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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鼻青脸肿，满脸泪痕，睁著模糊的左眼看他。突然，新一左眼的瞳孔放大，他看到恶魔在笑，他这种没有笑意的笑，是不会有好事情发生的。
“不好好惩罚你，你是不会知道错的！”快斗一把扒光新一的衣服，拉著惊恐慌张的新一，把他扔进装著半缸水的浴缸里。
新一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一切，就被推入浴缸，没站稳的身体整个跌入浴缸中，被凉水呛到的新一连忙伸出头来寻找新鲜空气。
没想到头一伸出水面，就被人用手按回去。
“嗯……”新一摆动著身体，挣动著双手，试图摆脱那人的束缚。
“贱人，不让你吃点苦头是不会知道我的厉害的。”快斗真的像是要杀死他一样使劲按著他的头。
好痛苦，好难受，比溺水的那天还要难受。如果将来也是这种日子，如果以後摆脱不了这种日子，还不如这样死了算了。
实在憋不住气了，水从口腔、鼻孔灌入胸腔，新一放弃般地停止了挣扎。
第五章
窒息的感觉又一次夺去了神智，就在新一以为自己要断气的一刻，快斗抓著他的头发，狠劲把他拉出水面。
新一吐出一大口水，接著，像是贪求般地张大嘴巴，吸取新鲜空气，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理会被纠紧的头发。
“你干嘛不挣扎了，你真的想死吗，混蛋！”快斗看著他因为窒息而拼命呼吸的样子，恶狠狠地骂出口。
“咳……咳……”新一现在连喘息都来不及，只是感觉到快斗在一旁张牙舞爪。
呼吸慢慢顺下来以後，侵占身体的是寒霜般的冰冷。不著一缕的身体浸在冷水里，全身都在瑟瑟发抖，长久未进食的体内微乎其微的热量远远不足以抵挡刺骨的寒凉。
身上每一处被他打过的地方都在泛疼，有些是隐隐的疼，有些是钻心的痛，新一自己都分不清疼痛是来自於何处，只觉得浑身上下又酸又疼，又冷又饿。
新一瑟缩著身体，不敢走出浴缸，也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现在想吃饭了吗？”一向盛气凌人的语气，掩盖著自己都没觉察的松了一口气的心情，“如果想，点一下头，现在我就抱你出去。”
就在刚才，新一被自己按在水中，不再挣动的千钧一发之际，快斗真的以为他要死了，那一刻，他感觉到自己跳动的心脏，这种前所未有的莫名其妙的感觉，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他讨厌这种无法掌控的情感，於是没有静下心去分析。
水中的新一用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以此来减少哪怕一丝一毫的寒冷。他颤抖著苍白的嘴唇，两眼无神地盯著水面，迟疑著，久久未点头。
“你要跟我干到底是吧？”自己能这麽久等一个人的回复，已经是奇迹了，一向没有耐心的他终於忍不住了，“那好，什麽时候你答应吃饭，我就什麽时候放你出来。”
新一保持著刚才的动作，没去理会他。呼吸声紊乱而薄弱，意识也一点一点消融在冰冷中。
快斗气极，想用蛮力把他拉出来，然後把饭灌进他嘴里。
“你有完没完？！信不信我再揍你一顿？”快斗沈不住气，用力抓起他的头发，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新一闭著眼睛，似乎没有意识了。
快斗赶忙横抱起湿漉漉的新一，用浴巾随便擦了下，把他放进被窝里，拨通手机：“喂？新出吗？现在马上过来一趟。”
不久以後，新一饿醒了，眨了眨模糊的眼睛，发现眼前有一个人白色的身影，虽然看不清，但这种安逸的氛围绝对不是那个恶魔能营造出来的。用手揉了揉眼睛，在手碰到右眼的时候，才想起那里肿了，但伤口已经被触到，只好吃痛地皱眉。
“不要碰那里。”那人有些急促地喊住了新一，声音却很温柔，同时他抓住新一触碰右眼的手，新一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发觉手上的触感意外的舒服。温暖的大掌，轻轻包裹著他纤细的手臂，完全不同於快斗的那种蛮横霸道。
新一睁大眼睛，终於看清了眼前的人。眼前的人身著白大褂，午後的阳光洒在身上，白色的衣料反射著柔和的光芒。医生拥有著棕色的发丝和温柔的眼睛，英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幅细边黑框眼镜，眼里泛著淡淡的笑。
