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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香却说；再大的作坊我也能管得了。
梅兰妮道；你真不知道什么叫做大工业；好好教了绫子；下回跟我去南方去看看。
梅香听得师傅这样说；自然是高兴的；一口价的保证一定教好绫子。
绫子听说了；心中非常踊跃；只是碍着羽绢。
羽绢说；来到这里；我们就是姐妹了；不再是主仆了；自然要听梅娘子的安排。
正月十六一过；梅香和绫子就去了庄子；两个姑娘一路上有说有笑的颇不寂寞。
今年；家里五个读书人要考院试了；梅兰妮想到那一百个名额；她家有五个人；就觉的心里沉重。
清朝的院试袭明朝例；三年举办两次。辰、戌、丑、未年的称为岁试；寅、申、巳、亥年，称为科试。
这年是未年；那就是岁试了。岁试是在省府。现江苏省的省府就在苏州了。所以华家的人还是很幸运的；他们只要在自家所在地考试就行了。就在上次考试的升平桥那里的贡院里举行。
今年定的日子是二月初八。这没几天就要考试了；华家的人积极备考。梅兰妮自然是每天精心安排了应考营养餐给几个考生吃；说起来；那五个考生还没有觉的怎样；她倒是感觉到了大大的鸭梨。
二月初八一清早；李义生撑着船；这小子终于学会撑船了；只是没有水妮姑娘撑的那样好。梅兰妮陪着五个考生来到了考场前；那里已经停靠了很多船只。很多人比他们来到的还要早。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停船位。梅兰妮反复叮嘱他们；名字；年龄不要写错了。写字想好了再往试卷上写。等等；等等。
齐逸说；〃娘；你再说下去；我倒开始紧张了。〃
梅兰妮赶紧用右手扪住了自己的嘴；她意识到是自己紧张了。
那几个见她的动作；莞儿而笑。气氛才又放松了下来。
叶惟世说；〃婶娘；你只管放心；我等一定努力。〃
听了这话；梅兰妮更是不放心了。但是；事到至此；她也没有什么可以作为的了。
等考生们进考场了；梅兰妮方才和李义生撑船回家。
华家的船是停靠在金姆桥下华家小码头上的。梅兰妮的船才一弯到锦帆泾；远远的就看见一条船停靠在自家的码头上。那船上站这几个女人；正对着门口说着什么。
梅兰妮看时；那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带着三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女子；正对着小甲说什么。
小甲见梅兰妮来了；明显地松了口气；〃我们奶奶来了；你有话同她说。〃
那四个妇女转过头来；盯着梅兰妮看。梅兰妮也盯着她们看；可是；梅兰妮一点想不起来她们是谁；心里猜测；难道是这具身体主人的故人？
那中年妇女用眼睛上下扫了梅兰妮；梅兰妮被她们的眼光盯的很不舒服。
她看这四人；穿着打扮还算朴素。眼睛描到她们的脚；见个个都是三寸金莲；心里骇然；贺双卿也就是一村姑；就算会写几句诗；从她娘家到婆家都没有可能有怎么多双金莲的。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来她家干什么？
那妇人看见梅兰妮没有出声；上前一步；亲热地；〃弟妹；我是你大姑姐。我多年来和娘家失去了联系；好不容易打听到了你们。〃
梅兰妮当场石化了。她看着那妇人；〃这位夫人可能弄错了；我家丈夫就只有两兄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大姐。〃
那三个年轻女子也围拢来；〃小舅妈；我娘在家日日念道她的兄弟；我等还当是她浑说的；今儿我们来；才知道；她还真有个弟弟住在这里。〃
这是非要赖上了；梅兰妮眼睛四处看；见金姥桥的那头站着几个闲汉看着热闹。其中也有懒猫。梅兰妮立刻警惕起来。
她想了想；说到；〃这位大姐；我们有什么话进去再说；这冷风头里吹着着了寒。〃
那妇人满脸堆笑道；〃是啊；是啊；有长话要说呐；我们先进去了再说。这老汉是我家的一个长随；耳朵不好使；带了他；我们路上有个使唤的人。〃
梅兰妮见那老汉五十上下；面无表情；想来不是什么善茬。
梅兰妮把这五人往里面让；一面吩咐把们锁牢。对来看热闹的小蛾说；〃告诉你娘；说我说的；家里来了贵客；把那杏仁取到花厅；我做杏仁茶她们喝。〃
小蛾领命；跑着去了。梅兰妮把人往花厅里让。
