“然后她为什么叛变了？”
洛骁想了一下，道：“人格魅力？”
闻人久侧过头看了洛骁一眼，洛骁与他对视了一秒：“不过不是我的。”
闻人久：“什么意思？”
洛骁突然笑了，伸手替他梳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自己领悟。”
话音未落，电梯已经到了楼层，洛骁将闻人久带了出去，用钥匙开了门。走进屋里打开了客厅的大灯，又随手将窗帘全部拉了起来。回头看着正在玄关换鞋的闻人久道：“你去客厅坐会儿，我拿毛巾过来给你冷敷。”
闻人久“嗯”了一声，穿着鞋走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虽然这房子名义上挂在林菀名下，但是大约真的是只有洛骁自己偶尔才会过来落脚的，屋子里面无论是装修样式还是摆设用具，全都充满洛骁的个人风格。
杯子和拖鞋倒是成对的，但是用色也是黑白为主，看来看去也都找不到半丝女性留下的痕迹。
面前的电视柜上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好几整排的光碟，闻人久随手抽出一张看了看，却见光碟表面上只用油性笔写了几个意义不明的字符，还有一个大写的“一”。虽然明显是自己刻录的东西，但却看不出里面刻录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洛骁端着水走出来的时候正看见闻人久似乎是在低头研究着什么，走了过去问道：“你在看什么？”
“有趣的东西。”闻人久掀了眼皮瞧他，似笑非笑地问道：“这是你的‘爱情启蒙片’？”
洛骁视线扫过了他手里拿着的那张光碟，思索了几秒：“你这么说来也没错。”将毛巾用掺着冰块的水沾湿后拧干，敷在了闻人久的脖子上，垂着眸瞧他，低笑着道，“正巧现在也没什么别的事了，要一起看吗？”
因为离得太近了，两人的呼吸似乎都交缠在了一起。在余热未退的九月，洛骁湿热的气息混合着他的声音传过来，闻人久突然觉得有些燥热。
微微眯了下眸子，闻人久冷声道：“不用了，你自己欣赏就好，我没有兴趣。”
“但是我有兴趣，我一直都想着，要是有机会要和你一起看一次的，现在正好是个机会。”洛骁从闻人久手上拿走了那张光碟，打开外壳将里面的碟片放进了机子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闻人久看着洛骁打开了电视的动作，眉头皱了皱，刚准备起身离开，但还没等他动作，电视画面上浮现出来的熟悉的镜头却让他整个人又停在了原地。
碟片的画面很差，还夹杂着来自观众外场嘈杂声，但是这却不妨碍他一眼就认出那屏幕最中央，正穿着一身太子服，对着左右说着台词，一脸寒意凌冽、不怒自威的小少年究竟是谁。
洛骁坐回到闻人久身边，静静地和他一起看着碟片，一直到那少年的戏份结束，轻轻地笑了笑才道：“这就是我的‘爱情启蒙’，你觉得怎么样？”
闻人久侧头看他，余光在那电视柜上扫过一圈：“那些都是？”
洛骁点了点头，无奈地笑了。伸手将他脖子上已经焐热了些的毛巾拿过去又换了一条，道：“还有更多……怎么，开始觉得我很麻烦了？”
闻人久抿着唇，目光在那些碟片上一一划过：“不，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嗯，有时候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洛骁应了一声，看着他已经变得红紫色的脖颈，用食指指节探了探，眸色又微微沉了一点，“但是我发现，就算是这样，毕竟只是水中望月，对于你，我还是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
闻人久：“你想知道什么？”
“我希望知道你所有的一切。”洛骁说着，又笑了笑道：“但是那会让你不舒服。所以我只想知道你所有愿意告诉我的事情。”
闻人久倚着沙发，目光平静地投射在面前的电视机屏幕上，这一次他沉默了很长时间，长得几乎要让洛骁以为他在拒绝他的要求时，那边突然淡淡地开了口：“就算并不是什么有趣的故事？”
洛骁的心脏像是被这一句话给紧紧捏住了一般。
“阿久，你该清楚我的回答。”他看着闻人久那双纯黑色的眼睛，感受着自己的失衡的心跳声，认真地点头道：“是的，我想知道。”
