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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云的唇角轻轻一挑,不急不缓地问道:“或者我换种问法,如今你的痛苦,主要来自失去滕紫屹和盗骊,还是主要来自失去权势和西凉江山?”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地吐出来,程熙反应了一反应才听明白了这问题的核心,然后脑子就轰地一声炸了。
江随云仍静静地看着她,黝黑的眸子如冬夜沉寂的湖水,虽波澜不惊,却泛着凛冽的寒意,眸光深处,还有杀意若隐若现。
程熙被他逼得走投无路,大脑中呈现出片刻的空白,忽地就想起了《鹿鼎记》中韦小宝一路东骗西瞒,每逢碰到快要穿帮的时候,就先放声大笑,待把对方笑傻了,事情就好应付了,而自己也可以在大笑中有了快速思考的时间。
程熙张了张嘴,运足了中气,想笑,却没能在江随云面前笑出来,只能装傻充愣地问江随云道,“你什么意思?”
江随云勾着嘴角,极浅极淡地笑了笑,反问道,“你说呢?熙公主殿下。”
要她说?要她说,他若是坚信她就是御宸熙,那就是一切恢复原样,该怎么折腾还怎么折腾,该怎么报复还怎么报复……可他若是认定了她不是御宸熙呢……那就难说了。
会说一句,“对不起,抓错人了”,然后把她放了?
还是恼羞成怒,觉得自己被耍被愚弄了,而直接把她给杀了?
第629章 直看得程熙后背阵阵发毛()
江随云若是坚信她就是御宸熙,那就是一切恢复原样,该怎么折腾还怎么折腾,该怎么报复还怎么报复……可他若是认定了她不是御宸熙呢……那就难说了。
他是会说一句,“对不起,抓错人了”,然后把她放了?
还是恼羞成怒,觉得自己被耍被愚弄了,而直接把她给杀了?
看看四周围漆黑如墨的江水,恐惧的凉意从后脊梁慢慢往上爬,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在此生死关头,程熙的大脑终于又开始飞速地运转起来。同时,努力叫自己眼中呈现出悲伤、委屈、不甘又愤恨等等此时应该出现的情绪。
毕竟,这个问题是江随云设好的一个坑,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因为按照真实御宸熙的性子,自私自利,唯我独尊,能让她痛苦绝望的只能是失去自身的权势和地位,在她眼中男人如衣服,更何况还是如滕紫屹、盗骊这般的旧衣服?
而程熙目前为止所表现出来的痛苦,皆来源于失去滕紫屹和盗骊,甚至更多的不是因为失去,而是在深深地担忧。她担忧他俩日后的惨况,她担忧与他们的未来,这一切都骗不了人。而这样的心理出发点与原来的御宸熙可谓是大相径庭。
在之前的相处中,江随云想必就已经对程熙心存怀疑了,可一直没有真凭实据,再加上滕紫屹和盗骊都能与她正常相处,或许也就渐渐打消了疑虑。
可是,这一路上半个多月的相处,虽然大部分时间江随云都让程熙独处着,但并不代表他没有在观察。
每一个她不注意的细节都可以加剧他的怀疑,每一个她个性的言行都可以验证他的怀疑……
人的个性是很难完全隐藏的,而且程熙一路上全部心事重重,哪里还有精力去伪装自己的言谈举止?
所以,江随云这个突然冲动而粗暴的举动,只能证明他的怀疑已经濒临爆发点了,今夜他若是得不到想要的解答,或许就会直接将程熙扔进河里,让她好好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想及此,程熙只能故作悲伤地闭上了眼,好半天才嘶哑着嗓子问江随云道,“你问我失去心爱之人最痛,还是失去权势地位最痛?”
江随云静默片刻,低低地“嗯”了一声。
程熙深吸一口气,睁眼静静地看他,这才说道:“你好奇我失去滕紫屹和盗骊这两个男人心不心痛,你好奇我失去了权势、身份和地位心不心痛,可你却从来没有好奇过,当初我同时失去父王大人和初恋情人你时心不心痛?!你只知道你要恨我,你要报复我,可你却从来都没有问过我,我恨不恨你。还是说,当初你与我的那一段刻骨铭心,在你心目中就真的那么微不足道?我在你眼中,除了是可以泄恨的工具外,就真的什么也不是,是不是?”
