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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的，谁家放鞭炮啊。”周鸿祎好奇的起身。
“咦！”华锋没起身，正面对公司对面的走廊，透过打开的大门，一眼就看到，楼梯口，那家正在装修，先前周鸿祎还提了一句的保安公司，一下子蹿出了三个外国人，疯了一般的冲下了楼梯。
“怎么了这是？”三个外国人的古怪举动，令华锋也是心生疑惑，竖起耳朵，只听这响声断断续续，响不几秒钟，便消失，更是满腹狐疑，想不通这到底是什么声音。
反正不是鞭炮声！
周鸿祎也醒悟过来，这声音，类似鞭炮，但断断续续，根本不是鞭炮，与华锋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华锋起身，跟着周鸿祎走到窗边，透过窗户，好奇的探出头，向下张望。
这一看，两人便瞬间呆住，目光好似钉住了一般，死死的盯着写字楼对面，挨着马路的早点儿摊，有那么一瞬间的傻眼和不敢置信。
“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有人倒在地上，还有，那……该不会是……血吧，难道，刚才的声音是……枪声！”周鸿祎愕然开口，看到桌翻椅倒，两个人影瘫坐在地上，身旁血红一片，远处，人群涌动，好似炸窝一般躲的远远的，一愣之下，有些明悟发生了什么，惊呼了出来。
“老华，赶紧……”周鸿祎惊呼过后，就要招呼华锋，突听身后咚咚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哪里还有华锋的人影，再回头，眼眸一缩，顿时，一股寒意冒上了头顶。
那两个瘫坐在地上的人，一人绛红修身裙，一人蓝色短裙，猛然之间，与脑海中的两个人影对上了号！
华雪！秦筱！血！
猛然之间，周鸿祎也终于醒悟华锋为何这般激动了，也明白了或许发生了什么，只觉心底一股股寒气涌出，而脚下，却不由自主的迈开，迅速的冲出了办公室。
我不信，我不信！
华锋心底狂吼，如疯了一般冲下楼梯，十几层台阶，两三步跃下，还觉得速度不够快。
那鲜红的是什么，不会是血吧？不，绝对不是血，或许是打翻了番茄酱，这小雪，也真是的，平常不是挺细心的嘛，怎么把人家老板的番茄酱给打翻了。
对了，还有那声音，砰砰的，该是汽车爆胎了吧，这年头，轮胎质量还是那么差，前天还在电视上看到，说温州那边有些黑心商人，做的轮胎质量差，动不动就爆胎，唉，这年头，黑心商人还是这么多。
这么想着，华锋几乎产生一种荒诞的，好笑的感觉。
怎么可能，那怎么可能是华雪，那怎么可能是鲜血，那怎么可能是枪声，这一切，都是假的。
既然是假的，那我还下楼干什么，看什么热闹，在楼上好好待着，等小雪上来也就是了。这丫头这么关心老哥，说不定还会给老哥带点儿吃的，跑这两步，肚子怎么就饿了。
脑子浑浑噩噩的，好像有无数个自己在争吵一般，告诉华锋，什么也没发生，自己该好好的在楼上待着，等着华雪回来，笑眯眯的跟自己打招呼，亦或者，跟那个秦筱，为了杨天争风吃醋。
可是！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跳得那么快，自己这腿收不回来，为什么，华锋在心里大骂自己，想停下来，可是，两条腿怎么也停不下来，反而越迈越快，好似乘着风一般，一恍惚，已然跑出了写字楼。
华锋慢慢的收住脚，心里似乎想欢呼，自己的脚终于听使唤了，可以回去上楼等华雪了。但是，华锋却又发现，自己的脚好似拿胶水粘住了一般，沉重的根本迈不开。
眼底，那一抹碎花蓝裙，那一具娇柔的身体，软软的瘫在别人身上，那胸口，为什么会这么红，都打湿了好大一片儿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就会胡闹，上回跟着去买这条碎花蓝裙的时候，你不是说可喜欢吗，要穿给最喜欢的人看，可为什么这么不小心，竟然弄脏了。
眼前迷糊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鼻子酸溜溜的，怎么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我一个大男人，老爷们儿，哭什么，刚才老周那个家伙还叫你是老家伙，年纪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小女孩一样，爱哭鼻子。
