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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
两个漂亮的宫女端着紫檀木的托盘出来,托盘上放着的是各色玉佩,大小都差不多,但品色各异。
二人上前便跪下将托盘举倒诸位小娘子眼前,竟是由她们自行挑选。
沈福喜用余光瞟了陈皇后一眼,心道这应该就是第一个试探吧。
这些小娘子虽说在家也被大人叮嘱教导过,但到底都是六七岁的孩子,除了几个腼腆羞涩的落在后面,其余的便都大着胆子上前去拿玉佩。
她们的家世本都不差,自幼也是吃过见过的,对东西的好坏基本都是有分辨能力的,自然就出现了几个人都想要一块上好的玉佩的情形。
有人见状便退让开来,有人却是拔尖儿惯了,谁都不肯让谁。
两个小娘子同时抓住一块玉佩,一人抓着花结,一人扯着穗子,如拔河般撕扯开来。
两家的命妇急忙要上前阻拦,陈太后却笑着说:“咱们坐着说话儿,让孩子们自己玩儿就是了,我自己没有女儿,看到这么多活泼的小娘子,不知道有多开心。”
两个人战战兢兢地重新坐下,目光却还是黏在孩子身上,只见她们很快就滚做了一团,好在陈太后殿内铺着地毯,应该不至于受伤。
沈福喜心道,原来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应该是这样的,可一旦把地下滚着的某个人脸替换成自己一想,她又赶紧摇头,平时卖萌卖蠢也就算了,这种撒泼打滚的事儿可是真心做不出来的。
她看得津津有味,连自己的玉佩都忘了伸手去拿。
其中一名宫女举着托盘到她面前道:“小娘子,娘娘赏赐您的玉佩。”此时盘子里已经只剩下一块品相最差的。
沈福喜浑然不觉,拿起来想揣进荷包里,忽然想到入宫不许带都放在家里了,只好顺手系在自己的裙带上。
玉佩争夺战最终以穗子被扯断分出了胜负,拿到玉佩的小娘子自然是洋洋得意,只抓到一个破穗子的小娘子嘴巴一瘪,眼圈明显红了,可看了看自家阿娘都已经要昏死过去的样子,咬紧牙关总算没哭出声来。
这时候外面有人道:“皇上驾到!”
众人急忙起身迎驾,沈福喜也好奇地将目光投向殿门处,暖帘掀开,一个身量比她稍矮一点的正太迈步进来,一身明黄的衣袍昭示着他的身份。
除了陈太后,所有人都跪下磕头行礼。
陈太后这会儿的笑倒是真心实意的了,那种疼爱之情简直要从眼睛里漾出来,招呼道:“官家到上面来坐,冷不冷?”
小皇帝上前冲陈太后行礼道:“给娘娘请安,劳娘娘惦记,儿子不冷。”
母子二人对答几句,小皇帝才在上面坐定道:“平身。”
沈福喜起身后,不敢一直盯着小皇帝看,但还是从头到脚,一点点地打量了一遍。
小皇帝面色略有些苍白,穿着冬日的衣裳,却依旧纤纤弱弱的模样,让人一看就觉得身体底子不好。
该不会是有什么不足之症,以后也会短命吧?沈福喜在心里暗暗吐槽。
小皇帝来了之后,陈太后的全幅心思就都放在了儿子身上,一会儿摸摸手,一会儿给扯扯衣裳,糖水点心什么的也都摆了上来。
下面众人自然也是有的,只是没有小皇帝吃的那样精致,沈福喜尝了一块,呸,还没有家里厨子做的好吃,勉强就着茶水吃了下去。
陈太后对儿子表达过母爱之后,好歹还没忘了今天的目的,叫人端了两张桌子拼起来那么大的一个木板进来,用四个小杌子架起来摆在正殿当中。
沈福喜定睛一看,原来是古代版的飞行棋——双陆。
板上的线条都是用玳瑁镶嵌而成,棋子和骰子俱是象牙的,一个词来形容,就是败家,两个词来形容,就是非常败家。
陈太后浅笑盈盈地说:“我们坐着说话,孩子们太闷了,叫她们去玩儿吧。”然后又扭头对儿子道,“官家不是最爱双陆,不用在这儿枯坐着无趣,过去一起玩儿吧。”
母子二人应该是早就达成了某种默契,所以小皇帝很快就也过来,抓起骰子,带着一群小姑娘开始玩儿双陆。
沈福喜的手气素来就旺,不管是关扑还是投骰子,投中的几率一直很大,今天更是旺大发了!
