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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感的卡萨布兰卡-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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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花样年华的20岁,父亲走了,他是倒下的,倒在手术室里,手中还紧握着那枚血淋淋的手术缝针。他是在给病人做完长达6小时的心脏手术那一刻倒地的,之后再没有醒来。
John同样也消失在我的视野里了。
但此刻,我分明能感到那两双眼睛在深深地顾盼着我。它们不走,它们永在我的生命里,就像太阳日夜穿梭在东西半球,只要我静下来,凝望住什么的时候,它们一定就会如期出现。
我一步步走上舞台,那架醒目的7尺长的黑色三角钢琴已经被搁在一旁了。
在舞台前后,已有几位灯光师、舞美师、布置场景的人员正在忙开了。
我走进休息室,将脱下的大衣围巾等挂起来。
“你好!贝拉,这么早就来了。”担任艺术总监的北京才子与我招呼道。
“是啊!我想好好练练琴,不瞒你说我一直都没有练过呢?”
“天哪!你到最后一刻才想起练啊!”他语调高了一些,好像比我还焦急似的。
我朝他牵强地笑笑,也没说什么。我能说什么吗?
我走出去,悄悄地一个人来到了舞台,打开琴盖就练了起来。我仿佛又回到了挪威的森林。在那儿,在天国爱人的佑护下,我找到了一座神秘花园,后来又为我的情人绽放了这座女人花园里最神秘的花……  
 第十五章 狂悲狂喜(二)
 那是怎样痴迷的北欧午夜太阳国,在斜阳下燃烧的大木床上一片麦浪滚滚——泛着温情的金黄色泽;在铺满红玫瑰花瓣的白色露天浴池——我们甜蜜地沐着鸳鸯浴;在黄昏的森林尽头——我站成一棵缭绕的树,任由顽童情人在上面爬行;在“Paris Blue”如痴如醉的《卡萨布兰卡》里,在四目凝望的交合中,我欲望之泉汨汨流淌……
这一切仿佛还只是刚刚发生在昨天的事,怎么就已经离我远去了?John离开我了,我的爱人已经离开我几个月了。
我再也弹不下去了,眼前挥动着是John的面影,还有他站在一年前多的上海虹桥机场出境线上,舞动着他的那条红领带,那红点越来越大,最后竟成了一片火海……
不过就是一年的时间,怎么像过了整整一个世纪似的呢?我捂住脸,扑在钢琴上泪雨滂沱。哦,伤感的《卡萨布兰卡》,你怎么又在我的耳畔回荡起来了,我心中的旧伤新痛何时才能治愈?在伤痛和疗救之间,在永存的痛苦和超脱苦难之间,我就如一匹僵死的马,无力再飞奔了。
一只柔软的手落在我的肩上轻轻拍着,“贝拉,别伤心。”


我知道是林歌来了,就竭力控制住情绪。因为她是一个柔得像一片叶子般的女人,我在她面前从来就是演绎坚强的。最近,周围的华人都在传说关于她的事,说她好不容易打开自己孤守多年的情爱城堡,却遭到那个北京才子无情的拒绝。想当初他们是中央音乐学院的同班同学,据说那位才子当年还给林歌写过情书呢?也许岁月荏苒,时光无情,人还是过去的人,心却不是当年那颗跳动的心了。
我抹去眼泪,坐直着身体,一抬头瞥见的是一幅耶稣的画像,我的心一下子仿佛受到了圣灵的感动。我想如果世界上到处都有神,那么他也一定在我身内,我必须窥视自己,看到其中的世界,然后我就能得到要找的力量了。
我和林歌走到了无人的休息室,北京才子这会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冲了两杯热热的咖啡,一杯递到林歌的手上,随后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我仔细端详了林歌,在恍惚中我把她看做是奥斯卡?王尔德的《道林·格雷的画像》中的格雷。是的,她的脸就像格雷一样,平静而甜美,没有一点皱纹和痛苦或愤怒的痕迹。我疑惑究竟是什么东西隐藏了她所有的愤怒、伤感、无奈、痛苦得不堪回首的失落?
