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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冷血热-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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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说那时有支歌,叫《起来,齐心》,说着就唱起来:

起来,齐心,

参加人民革命军!

你也愿去,我也愿去,

共同打日本!

……

跟潘国权一样,当年和现在都住在仙人洞的樊万林老人,那年十五岁,去参军也给打发回来了。笔者采访时,也就1。60米出点头的老人说,杨木井子有个杨福荣,比俺还小一岁,可人家长得高高壮壮的,就要了。俺说不讲理。杨靖宇笑了,拿手比画着自己脖子下边,说再过两年,长到这么高了,就要你了。

铧尖子镇赵明山老人,九岁给人放牛,十四岁当“半拉子”(未成年的长工,算半个劳动力)。老人说,抗联来桓仁那年,俺十七岁,是独立师3团,要过浑江,找人摆渡。他们说他们不是胡子,是人民革命军,抗日救国的,可老百姓哪懂呀,那年头见到扛枪的人,能跑的撒丫子就跑,来不及的就硬挺着了。若是连打带骂,拿枪逼着,谁敢不去?可他们就是商量,大家害怕,都不吱声。一个挎匣子枪的大个子瞅瞅俺,说这不是三子吗?俺一看,是俺的两姨舅舅马长岭,后来知道是个连长。他说你会使“槽子”(桓仁人管小船叫“槽子”)吗?俺说会,就跟他走了。东家派人去俺家报信,说你们家三子跟帮带红胳膊箍的胡子走了,俺爹就撵来了。俺舅先跟俺爹商量,俺爹不听,俺舅就“哈唬”(吓唬、批评、责备——这里是后者)俺爹:你也是个大老爷们儿,自己不抗日,还不让儿子抗日。又问俺:你是抗日,还是回家?俺说俺要抗日。俺爹恨不得揍俺一顿,说“枪子”(子弹)不认人哪。俺舅说:有俺就有他,就是死了,抗日救国,也值!俺爹抹着眼泪走了。俺爹老实巴交个庄稼人,不明白俺参加的是什么队伍。堡子里都传说俺当胡子了,戳俺家人的脊梁骨。

老人说,俺第一次见到抗联,他们张口第一句就是“俺们不是胡子”。后来俺也一样,走到哪里,特别是没去过的地方,张口就是这句。那时在老百姓眼里,扛枪的人,除了官军,就是胡子。“满洲国”了,没官军了,不是日本子、伪军,还是胡子。你说“俺们是抗联”,谁懂啊?先来一句“俺们不是胡子”,多少也能算颗定心丸,然后再说不是胡子是什么。不然,人家撒丫子跑了,再不就喊“胡子进堡子了”,敲锣打盆的,抄家什跟你干上了。

老人说,那时参军叫“上队”,地方干部到部队工作,也叫“上队”。俺上队几天后,一个干部见到俺,说这小孩哪来的?有保吗?俺舅说是俺的两姨外甥,俺保了。

丛茂山老人上队时就不用保人了。他是本溪县兰河峪乡刘堡人,1935年夏天参加1军的。那天在山上放羊,山梁上过来一群扛枪的人,他以为是胡子,想跑,又舍不得那群羊。这些人戴着红袖标,挺和气,坐着的,站着的,掏出烟袋抽烟的,跟他唠嗑。问他多大年纪了,家住哪儿,都有什么人,又问他听没听说过红军。一个挎匣子枪的人说,你得上队当红军打日本子。丛茂山说行啊,又说俺得回家告诉一声。那人说俺们会告诉你家的。他说那也得把羊赶回去呀?那人说俺们给你赶回去。

六十六年后,在本溪县光荣院丛茂山老人的房间里,老人说,这不是明摆着信不过俺吗?俺挺来气。两年后,俺负伤了,在密营养伤,那是真想家呀,动摇过,那也没跑。这工夫俺说上队当红军了,那就吐口吐沫是个钉。要说俺有多高觉悟,不是那么回事儿。俺就寻思俺是中国人,还是个爷们儿,不能当日本子的亡国奴。就这。这一走就是六年,俺家可遭殃了。第二天,日本守备队来了,把房子烧了,俺爹俺妈和两个哥哥都给抓去碱厂镇子里。有走狗、密探呀。俺妈六十多岁,一股火死了。唉,有国没家了,救国救不了家呀。

老人个儿不高,1。60米出头。老人说老了,缩回去些,可俺年轻时可有劲了,不然怎么能当兵没几天就去了机枪连呀。一挺歪把子28斤,压满子弹30多斤,抱在怀里突突一阵子,有时就冲上去,有时就退下来,登山爬砬子可来劲了。