两个骰子丢出去,就没有一次低过十点的,沈福喜绞尽脑汁地在棋盘上绕路,但还是一路遥遥领先,甩了小皇帝不知道多少条马路。
好在小皇帝涵养比较好,或者说是伪装的比较好?至少沈福喜没看出他不悦,但其他小娘子都已经不干了,有的嘟着嘴生闷气,有的干脆丢下棋子不玩儿了。
对于这些,小皇帝也不理,自己走过之后便把骰子推给沈福喜。
沈福喜哆哆嗦嗦地胡乱把骰子往棋盘上一扔,心里一个劲儿地喊,两点,两点,两点……
两个骰子滴溜溜转了片刻停下来,一个六,一个五。
沈福喜简直想把手剁了,扔一点两点就这样难么?
小皇帝忽然露出个笑容道:“你手气不错。”
沈福喜没出息地双膝一软,简直要给他跪了,不知道史上有没有因为手气太壮赢了皇帝而被砍头的先例。
其余一起玩儿的人慢慢地都离开了棋盘,只剩沈福喜跟小皇帝对面而站,继续投骰子,走棋子……
听着身后传来声音并不算低的“窃窃私语”,沈福喜心里早就泪奔成河,我才是最想离开的那个人好么,被小皇帝这样盯着简直压力山大!
第五十六章()
沈福喜被小皇帝拉着玩儿了三局双陆,每一局都是遥遥领先;不管她怎么绕路,都架不住小皇帝手气太臭。
第三次将棋子避无可避地落在了终点位置,沈福喜终于不管不顾了;不玩了不玩了;丢下棋子跑去依偎到田氏身边。
陈太后在上面笑得格外端庄地说:“今个儿时辰不早;我也不再多留你们了,以后有功夫再叫你们进来说话。”
回家之后,田氏将今日宫中之事与沈闳细细说了。
沈闳捋着胡子道:“若是娘娘想让福喜入宫;想要拒绝法子多了去了,她也犯不着因为这件事跟咱们死磕。可若是官家认准福喜了;以娘娘那样疼儿子的心性儿;那事情怕是不太好办。”
“不管好办难办,福喜肯定不能入宫的。”田氏斩钉截铁地说;“咱家用不着孩子去吃苦受罪换富贵;更何况我看官家脸色苍白,身子骨也瘦瘦弱弱的,能不能成年都未可知。”
“你急什么。”沈闳依旧老神在在地说,“法子倒也不是没有。”
“有什么法子你倒是说啊!”田氏催促道。
“哎呀,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们还隔着一层呢。”沈闳起身道,“我去找三郎商议商议再说。”
沈三老爷在家听了女儿对入宫之后事情的讲述,颇有些哭笑不得,双陆棋?谁知道官家竟然喜欢这种玩意儿。
“三老爷,老太爷让您去书房一趟。”外头有下人来传话。
沈三老爷想着应该是这件事,便起身安抚妻女道:“阿爹肯定会有法子的,放心吧。”
果然,到了书房,沈闳劈头便问:“福喜的事儿你是怎么打算的?”
“自然是不能让她入宫的。”沈三老爷接着道,“阿爹之前说让儿子出去外放,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信儿?”
“外放有个屁用,能挡得住婚事么?”沈闳白了儿子一眼,道,“我想了想,为今之计,只能咱们先给福喜定一门亲事了。”
“定亲?福喜才六岁。”沈三老爷听到要给女儿定亲,顿时摇头反对。
“只是定亲,又不是让她现在就嫁过去!”沈闳手指轻扣桌面道,“我看着陆家小大郎不错,你觉得如何?”
“云景?”沈三老爷更是一愣,他可从来都没往这方面想过,“他比福喜大了九岁呢。”
“这段时间陆家小大郎在咱家住着,你觉得他为人如何?”沈闳换了个问题。
“阿陆为人宽厚磊落,小小年纪却颇有定力,学识也扎实……”咦,这样说起来还真是个不错的孩子。
“所以说,年纪有什么关系,陆家诗书传家,门风严谨,他是什么品行,咱们也都是看在眼里的,即便你过几年再给福喜找,敢保证找到更好的不成?”沈闳抿着茶说。
沈三老爷还是有些别不过这个弯儿来,作为故人之友自然是没得可说,但若作为女婿,又恨不得再多考察考察。
“他要下场考试,还要继续进学,继续住在咱们家中,你也让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