华锋想笑，嘲讽自己的软弱，但嘴角抽动了一下，却酸涩的笑不出来。
“老华，傻站着干什么，赶紧上去看看啊。”周鸿祎也气喘吁吁的冲了下来，一眼就看到华锋傻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由得着急喝道。
“对，上去看看，上去看看。”恍然之间，华锋似乎听到了什么话一般，嘴唇哆嗦着念叨了两遍，想迈开脚，却发现脚微微抬起几寸，颤颤巍巍的再也抬不起来。
“老华，你疯了你，你妹妹受伤了，赶紧送医院啊，晚了就麻烦了。”周鸿祎喊了一声，跑开两步，却发现华锋依旧站在原地，顿时着急的大喝了一声。
一声大喝，好似一道惊雷，狠狠的贯穿了一切，让华锋打了一个激灵，不知怎的，突然就来了力气，脑子好像也清晰了许多。
“对，送医院，送医院。”华锋喃喃念叨着，脚下一动，好似一阵风，大跨步的从周鸿祎身旁冲过。
不过，当华锋跑到那瘫倒在地的身影之旁，一脚落下，踏在满地的鲜血之上，耳中却听到一声微弱至极的什么东西踩上积水的啪唧一声，心神一颤，看着近在咫尺，那胸前渲染开来的血红，脑子嗡嗡的好似有无数只蜜蜂在飞舞，身子一晃，就要摔倒。
“老华。”周鸿祎快步冲过来，赶紧扶住颤颤巍巍的华锋，也被眼前的惨象惊出了一身冷汗，倒抽一口凉气，连忙摸出手机，拨打120。
嘭！
华锋身子一软，双膝跪地，颤抖的伸出双手，想去触碰，却又不敢，那惨白的脸孔，如何也不能与印象中，呵呵笑着，跟自己开玩笑的妹妹联系在一起。
“老华，我打了120，他们马……”周鸿祎迅速的放下电话，刚要叫华锋，一转头，才发现身前的华锋双膝跪地，双臂打颤，身体更是颤抖成了筛子，脸颊不自然的抽搐着，滚滚泪水已然流出了眼眶。
当初一人独闯金威夜总会，砍伤十几个人，满身刀口，华锋没有流泪，可现在，这个被道儿上称之为冷面刀锋的男人，堂堂七尺男儿，此时却如个小女娃一般，老泪纵横，痛苦流涕。
“杨天……”
华雪面色惨白，身体抽搐般的颤抖一下，梦呓般的喊了一声。
第九十一章 外国人
杨天！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也如一道闪电般，击中了华锋，无意识的抬起头，四下一看。但见桌翻椅倒，除了自己几人之外，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华雪，秦筱，都在。
华锋怔了一下，有些迷糊，待听到华雪颤抖着身子，略微大声喊了一句杨天之后，才猛然惊醒。
对了，杨天呢？
三人均下楼了，可是怎么只有华雪和秦筱，杨天呢，哪里去了？
而这时，定定的挺着身体，跪坐在地上，痴痴呆呆搂着华雪的秦筱突然颤抖了一下，惊魂一般的叫嚷了出来。
“杨天，杨天，杨天！”
秦筱接连喊了三声杨天，手忙脚乱的四下乱看，似乎在找什么，但找不到，急的满头大汗，待目光一转，看到身前的一切，鲜血，倒在自己怀中的华雪，惨白的面孔，一切的一切，无数记忆潮水般的涌入了脑海。
急停的黑色商务车，狞笑的鹰钩鼻，黑洞洞的枪口，温暖的怀抱，飞溅的鲜血，震耳欲聋的枪声，微弱至极的子弹撕裂身体的声音，还有那恍然之间，拦在自己面前，后仰跌倒的身影。
无数的画面，好似过电影一般，急速的闪过秦筱的脑海，没有色彩，黑白对照，血红铺开，好似世界变幻，无数妖怪在耳旁咆哮，交织着连串的枪声，让秦筱头疼欲裂，想大喊，想大叫。
但最后，画面戛然而止，定格在一副画面之上，数个妖怪拖着杨天，离自己而去，杨天无力的倒在地上，鲜血染满了全身，一动不动，好似死了。
死了！
两个字眼在脑海里定格，盘旋，越来越大，压的秦筱无法呼吸，急促的喘气，依旧觉得胸闷。
身体剧烈的晃动着，秦筱视线逐渐有了焦点，看到面前一张熟悉，泪痕纵横的脸孔，嘴巴蠕动着，在大喊着什么，但却听不到。
“秦筱，秦筱，杨天呢，到底发生了什么，小雪为什么会中枪，为什么。”华锋心被撕裂成了碎片，刀剐般的疼痛，但疼痛劲儿一上来，却清醒了过来，着急的抓住秦筱的胳膊，摇晃着，追问着。
“杨天？”
秦筱梦呓般的说道，隐约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字眼，面前再次浮现出那被妖怪拖走，如布娃娃一般，不断流血的身体，轻吟道：“杨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