第45章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天气阴了一整个上午，原本只是飘着细丝的雨渐渐大了； 砸在玻璃窗上； 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屋子里却安安静静，只有大厅挂着的钟表传来的秒针走动声融在了闻人久不高的声线中。
“你听说过童养媳吗？”
这个话题放在这里似乎显得有些突兀； 洛骁愣了愣； 看着闻人久的神情； 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你是说……”
闻人久点头“嗯”了一声； 肯定了她的猜测：“我母亲就是。”
“她七岁的时候被人从人贩子手里买回去的； 养了七八年，为的就是给他们家那个瘸了一条腿的儿子当媳妇。”他伸手将脖子上绕着的毛巾稍微松开了一点； 淡淡道：“其实说是童养媳； 但平时养父母对她的打骂也没少； 过得大概也就和买过来的奴隶没什么两样。”
“所以十五岁的时候，眼看着他们都已经计划着要让两人结婚生孩子了； 我母亲趁着村里人不注意； 自己一个人摸着黑偷偷地跑了。”
这句话说的轻描淡写，只不过仔细想想，却不难推算出当时场面的凶险。村子就那么大，里面的人又都是相互勾结； 沆瀣一气的，但凡逃跑的路上被人发现抓回去了，后果简直不可想象。
“然后呢？”洛骁问道。
“然后。”闻人久声音缓缓的，“她遇见了我的父亲，就像当下最热门的那种霸道总裁言情小说一样的开场。不过可惜的是； 比起小说来，现实中的结局实在是要惨烈太多。”
洛骁想着闻人岚之前那种歇斯底里的疯狂样子，犹豫了一下道：“那你母亲的病……”
“我母亲身体并不好，精神也有些脆弱。和我父亲分开之后，这么多年，她就一直自己住在早年买下的小院子里修养。三年前，”闻人久眯着眼平静地看着正前方的墙上挂着的电视，“那个男人家族里的人和现在的妻子趁着我外出拍戏的时候来找过我母亲。
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等我回来的时候，她看起来像是就已经有些郁郁寡欢。紧接着，就是关于我的各种□□开始在所有平台井喷似的出现，那段时间我没能抽出时间照看她，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情况每况愈下。等到我手上的事情暂缓，回去看她的时候，她的病已经控制不住了。
再之后，事情你也就知道了。”
虽然闻人久的叙述并不算详尽，但是从这只言片语里也不难推断出那些他未说明的部分。眉头微微皱了皱，只是想来想去也没能想明白的是：“如果按照你的说法，自从你父母分开后，明明一直相安无事，怎么突然之间那些人就又找上门了？他们想要干什么？”
闻人久抿着唇冷冷地笑了声，显然对于那些人不愿意多说：“谁知道呢？”
洛骁：“你试着去找过你父亲吗？”
闻人久向后靠在沙发上，许久，淡淡道：“我记事记得早，但是我母亲不知道。所以她从小就骗我说，我父亲早就已经去世了。”
“谎言重复了一千遍就也已经成了真的。所以，在我的记忆里，他早就已经死了。我又何必去找一个死人呢？”
闻人久的声音异常平静，像是只是在说着今天的天气如何一样，让人几乎都要因为这样的语气忽略掉他言语用词的刻薄。
明明都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但是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怎么可能不怨恨呢？
洛骁下意识地想问闻人久他的父亲到底是谁，但是思索了一下，却还是没问出口。叹了一口气：“我突然有些恨自己。”
闻人久朝着他看了过去：“什么？”
“如果我能再果断一些，哪怕再早一些。”洛骁低声道，“两年前，我能呆在你身边陪着你就好了。”
这句话换做别人来说，可能听起来像是一句顺势而言的场面话，但是也不知道是洛骁眉心眼底隐隐约约溢出的自责和懊恼太真实，还是他低哑的声音太戳心，有那么一瞬间，闻人久突然感觉心底的某一处突然轻松了一些。
像是一直压抑着的重担被卸下了一部分似的，整个身体仿佛都松快了许多。
这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