江随云明显一僵,微微抿了唇看她。
程熙一瞧他这表情,顿时心中稍定,转身稍稍离开他一些,在甲板上慢慢地踱了几步,决定继续往下编。
“你现在既然质问我,我就原原本本地告诉你。”程熙停下来,转回身冷冷看他,“不错,我早已不再是以前的御宸熙了,在父王死的那一天,在你绝情离开我的那一刻。从那天起,我就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你很清楚我的变化,你应该也很满意我的变化吧?可是这一切也因为你又再次终结了。我在阴曹地府晃悠了一圈,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我才明白过来,为了负心的你而变成那样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实在太傻太不值。因此,之后……你也知道了。”
江随云的背脊绷得笔直,纹丝不动地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程熙悲哀的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当时在丧父之痛中挣扎,拼尽全身力气向你伸出手的时候,你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那是怎样一种天地万物都离我而去的孤绝。若不是有滕紫屹和盗骊留在原地始终接纳变坏时的我,也欣喜变好时的我,我怕是早已不需要你的报复而自取灭亡了……”
程熙故意把话说得极慢,时不时地还要停顿片刻,待这段话说完,就见江随云缓缓闭上了眼。
“你刚刚问我,到底是失去爱人最痛,还是失去自我最痛。我现在可以清楚明白的告诉你,若是死过一回前的我,必然是失去自我最痛,因为在那时我认为身份、权势、地位才是最主要的,只要有了这一些什么样的男人都会有,什么样的情感我都唾手可得。可是死过一回后我才发现,千金易得,真情难求。现在的我,尝试过什么是真正的权力,也尝试过什么是真正的感情。所以,现在的我,宁可用整个天下换一颗真心。这就是我的回答。”
程熙停下来,转头看向江随云,待他睁开了眼看她时,才缓缓说道:“你猜来猜去,怀疑来怀疑去,却从未想过,我也有心,我也会被感动。被无怨无悔的付出感动,为至真至诚的爱情感动。你觉得我前后变化太大,却不知我只是走过了绝路,知道那样无路可走才只能跳到另外一条路上,脱胎换骨成另外一个全新的人。”
江随云久久不言。
程熙琢磨着,这个故事半真半假应该挺能自圆其说的,想了想,为了顺利达到效果,决定用段极煽情的话来结束整段发言,于是便抬眼直视着江随云的目光,用那种出离凡尘的语气说道:“御宸熙的人其实一直都没变,变得从来不过是心。当年被你伤害后可以变得冷酷、残忍,如今被滕紫屹和盗骊用深沉的爱包围,一样可以变得温暖、柔软。”
如果说江随云刚才的眼睛似一汪深潭,那么现在就好像一潭死水。漆黑,幽深,折射不出一丝内里的光线,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直看得程熙后背阵阵发毛。
第630章 是或不是,便是生死之差()
如果说江随云刚才的眼睛似一汪深潭,那么现在就好像一潭死水。漆黑,幽深,折射不出一丝内里的光线,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直看得程熙后背阵阵发毛。
画舫上一片寂静,深夜的河面上天地亦是一片寂静,静得仿佛能清晰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她激烈的心跳,还有船拂开水面轻轻的水流声。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江随云忽地开口问道,“你说了这么多,不过是想告诉我,人可以因爱生恨,也可以因爱生慈悲,是不是?”
虽是问话,可江随云说得无比的肯定,根本就不需要程熙的回答。
程熙正迟疑着该如何来接他的话,就见他轻轻地笑了一笑,那笑容清淡悠远,就好像刚刚听完一个轻松有趣的故事一般。
程熙心底一跳。他不信?她说了这么多,他居然完全没有被代入,一直把自己当成局外人在专心听着,并随时准备抓她小辫子?
程熙的心里正打鼓呢,就见江随云嘴角不露痕迹地挑了一挑,平静地说:“可就算是我也曾对不起御宸熙,她因我而变得乖戾狠毒,可这和你有何相干?你不是御宸熙,哪怕你这个故事讲得再凄楚动人,再感同身受,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