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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流-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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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齐的父母终于出来了,媒婆赶紧迎了上去,把一个大红包放在托盘上,由帮忙的人递给吴齐她母。她母把红包收了起来,叹了一口气说:“小齐,出来了。”

吹锁呐的听说新娘子要出来了,鼓起最大的力气吹奏着,生怕别人听不见。

小齐在两名少女的搀扶下终于走出了闺房,一身红色的风衣格外醒目。

来到堂屋门口的席子前,吴齐面对着堂屋的门,跪了下去,高声唱道:

“我的妈呀我的娘,韭菜开花九匹叶,我娘怀我十个月。十月怀胎受苦难。十月一满临盆降,我娘分身在一旁,嘴巴咬得铁钉断,双脚踩得地皮穿。娘的好处千千万,十天半月数不完。”

这是说母亲十月怀胎的辛苦。

“我的妈呀我的娘,你是替人挑担嘛白费的劲,鸡抱鸭蛋是替人抱,老鼠养儿它是替猫挣,你是瞎子点灯替人的点啦,你着了空头的力嘛操了空头的心。女儿记得到娘的恩嘛,报不了娘的情啦。”

这是说母亲把自己养育**,而自己却要离开母亲的身边。

“我的妈呀我的娘,您为女儿办嫁妆,十天赶三场,一月赶九场,大路走成槽,小路跑起毛。鸡子刚开口,娘在路上走;麻雀进了林,娘在半路行,喜鹊落了窝,娘在路上摸;红红绿绿几大宗,凑凑合合办得多哟。”

这是说母亲为自己出嫁操了太多的心。

“短命吹手天寿锣,逼得我心碎意乱莫奈何!我的爸呀我的妈,我在你奶根根儿脚下长大,费尽二老苦心血。千般恩情我没报,万滴甘露未酬答。今日就要离开你,不知他家是个啥,内心话向谁去表达?我的爸呀我的妈,我愿侍奉二老不愿嫁。”

这是抒写离别时的悲伤。

“我的哥呀我的哥,一个柑子十二瓣,哥哥妹妹要分散;一根竹子十二节,逢年过节要来接;一个鸡蛋没散黄,你家妹子日子长;一口水缸三道箍,你我姊妹莫生疏。”

这是说要与哥哥吴刚分开,表达离别时的思念。

哭了好一阵,问题出来了,吴齐虽然面容严肃,但眼泪儿就是不掉下来,看得他母急得不行。一段哭嫁词唱完了,眼泪儿没出来,就得继续唱。吴齐没办法,只得从头开始唱,不过,这一次小声小声的,生怕别人听见。

反反复复唱了好几遍,可是吴齐就是没有眼泪儿。她母想到算了,没眼泪就没眼泪罢,总不能让她在那儿一直跪着啊,就想着去把吴齐扶起来。她母刚迈出一小步,就被她爷拉住,不让她去。

刘越深在一旁看见,难为地拍了拍额头,说了声:“晕。”

二流看到吴齐哭不出来,听到刘越深的话,灵机一动,大声喊道:“糟了,刘越深晕过去了。”

刘越深站在吴齐背后,吴齐是看不到刘越深的,这时听说刘越深晕了,本来她就紧张,这时被这个消息一激,眼泪儿就掉了下来。

他母见眼泪掉下来了,赶紧走过去扶起她。他爷则看得直摇头,想道:“哎,有了男人忘了爹娘啊。”

总算哭嫁的仪式过去了,吴齐被两名少女扶上了花轿。看到刘越深好好的,不禁向二流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新娘子上了轿,二流这一行搬家具的,便冲进吴齐家中,把崭新的家具拆开,用谷草编成的绳索套了,几个几个分组抬起家具,把家具抬到屋外面。

那些高原村来的小崽子们,专拣小样的东西拿,什么板凳、枕头的,紧紧地抱在手里生怕掉到地上去了。

媒婆见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高喊一声:“起轿。”

四个抬轿的便发一声喊,把轿子抬了起来。彩旗队当先开路,轿子紧随其后,女方安排的送亲少女队紧跟着轿子,再后面便是抬家具的。

一路颠颠簸簸,轿子上了鬼门坡。

这就看出抬轿几人的技艺不凡了,这么高这么陡的鬼门坡,几个抬轿的侧面行进,抬后面的两个人愣是把轿子高高举了起来,保持轿身的平稳,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就抬了上来。

吴齐可就受苦了,花轿内竹子做的轿椅,一摇一摇的,很磨人。还得时刻提心吊胆地担心轿子突然滚落下去。坐轿子是很辛苦的,有的新娘子甚至会晕轿。但是,吴齐虽然担心,还不至于出漏眼。