“啊，不好意思。”医生放开新一的手，面露惭愧之意，“没弄疼你吧？”
“没有……完全没有……”新一怕他误会，连忙摇头。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新出智明，如你所见，是名医生，我是快斗的朋友，同时也是他的家庭医生。你叫新一对吧？”新出医生温文尔雅的态度让新一自然地放下了警戒。
他没想到恶魔会有这麽一个温柔的医生。
“嗯。”新一点头，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穿著单衣，他记得昏睡之前，还是赤身裸体的，想象著可能是新出医生给自己穿衣服的，顿时羞赧地按住前襟。
“怎麽了？”新出看他苍白的脸上泛出了红晕，不解地问道。
“没……没什麽……”新一忙著辩解，却没发现自己的脸越来越红。
“哦，是这样。”新出心领神会，温柔一笑，“单衣是我帮你穿上的。”
“果然……”新一羞红著脸，想要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突然想到自己的秘密有可能被他看到了，霎时不安地看向新出。
“不要紧的……”新出投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轻轻地吐息，“其实上次溺水後，我来给你检查的时候，知道你是双性人了……”
“……”新一垂下头，不安地往後挪了挪。他不想看到眼前这个温柔的医生也用看怪物的眼光看他。
“那个……”新出不知道原来这些话吓到新一了，稍微降低了语速，“其实你不用为这种事烦恼的，世界上像你这样的例子有很多，那些人照样娶妻生子，过著无忧无虑的生活。所以，尽量还是对将来抱著点希望比较好。”
听到这些话，新一讶异地抬起头，原来新出医生并没有看不起或者避讳他，相反的，他还在鼓励自己。
“我也可以有那样的未来吗？”新一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当然可以，为什麽不能呢？”新出微笑著反问他。
“可是，那个家夥，我是说黑羽，他说要一辈子把我关在这里……”一想到这里，新一反射性地颤抖起来。
“新一，冷静一点……”新出轻声唤住他，并用手抓著他瘦削的肩膀，恰到好处的力道，能按住他，又不会弄疼他。
不知道为什麽，他温暖的手掌能抚平心里的急躁。
“我的未来真的有希望吗？”新一抬起头，迎上他温润的眼神，又问了一遍。
“有的。”新出放开他，眼里的笑意在渐渐消失，“只要快斗他厌倦了你，他就会放你走的。”
“厌倦我？”
“对，厌倦你。快斗他以前玩这种游戏，同一个对象，他是不会超过一个月的。”新出伸出修长的手指，推了推眼镜，“至於你，要多久，我就说不准了。以前那些少年少女在被快斗赶走的时候，哪一个不是死缠烂打，求快斗不要抛弃他们，这个时候，快斗就会派人使用暴行，而那些冥顽不灵的人，快斗只好亲自动手了，打到他们哭著求饶为止。”
新出换了一口气，耐心地接著道：“也就是说，以前在交往的那段时间里，快斗是不会使用暴力的，只要快斗厌倦的时候，他们乖乖走人，就能得到一笔数量不少的钱，相反的，如果想跟快斗继续纠缠下去的，那就不得善终。”
“有点难以置信……”新一听著新出的陈述，心里萌生出一点希望来，“那些人会对一个恶魔死缠烂打。”
“其实也很正常的。”新出搬了一把椅子坐下，背後披著暖暖的阳光，凉风从敞开的落地窗中吹进来。新出抿了抿嘴，盯著新一的脸，“快斗家的财富，你自己也看到了，除了有钱，他的长相也颇为出众，我知道你很讨厌他，但平心而论，他长得很帅，不是吗？”
“嗯……”俊朗无比的完美面孔，却想不到是这麽恶劣的性格。
“有一部分人是冲著他的钱来的，但更多的是被他的魅力所吸引，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他，他们殊不知快斗是缺失情感的人，他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是爱，结果，那些人还是像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就在此刻，新一意外地捕捉到了新出镜片底下瞳孔里异样的光芒。
一闪而过的光芒，新一来不及去探究它的意味。只是那一瞬间，新一觉得新出是在嫌恶那些人的，也许是自己多虑了，这种情感实在不适合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