那四个女人进去了；老汉当然不能进屋；他往门口一蹲；梅兰妮知道；这是守住了门。
梅兰妮对小甲使了个眼色；小甲唤了狗狗来；这一人三狗就不声不响的对蹲在花厅门口。
花厅里面；那四个妇人眼睛四下里看；墙上的西洋画虽然很别致；但是也不值多少钱；多宝架上也不见什么玉石；珊瑚；那几个帆船也没多少钱。
中年妇人十分会说；进了屋嘴就没有停过；〃怪不得弟妹你不认得我；我打小就去人家家里做了童养媳；那时小弟才三岁。连大名都没有起呐。〃
146 棍局
你连你弟弟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会找到我们的；不怕找错啊？
可是那妇人能自圆其说；〃直到前几年；我上我们老宅地去打听了；邻居们都说你们如今搬家了；可怜我那弟弟如何就没了呢；年轻轻的痛煞了姐姐。〃用手帕捂着眼睛。大泪珠滚滚而下。梅兰妮敢打赌；那帕子里准保加足了料。
另外三个年轻妇人用帕子轻轻擦拭着眼睛；动作十分优雅。
那妇人见梅兰妮没有出言相劝；哭了几声；自动收住了泪水。
乔妈推着车子过来了；还没进房门；梅兰妮唤住了她；〃乔妈；这铜吊里的水隔夜了；倒了；让这老汉帮着到井里再打一桶水来。〃
乔妈虽然不知道梅兰妮什么意思；还是把铜吊给了那老汉。那老汉接过铜吊；自去井台打水不提。
乔妈进了屋；梅兰妮同她讲；〃这位说是我们家的大姑姐；这三位是她女儿。今天她们自然要在我们家吃饭了；你去准备几个好点的菜。〃
乔妈脸上有些惊异；但是还是按照梅兰妮说的去了。这时那老汉提着水壶进来；梅兰妮把它放在风炉上。又拿着比盘大的一个小石磨；打开一个小瓷罐；里面装着去了皮的杏仁。她拿出杏仁放进磨子磨了起来。边磨；还问；〃大姑姐；你如今住在何处？〃
那妇人道；〃姆妈没有对你说起过？〃
〃我过门的时候；婆婆早就去世了。〃
那妇人悄悄松了口气；〃我从小把了商榻。〃
可是这几个人的口音是到地的苏州口音。梅兰妮去过商榻；那是在淀山湖旁的一个水乡小镇。那里的口音近似于青浦了。
〃过去我们家住在山塘路那边；要不是我碰上了老邻居胡老伯；格辈子是再也寻不着你们了。真是苍天有眼；让我又见着娘家的人了。〃
〃姐夫做什么营生？〃梅兰妮当然知道；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姐夫；搞了不好们口那老汉和她是一对的。
〃别提了；那个短命鬼十年前就去世了。就丢下了我们娘几个。〃说着；又抹起泪来。
梅兰妮这边一句句讯问着；她滴水不漏的回答着。
梅兰妮边说；边磨好了杏仁；加了黄糖；水烧开了；冲了下去；一股香味弥漫在室内；那几个都轻轻咽了口口水。
几个妇人见梅兰妮用银勺调着杏仁茶；她们的眼睛都盯着那银勺看。梅兰妮直当不知道；她又没有对她们下毒；银勺当然不会发黑。
梅兰妮又拿出银叉；叉向小点心；〃这是我们家过年时做的萨其玛；还是婆婆留下的配方的。〃
那几个看看小银叉也没有变黑；放心的吃起来；喝起来。那妇人说；〃我好久没有吃到这娘家的口味了。〃对牢那三个道；〃你们老娘可能做吃的了。〃
梅兰妮更加确定这几个人是善者不来了。
等她们吃喝了几口后；梅兰妮说；〃大姑姐；你家长随也是一大早过来；是不是也给他喝一碗热茶？〃
那妇人对外面喊道；〃我家弟妹如此好心；你就领情吧。我每也都喝了。〃
这是暗语了；梅兰妮微笑了。端了一杯茶和一小碟点心过去。那老汉接过；闻了闻；也喝了起来。
只一会儿；这些个人全睡了过去。那妇女们在沙发上东倒西歪的；那老汉睡到了地上。
梅兰妮对小甲道；〃快；到对面把你林大叔给请来。〃
林永青到来后；看见这七横八竖的几个人；奇怪的不行。梅兰妮简短的介绍了情况。
他低声说；〃这是棍局了。〃
棍局是什么东西；梅兰妮一窍不通；但是；这几个人肯定是骗子；来她家行骗；或抢劫。
梅兰妮问；〃那几个女的会武功吗？〃
林永青见她们的金莲；直摇头；〃那个老汉应该有些功夫。〃
梅兰妮让小甲和林永青帮着把那几个谁死了的女人扔进了一间空房间里。把门锁上了；钥匙给了小甲；〃看好她们；定时进去给她们喂药。〃
这药是楚源调制的；受梅朵被拐骗的启发；以备万一的；这药在狗身上已经实验过了；人还是第一次用。由于这药有一种苦杏仁的味道；所以；冲泡这药就要用杏仁霜做掩护。
边峰他们不在；梅兰妮平时非常小心谨慎；和乔妈等人讲好暗号；要杏仁茶就是告诉她们有坏人；要用这个药了。当时说的时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