抬家具的也是如此。二流虽然有力气,但刘越深安排他抬床,他就去抬床,四个人合抬,他技术不行,其他抬床的就让他走前面,前面只需要力气,走得稍慢一点就行了,不需要太多的技术。虽然抬的过程中有点床板与人之间小磕碰,但东西总算没有掉在地上,平安地抬上了鬼门坡。

上了鬼门坡,路就简单好走得多。

几摇几摆,花轿和家具便抬到了刘越深的家中。

 第082章 婚礼(3)

轿子到了刘越深家,刘越深把吴齐从轿内接到了堂屋里,开始拜堂。

二流等抬家具的,马上把家具抬到新房里,把家具组装起来。同时,在装床的时候,不忘在床席子里放上几样必备物品:枣、花生、桂园、粟子等,意思是早生贵子。

刘越能比较讨厌,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了一个南瓜,放在床的中间席子的下面遮着,还不忘与其他装家具的玩笑说:“东西要硬起。”

新郎新娘拜过天地,家具也组装得差不多了。这时,新娘便被送到了洞房之中,坐在梳装台前看着镜子一动不动。这时候,便是刘越深的兄弟和小一辈的上阵,到新娘子那儿取乐的时候开始了。上一辈和同辈的哥哥就免了。

“嫂子,点支烟。”刘越能拿出一支烟,放到吴齐的嘴里,不管她会不会抽,自顾自地给她点上。吴齐被呛得咳了一口,即使她很不满意,但她也不能发火,乖乖地从包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刘越能。

“婶,给你个糖。”这是刘缓缓的声音。刘越清的病情稳定下来,暂时还不愁钱花,刘越深结婚,于秀花把刘缓缓带到高原村来参加婚礼。这不,刘缓缓剥了个喜糖递到吴齐的嘴里,吴齐张开嘴,一口把糖含入口中,用手摸了摸刘缓缓的头,发了一个红包给她。这可把刘缓缓乐坏了!

一时之间,递茶的、点烟的、送糖的,都挨着轮子上,吴齐身上不知放了多少红包,总之每个人来的都有一个。

一阵鞭炮声响起,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新娘屋子里的人听到鞭炮声,全都冲了出去,抢位置坐头排。屋子里只剩下新娘孤零零的一个人。但是,吴齐却心头一喜,鞭炮声响,就意味着接下来在刘越深家,她的干坐结束了,可以出去活动了。

刘越深听到鞭炮声,则赶紧回到洞房内,把吴齐接了出来。新娘子是需要新郎倌才能接出洞房的。

接下来,在提调师的带领下,新郎、新娘一桌一桌挨着敬酒,同时不忘邀请一辈的兄弟姐妹参加晚上的闹茶(闹洞房)。

在阿南镇,还有一个重头戏,就是新郎的父亲要拿一个吹火筒,每桌去敬酒。每到一桌,遇到儿子的长辈,便要把吹火筒亮出来,说:“我是烧火(与儿媳妇存在不正当关系)老嘴儿,敬大家一杯酒。”与新郎父亲一辈的称呼新郎父亲:“烧火老嘴儿,喝一杯。”新郎父亲不能反驳,只能笑眯眯地答应着喝酒。

但是,刘越深的父亲死得早,他是刘越干一手一脚拉扯大的。没有父亲,便没有了这个有意思的环节。

二流和王与秋坐在一张桌上,二流问她晚上的闹茶要参加不?王与秋说可以去看看。

晚上来临,刘越深家的堂屋坐满了人,都是同刘越深的一辈的,以男性为主,女性为辅,挨着墙壁坐着围成了一圈,中间留出了一大片空地,闹茶开始了。

在阿南镇,哥哥和弟弟的媳妇是不能随便开玩笑的,否则就要被认为是调戏。但是,闹茶这一天除外,也是各位哥哥唯一一次能上阵说磕子的时候,因此,有资格参加的一般都很积极。

王与秋则站在二流身后,不敢坐位置。一旦坐位置,就被认为是参加闹茶的,到时候答不上来就要被罚酒。

阿南镇所说的闹茶,实际上就是一场另类的“三句半”的磕子战。由新郎倌起第一句,要七个字的,其他人按顺序接下去,也要七个字的,最后一个字还必须得押韵,内容随便,通常都是取笑新郎新娘一些隐密的东西。

最后半句由新娘子接,说三个字,也必须与前面的句子押韵。

如果有人答不上来,则答不上来的那人要被罚一杯酒。新娘被罚了酒,可以由新郎代喝,但是必须从新娘嘴里把酒渡过去,由新郎喝下。

一旦有人被罚了酒,新郎则要重新起一句不同的韵脚开始下一轮。如果没有人被罚酒,“三句半”说完之后,第四个人接着这个韵脚说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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