她的头发是一种自然的黑色,在她的肩头铺陈出微微的波浪,衬托着一张苍白的,象牙色的脸。她的嘴唇,涂成了深红色,开阔但仍没有感情色彩地笑着。她的黑褐色的眼睛蒙着一层迷蒙的阴影,虽然暗淡,但却有一种引力,似乎要将我拖入她的某种深藏的忧伤之湖中。她尽管坐在舒适的沙发上,但身体还是保持着僵硬的挺直的坐姿,她的手规规矩矩的叠放在膝盖上。她的周围似乎笼罩着一种浓重的雾气一样的东西。
这与3个月前与她在多伦多重逢时完全判若两人。当时我一眼就可以看出在林歌的身上,有某种潜在的可称为精神的东西就像树枝的汁水一样,自动地涌现出来。连John都说此刻的林歌与奥斯陆见到她那会儿简直就是判若两人。我知道那就是长久以来一直冬眠着的女人爱情的活力,在受到非人性的压制之后又重新高涨起来了,给她第二度的青春带来了希望,也唤醒了不可压制的追求快乐的本能。
“林歌,你恋爱了?”我当时问。
她笑笑,没有作声,脸上像少女般地绯红了一片。
我知道至少她的心里正开始了那种恋爱的感觉。
“贝拉,你这么幸福,为什么也会流泪?”林歌用手托住下巴,以一副几近天真的神态望着我问。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我幸福吗?我悄悄地问自己。
怎么不幸福呢?我一生被4位那么出色的男人要死要活地爱过。
我怎么能算幸福呢?至今仍是形单影独,期期艾艾走不出伤感的卡萨布兰卡。
是啊!我每一次都拥尽了缠绵狂热的情色繁华;每一次却也尝到了曲终人散的落寞悲凉。
我知道在我的生命里始终有一扇进入纯粹个体存在的理想之门,在那里个人的灵魂比爱、比结合的欲望更重要,比任何情感都强烈,这是一种自由的独立状态。它接受与别人永久相联的义务,受爱情的束缚,但即便在这种时刻,也决不放弃自己骄傲的个性。
正当我想对林歌说什么的时候,北京才子和另一位外号叫“老马”的吉他手走了进来。他们手中拿着爆米花、可乐和一份报纸,老马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而北京才子则在火炉前的厚地毯上席地而坐。
我拿过报纸随便浏览一下,在文化艺术新闻上,我被一张照片深深地吸引了。
天哪!那,那不是我在巴黎古堡酒店的邂逅相遇的画家吗?
对,还是那么丑陋。我急急用眼睛扫了一下新闻内容,说这位丑陋的男人,就是法国著名建筑大师蓬蓬贝(怪不得他能画那么出色的油画呢!)。2001年9月初,蓬蓬贝来到自己位于里昂郊外的别墅潜心于设计创作,不幸于9月8日凌晨遭遇到火灾,火灾原因不明。蓬蓬贝遭到毁容,脸部严重烧伤,并几乎失去所有记忆。所幸的是蓬蓬贝别墅里的两大行李箱是法国LOUIS VUITTON牌的;里面珍藏着建筑师不少带有纪念意义或留有过去痕迹的信物。人们在一场火灾过后的废墟上找到了这两只完损无缺的箱子,并派专人送到了他的病榻旁。据蓬蓬贝的心理医生罗伯特博士说,这只箱子里珍藏的东西对帮助蓬蓬贝恢复记忆起了很大的作用,首先唤起他记忆的就是压在箱子底部的那条20米长的印度处女红绸带……如今,在罗伯特博士的悉心引导开解之下,蓬蓬贝已经完全恢复了记忆。目前,蓬蓬贝暂时不会投身于专业工作,想静心修养,把自己从失忆到恢复记忆的这段在巴黎贝拉古堡酒店疗养期间的漫长心路历程,写成一本书。据说,蓬蓬贝在那里曾经邂逅了一位叫贝拉的中国女子,那个女子诡秘怪异的言行曾让蓬蓬贝的情绪陷入极大的波动。尤其是那个女子最后突然神秘地消失,更让蓬蓬贝一度崩溃……据罗伯特博士介绍,那位叫贝拉的中国女子确实曾在贝拉古堡酒店入住,她就是写那本《CELESTIAL WEDDING ON 》的作者,她的未婚夫在“9·11”事件中不幸罹难……
我凝视着那张照片,像是面对着久远前的那段已经发黄的记忆片断。那是一个在梦幻和混沌中找不到出口的日子,然而,今天,我早已胜利大逃亡了。
我胜利了吗?
不,不,我没有胜利。我只是赢回了正常女人最平常的生活而已。
这正常的生活让我感到真实的痛,我又一次失去了我身边的男人。
但是,我没有丢失自己,更没有失去爱情。我还有前路,绝不会倒下。我生命中的两个美国男人一先一后被命运的波涛带走,一死一散地远离了我。但是,他们在我的生命里留下了强大的力量,这种爱情上的强大力量对于一个中国小女子来说,远比美利坚合众国本身更加强大。
“贝拉,我听说过那家在巴黎的贝拉古堡酒店,它是日本一位亿万富翁的私生女开的。”北京才子喝着可乐对我说。
我知道他刚才一定已看过这篇报道了。
于是,我故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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