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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颜-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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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可望穿的木屋只摆了一大二小的圆木所替代而成的桌椅,墙角有松软干草叶所铺成的简陋床位,脸色苍白的司徒夕颜就睡在那儿,盖着斑斓厚软的兽皮,呼息沉重。

这不是她的床……身下的坚硬触感让夕颜即使在睡梦中都不安稳,不只为了那不舒适,还有强烈的陌生感,捉紧了她的心,让她在黑暗中无依浮沉,唯一熟悉的,是病痛的折磨,头疼欲裂,四肢酸痛,浑身没了力气,这样的情况虽不好受,但却让夕颜觉得心安。

她习惯了,十之八九的日子都是这么病着的,若是没病没痛的难得状况,反而会让她感到惊惶,仿佛不病着,她就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似。

在半昏迷中游离的夕颜轻叹口气,燥热的体温让她皱起了眉,蠕动身子,下意识地将覆在身上的毛皮往下推。

禹逍一跨进屋里,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禁瞪眼。她是嫌自己还不够虚弱是不是?顺手放下药罐,大踏步来到她身旁,弯身一把将毛皮直拉至她的下颚处。指尖触到她的体温,不禁又为之气结——又发烧了!

“我赶着熬药是所为何来啊?!”禹逍愤怒地自言自语,拿起木碗倒了药,又走回她身旁蹲下。“别再发烧了成不成?至少也睁开眼说句话吧?”他连人带毛皮粗鲁地将她扶起,把木碗凑近了她唇边,看到她依然紧闭双眼,不禁嘀咕了几句。

仿佛听到了他的要求,弯长的眼睫轻轻动了下,夕颜睁开了眼睛。

这突来的状况让禹逍惊讶地挑起了眉,这两天在历经了一连串的不顺之后,这点小小的心想事成是如此令人欣喜。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这么有效!

“药……很……很烫……”没想到,夕颜只是吃力地吐出这寥寥数字,就又再度昏睡过去。

禹逍愣住,望着她确实烫得有点红肿的唇边,一时间不知该怒还是该笑。他到底招谁惹谁了啊?竟这样耍他?害他白高兴一场!

“好!我的姑奶奶,小的这就去帮你扇凉!”一时气不过,也不管她听不听得到,禹逍咬牙讥消道,一把抓起蒲扇怒气冲冲地往屋外走去。

这几句音量喊得大了,将夕颜游离的神智又往回拉近了些。

怎么最近总是雷声不断……夕颜困难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努力适应脑中乍醒的混沌,用迷蒙的眼打量四周,不禁因四周的陌生蹙起了眉。

这是什么地方?忍着额角的疼痛,她努力回想发生了什么事,然而紊乱的思绪却使她什么也想不起,最后只得作罢,仰首虚弱地喘着气,想让郁闷的胸口舒服些。

再次端着木碗走进的禹逍一进屋,正好迎上她闻声望来的疑惑眼光,没料到有这状况,禹逍有瞬间怔愕,随即唇一撇,不悦地嘲讽道:“醒来作啥!担心药太凉吗?”反正她马上又会昏过去,没什么好高兴的。

不晓得方才发生了什么事,夕颜听得一脸疑惑,眯着眼想看清他的长相,然而他背光的位置却让她看不真切,但那高大健硕的身形,仿佛曾在哪儿见过……

她愈是努力回想,脑中就愈是模糊一片,最后只得用干哑的嗓音直接问:“对不起……请问您是哪一位……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可是他这两天来听她说过最有条理的话!她真的醒了!禹逍喜出望外,连忙上前托住她的背将她扶起,木碗又递到了她唇边。“喝。”他命令道。“喝完再说。”喂昏迷的她吃药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那摄人的气势令人不敢违拗,虽然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一尝之下味道比她平常喝的药苦上几倍,但急欲求解的她也只得屏气喝下。

尽管她已用最快的速度喝着,但看在禹逍眼中,那速度依然慢得像乌龟在爬,心里焦躁不已,怕她那碗药还没喝完又会团体力不支而昏了过去。

好不容易将药尽数喝完,忍着口中残留的苦味,夕颜急急发问:“请回答我的……”话还没说完,眼前又多了一个木碗,这次里头装的是白色的米粥。

“吃完我再回答。”好不容易有了机会,禹逍连忙将困扰了他许久的食物也乘机喂下。再不吃点东西,她即使不病死也会饿死。

夕颜苍白的脸上面有难色,方才那碗药几乎已将她的胃填满,现在这碗粥她怎么吃得完?“我……”她想推却,伸在眼前的大手却丝毫不动,不得已,她只好双手接过,小口小口地轻啜起来。硬塞了小半碗,已到达极限,她放下碗,难过地以袖掩口。“我真的吃不下了。”