丛茂山、赵明山、潘国权等人,与当了干部的抗联老人的不同,是除了打了几年鬼子外,这辈子就是农民,张口都是地道的庄稼嗑。

赵明山也在机枪连干过两年,我问丛茂山认不认识这个人。老人说,你一提名字俺就蒙了,那时俺们当兵的没有名字,只有号数,叫“×号战士”。按班论,从1号到几号、十几号。俺刚参军时是“6号战士”,后来当到“2号战士”,就是副班长,1号是班长。

赵明山开头是“8号战士”,后来也当到“2号战士”。王传圣、杨效康等人也都有号。抗联1军的士兵,参军后就没了姓名,只有号数。平时唠嗑,开会点名,战场上下达命令,“3号掩护”、“4号冲锋”,都只称呼号数。你贵姓啊,家在哪儿呀,这种最普通的家常嗑都不准唠。这是纪律。每个士兵的自然情况,只有连长、指导员知道。各级干部也只称呼职务,顶多加上个姓,“刘连长”、“王指导员”、“马副官”、“韩团长”等等。赵明山从4连到机枪连、保安连,连里干部伤亡、调动,不知道换了多少茬,除了个两姨舅舅马长岭外,顶多就知道个外号。

今人只知道当年的地下党通常都是化名,谁曾想抗联士兵的姓名也要保密,而且不是化名,竟然只是个号数、编号。

这在古今中外的军队中,恐怕都是绝无仅有的了。

任何事物都是环境使然——读者看下去就会明白,这种地下党似的抗日武装,为什么只能出现在中国的东北抗联。

“幼稚同志”

各地游击队刚成立时,不约而同有句话,叫“不抢不夺”。

“胡子进屯要烟土,官兵进屯要派饭,打精米,骂白面,不打不骂小米饭。”黑土地上的老百姓,祖祖辈辈就希望有支不抢不夺的队伍,保卫国家,保护地面,让他们安生过日子,可这不是白日做梦吗?而今,这样的队伍竟然真的来了。这样的队伍受到欢迎、拥戴是理所当然的,难题却也随之而来了。

除战场缴获外,游击队的重要经费来源是打土豪。打土豪可直接获取衣食,当然还有钱,钱能买到任何物品,包括枪弹。“1·26”指示信后不能打土豪了,这条财路就断了。游击队一切后勤补给全靠自己解决,抗日不挣钱,可抗日不能没钱呀!有人提出抓个汉奸当人质,几乎没有不晃脑袋的,这不成胡子绑票了吗?杀掉汉奸没有异议,用这种方式剥夺他们的财产,解决点儿抗日经费,就顾虑重重了。至于不能打土豪了,还可以向大户募捐呀!抗日救国,出钱出枪出粮出人,各尽所能呀!可这些后来司空见惯的办法,那时哪懂呀?

磐石游击队成立后,许多农民赶来参加。谁不盼望扩大队伍呀?可“不抢不夺”,养活不起呀。县委宣传部长是游击队长,把这些人编成两个队,让他们自己活动,不准打红军旗号,不然又抢又夺的,岂不坏了红军的名声。百家长带着队伍来了,热烈欢迎,人家有钱呀。结果,前者当了胡子,后者几天后也走了:光吃俺的,谁跟你们干呀!

1934年6月9日,《孟××关于巡视珠河县团的工作致团省委的报告》中,在谈到“关于游击队的工作”时,说:

不抢不夺是到非常严重的现象,很多的值钱的有嫌疑的走狗以及富户,可我们不捉,似乎要“保护”他们的利益似的。所以队内穷的要命!队员穿露肉露脚的棉衣的还不少,多数像要饭花子(黄炮、朱万金队),队员情绪当然不快,表现有流动现象。

“流动”,即走了不干了,或者不在你这儿干了。

汤原游击队跌倒爬起,终于站住脚后跟的第一次战斗,是1934年3月打伪军。这天,游击队在格节河三号木营进行军政训练,县委派人送来情报,说屠旅两个骑兵连出城了,中午可到木营,让游击队速作准备。

打不打?怎么打?队长戴鸿宾认为地形有利,可以打。他说屠旅到咱这旮旯,必得经过葫芦脖子的山嘴子,那儿就一条爬犁道,两边都是砬子,咱们就在那旮旯设卡打埋伏。有人说咱是游击队,人家是正规军,人数又是咱们的四倍,这仗打不得。有人说打也不能像队长说的那样,那不是等在那里挨打吗?咱们应该去抄他的后路。还有的主张先打打试试,打不了就跑。有人说净扯淡,两条腿能跑过四条腿呀?你是飞毛腿呀?

王钧老人说,就这么吵了两个来小时,也没捋出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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