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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我叫陈田，陈真的陈，田土的田。”青年自我介绍，“你放心，我们老板也就是和你谈谈认购证的事情，你真要是不买，我们老板也不会强买，只是有些东西我也做不了主，需要我们老板亲自说才行。”
“我知道你们不敢，不然我又怎么可能上你的车。”吴华淡淡道。
九十年代的衢州，社会治安并没有港台，东北那时候那么乱，一切还是有规矩可言的，还没到一言不合就杀人放火的地步，大家都按照规矩来，吴华正是清楚的记得这一点，才敢上车。
他去见陈田的老板，也是想让他们老板断了自己手上认购证的念头，不然一直纠缠下去，吴华自己也烦。
过了十来分钟，车子停在了一栋三层楼的小洋房旁边，陈田拉起手刹，取下车钥匙，“就是这儿了，我们老板就在上面，跟我上来吧。”
明亮的月光下，小洋房清晰可见，二楼还亮着灯。吴华仰头看去，这房子却越看越觉得熟悉，似乎前世来过这里。
愣神间，陈田已经走在前面带路，领着吴华走进大门，穿过一楼的大堂后，走上了二楼的客厅。
客厅典雅而又豪华，每一件家具看起来都价值不菲，而且每件东西的颜色搭配都非常的完美，光是设计这个客厅的设计师，估计就很难得。
正欣赏时，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这是我专门请香港那边的英国设计师专门为我设计的，可否能入你的眼？”
吴华循声看去，一个中年男人穿着白衬衣，下身穿着西裤，仪态悠闲的坐在沙发上，在谈及客厅布置时，言语间还有一丝得意。
吴华本来是对这些不感兴趣，见他这么说，又多看了两眼，这一看还真的看出了问题，一步一步来到门口摆放的袖珍椰子树面前，淡淡道：“整个客厅的布局确实是别出心裁，优雅得体，不过……”
陈田吓了一跳，“难道这布置还有问题？”说着他也不禁再次审视了一遍这个他已经进进出出不知道多少次的客厅，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不过什么？”中年人语气里明显有些不屑。
吴华笑道：“外国人终究是外国人，布置得在精妙，又怎能理解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整个客厅虽然优雅又不乏大气，但这株袖珍椰子树，却是败笔！”
中年人眼里闪过一丝好奇，“这株椰子树可是我花了一千块从香港那边买回来的，怎么就成了败笔了？”
吴华直接道：“无论是盆栽的植物还是石头盆景；因为都属于室外之物；属阴性，一旦搬进客厅里，便会聚拢阴气，造成阴盛阳衰的格局，严重的话，还会影响屋主的事业。”
中年男人听到这话，眉宇一动。
“胡说八道，你知不知道要是在前几年，你说这样的话，可是会被拉去改造的！”陈田连忙道。
陈田还想说，中年男人却摆手制止了他，挥了挥手道：“行了，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先出去，我要和这位小小同志说点事情。”
“那该怎么破局？”等陈田一走，中年人便开口询问。
“只需帮上一根红绳或者用朱砂在树上干点上一点红，便可阴阳协调。”吴华调侃道。
中年男人眼前一亮，突然记起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只是自己一直太忙，没有想起这些事情，要不是今天突然来了兴致，要考考吴华的眼力，怕是以后都不会注意到。
“客厅还有什么布置是有问题的，小同志也可以指出来。”这一次，中年男人的语气渐渐恢复正常，并没有以一种高姿态的目光去俯视面前的年轻人。
吴华又来到正对进门的那堵墙，上面挂着一米长三米，宽两米的画，画中一只老虎栩栩如生站在山间，正迈着步子往山下走。
吴华眉头一皱，转头看向中年男人，“这位老板，请问这布置你客厅的人，是不是跟你有仇？”
“难道这幅画也有问题？”中年男人声音低沉，接二连三的出问题，让他想不生气都难。
“老虎下山，人仰马翻。这布置客厅的人，要么跟你有仇，要么就是真的不懂。”吴华侃侃而谈。
其实这些东西，还是他前世为了讨好客户，强行学的一些常识，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中年男人骂道道：“外国人果然还是靠不住，我说我最近怎么老是不顺，原来问题就出在家里。”说着，他就叫来陈田，在袖珍椰子树上挂了一条红绳，同时也把墙壁上的话取了下来。