两天粒米未进却才吃了这么一点?禹逍睨了她一眼,无法理解地摇了摇头,顺手将碗放到一旁。

吞下了药和粥,让她感觉稍稍有了体力,虽然头依然昏沉,但比起乍醒的情况已好上许多。“请问这是哪里!”润了润喉,夕颜再次发问。

“祁山。你是谁?”禹逍在她面前盘膝坐下,随即反问。说不定他没掳错人,是她生病神智不清说错而已。虽然明知可能性不大,他还是抱持了这一丝丝的冀望。

他即使坐着,那慑人的压迫感依然如此强大。夕颜不由自主地微微后倾上身,一接触到他鸷锐的目光,心头一震,立刻不自在地低下了头。直到现在她才发觉她的处境似乎……有点危险。眼前的男子全身都透着张狂的霸气,和她所见过的男人完全不一样。

“你是谁!”见她低头不语,禹逍又问,这次语气中带了明显的不耐。

“司徒……”想得出神的夕颜一惊,立刻直觉要说出自己的名字,却在报了姓氏后刚刚回想起他所说的地名,语音硬生生顿——祁山?为什么有种熟悉的感觉?她在哪儿听过?

话干么说一半!蕴积了两天的怒气又被撩起,禹逍咬牙低吼:“说啊!你到底是不是司徒朝雾?!”

夕颜强烈震了一下,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变得更加苍白。她想起来了!是他误以为她是朝雾而把她强行带走,还留下话要姊夫到祁山找他!

“喂!你不会又晕倒了吧?”见她一点反应也没有,禹逍忍不住伸手推她。

“我没有……”一见他的手朝她伸来,夕颜惊骇地闪过他的碰触,一低头,身上的嫁衣映入眼帘,脑中原本混沌的思绪开始急速运转。

朝雾才刚要出嫁,才刚要享受她的生命,她不能让他知道他抓错了人,反正她的生命除了病着还是病着,再多的折磨她都无所谓了,一人受苦就已足够,她不能拖累朝雾?

“没有就回答我的问题。”听到她的回应,禹逍不悦拧眉。“你到底是……”

“朝雾,司徒朝雾。”深吸一口气,夕颜急切地道,握紧了拳上仰首,强迫自己望进他的眼,又坚定地重复了一次。“我是司徒朝雾。”以前是朝雾护着她,现在换她来护朝雾!

这该是令他狂喜的消息,但为什么她的坚定却给他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还有那什么鬼“洗盐”,一直让他耿耿于怀。禹逍刚毅的唇抿成了一直线,眉宇因怀疑又皱了起来。

“喂,冒充谷允臣他老婆没好处的,光看我在他婚礼前掳人就知道我跟他有深仇大恨了。在他来之前,我要凌辱他老婆,还要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这样谷允臣才会一辈子都记得这个痛!”禹逍咬牙愤恨道,龇牙咧嘴一副凶恶样。“了解了吧?再问你一次,你是谁?”

他的话窜进耳里,夕颜脑中有片刻空白。凌辱?折磨?想到这些词汇所代表的意义,冰冷的手足立刻不可遏止强烈地颤抖了起来。

她无所谓、无所谓的!大不了一死而已!夕颜深吸一口气,尽管已恐惧得几乎晕眩,却依然心一横,吐出坚定无比的答案。“司徒家的大小姐,司徒朝雾。”怕他不相信,她忍着心头强烈的恐惧,伸手抓住他的袖子急道:“我真的是,真的!”

他敢用他的项上人头下注,她根本就不是司徒朝雾!禹逍鹰眸一眯,冷冷地嗤笑了声。在听到有人要加害于身时,矢口否认都来不及了,有谁会像她一样傻到说自己就是的!她越坚持,他就越不信!

见他眸光转为冷锐,夕颜瑟缩了下,抓着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收了回来。想再说些什么话来增加可信度,唇瓣微动,挣扎了好半晌却是找不到勇气再开口,低下了头,手指惊惶不安地绞扭着。

“是就最好不过了,没让我白跑这一趟。”没拆穿她,禹逍又笑了声,朝她微倾上身。“一想到谷允臣的老婆就在我面前可以让我为所欲为,我就开始兴奋起来了!”他故意压低嗓音,使得语气更为邪恶,言语间,还伸手拨弄她嫁衣上的流苏,而后缓缓朝她的脸探去。

即使他的手还没碰上她,那逐渐贴近的热度已让夕颜吓得脑中空白一片,只除了他方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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