做好这些，屋子里再次剩下他两人。
中年男人一改最初的轻视，自我介绍道：“你的名字我也知道，叫吴华对吧。我自我介绍下，我是宝丽服装厂的老板，周常德。很感谢你帮我看了客厅的布置。”
宝丽服装厂，周常德。两个词一经出现，吴华的脑海里就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一段记忆，不禁又多看了他两眼，暗道，居然是他，难怪来到这里的时候有种熟悉感。
“周老板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吴华直接道。
周常德点点头，目光直视着吴华的眼睛：“感谢归感谢，不过生意还是要做的，我想凭你的聪明，也应该猜到我的目的了，认购证的事情，你开个价。”
第三十章 合伙（）
吴华沉默不语，倒不是在思考卖不卖认购的事情，而是想起了当年这个时候，衢州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情。
那件事情让衢州两百个工人下岗没了工作，而且正好和周常德有非常密切的关系。
“坐下来慢慢想。”周常德回到沙发上，目光变得深不可测。
吴华点点头，坐在他的对面。
就这样思考了有五六分钟，在吴华绞尽脑汁思考下，终于将当年那件事的原委想了起来，嘴角泛起一丝自信的微笑，直击要害道：“周老板如今大肆收购认购证，是想靠股票搏一把，挽救自己的服装厂吧？”
在九三的时候，衢州有一家服装厂因为恪守老旧的思想理念，跟不上改革开放的思路和年轻人的潮流，退出了历史的舞台，经过周常德先前的介绍，就是他的这家服装厂，而且也就在今年十月的时候，宝丽服装厂就会完全倒闭。
当时还欠了不少工人的钱，当初吴华一些同学的父母就在宝丽服装厂上过班，还带着吴华来这里一起要过工钱，楼下围聚着一大群下岗工人和学生的场面，直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想到这里，他也就明白一个大老板，为何会对他这一百多张的认购证也看得如此重要，宝丽服装厂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周常德手上的烟抖了一下，不少烟灰落到裤子上面，他佯装镇定，轻轻拍了拍，眼睛不禁凝视着面前这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
吴华微笑面对，没有丝毫紧张。
“你怎么知道我的厂快做不下去了？”这件事情除了他自己以外，并没有别的人知道，他也没有和任何人提及过，就连厂里的厂长，也是在和工人一起被辞退的时候，才明白过来。
“你服装厂的衣服我看过，款式太老，价格又贵，虽然料子不错，穿着合身，但有钱人不爱穿，人家要的是时尚，没钱的人也买不起。要是早几年，厂里的款式还受北京那些大老爷们喜欢，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周老板的想法还停留在当年，肯定是要被时代所淘汰。”吴华不急不缓道。
周常德瞳孔一缩，将烟头掐灭：“那你有什么看法？”
这些问题其实他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但有些事情，即使是知道了，也并不能有太大的改变。厂里的周转资金已经越来越紧缺，加上款式的设计，营销推广这一块又做不上去，现在已经陷入了一个死胡同里走不出来，就看那最后一根稻草，什么时候落下来了。
为了这件事情，周常德想了不少办法没能有所好转，最后在花了不少的钱和关系下，才听到一点认购证的事情。
吴华沉吟了片刻，笑眯眯的看着周常德：“倒不是没有挽救的办法，不过要我说的话，我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能挽救我的服装厂，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周常德毫不犹豫道。
“我要入伙！”铿锵有力的声音，一字一字的从吴华嘴里吐出。
“和我合伙？”周常德眉毛一扬，眼里再次露出一丝不屑，“我可以用钱买下你的办法，但你要说跟我合伙做生意，就靠一个还不知道成不成的办法，那未免也太天真。”
“当然不是！”吴华摇摇头，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