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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如,有什么事?”他要用很大的声音才能覆过那些杂音,我用更大的声音对他叫:“俊不见了!”
“什么?”
“我说俊不见了!混蛋!”我扯开喉咙撕叫,那边的杂音弱了很多。
“你冷静点!你说小俊不见了是什么一回事?”
“不见了就不见了,还怎么一回事?我到处都找不到人!”
“都找过了吗?”
“除了你和我,他还能有谁?”真他妈的白痴,俊在学校,在外面,根本没有朋友!
“他什么时候不见的,他有没有跟你说过要去什么地方?”
“快十点了!他跟我约好十点前要回来的!但现在到处找不到人!”
“他是不是去超市什么地方了?”蓝悠像个警察那样问得冷静又细心,我突然就很痛很他那套过于理智的行动方式。
“你妈他的现在几点了?还在超市,什么市都准备关门了!你跟王哥说,叫他各处的兄弟给我找,一定要找他出来!知道没有!”
我不等他回答就挂电话,然后我就飞奔下楼。
直到十二点前,我仍抱着希望,他只是失约,他只是迟到,我一直打他手机,一直打电话回去,我怕,不是怕他会被他的父母悄悄捉回去,应该说,我现在宁愿他是在回来的路上让他爸给强硬带走,现在正关在某个角落里,等待被丢到外国去,至少他是安全的。
我的脚底一直发寒,我的右眼一直在跳,我的脑里不断回荡张佑明那天擦身而过在我耳边留下的话:
“刘如!你等着瞧!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在超往到家的途中反复找了几遍,钻进冰冷的小巷,腿下踩到某个柔软的东西,我一惊,那东西发出一声凄励的惨叫:“喵——呜——”一条黑影子迅速往外窜去,我稍定心神,原来是猫。
终于确定俊不见了的蓝悠打电话给俊的父母,那两个人现在还在国外,当然不可能让人把俊捉走,因此可以肯定,俊不在他父母手上,那么,他在哪里?他在哪里?
我近乎绝望地疯狂寻找,满街像个疯子般又跑又叫,蓝悠显然也没有之前那么镇定,他的面目变得越来越冷俊。
我能想到的,他也应该能想到——张佑明!
只有那家伙了!
王哥带人冲上他的家,找不到人,也去一些他经常出没的地方,可始终还是没有找到。
找不到俊,也找不到张佑明,我觉得我要疯掉了!
凌晨一点钟。
我开着机车在路上不断循梳,凡觉得有可疑的地方,俊经常出没的地方,我都找了个遍。
机车在路上疾驶,寒风刮着我的脸,我身上的衬衣被汗水湿透。我不是天主教徒,我从来没向上帝祈求过些什么,但我现在只能在心里拼命地祷告:上帝!请你千万别让俊有事!
又找了将近一小时,我正打算把搜索范围扩大的时候,一辆白色的面包车无声无息地从前面的十字路口驶过来,奇怪的是它没有亮着车头灯,就这样在连路灯也不多一盏的马路上前行着,它在十字路口处拐了个弯,在行进中突然打开了后车门,在拐弯的同时,我看见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子把一个人从车里推了出来,那人被他抛出车外,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身子才刚撑起一点又颓然倒下去。
我踩下了急刹,看了一眼那远去的面包车,把目光落在刚才被抛出的人的身上,心底的寒气不断往外扩散。
我下了车,往那个人的方向冲去。
“俊!你没事吧!”
冲到他身边,方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沾满血迹,脸上肿了好几大块,外露出来的皮肤各处满怖青紫。他按住地面欲要爬起来的手臂剧烈颤抖着,听见我的叫声,他看我,眼神复杂异常。
我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可是他根本连站也站不稳,只能靠着我的肩大口喘气,眼睛发恨的望着白色面包车离开的那条路,他搭在我背上的手用力往下掐,长指甲掐入我的肌肉中。
“俊!”我大声叫他,唤回他的心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看他破烂不堪的身体,脑里闪过千万种残酷的画面,怒火一直往脑门冲去,如果现在俊不是在我身边,如果……如果条件允许的话!
我紧盯着面包车离开的那一条路——我会马上冲上去把他杀掉!把那家伙杀掉!毫不犹豫!
我带着俊回公寓,一路上不论我问他什么问题,他都没有回答我,回到公寓后,我让他去床上躺着,他摇头:“不,我要去洗澡……”
“洗澡?你这样子怎么洗澡?”我拉着他劝道“还是先乖乖上药吧!我已经给电话蓝悠他们,很快他就会到这来。”
我想把他拖去卧室,他却一手推开我,对我大吼:“我说我要洗澡!你听见没有!”
我定眼看他,他暴怒的表情一下子过去,下一秒,却变成深深的歉疚,垂下眼睑,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对不起……我觉得自己好脏,我必须去洗……”
他一边说,一边艰难地移动步伐往洗澡房去,我立刻上前扶着他:“我帮你洗。”
他没有反对。
我搬张小板凳放在浴室里,打开莲蓬头调好水温,再回过头来给他脱衣服,为怕他冷着,我特意开了电暖炉。
我脱下他破烂的上衣,正要往垃圾筒扔,他却阻止我:“我身上的衣服不要扔掉。”
“为什么?”我疑惑,他留着这些衣服做什么?
“不为什么,你别扔……”他夺过我手中的破烂衣服,放在旁边干燥的地方,我已经无心再问这种小事,因为我看见,衣服下面,那副遍体麟伤的躯壳,上面有着由各种不同武器所造成的伤势。
“混蛋!”我低咒一声,心里打定主意,就算那姓张的逃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他揪出来!活着杀掉,死了鞭尸!
我把手伸向他的裤子,他却在那一刹突然捉住我的手,看我眼神惊惶无比,我的心冷冷的沉下去。他咬咬嘴唇,捉着我手腕的五指松开了。
我缓缓脱下他的裤子,内裤早已不翼而飞,我看见他明显受创的下半身,刹时间只觉得脑里的弦线崩掉好几条,他闭上眼睛底下头不敢看我,那神情就像做了天大错事,怕会被母亲丢弃的小孩子一样。
我压抑着崩流的怒火,只停顿一下子就拿过莲蓬头替他冲洗身体,我不停地在他身上倒沐浴液,帮他洗掉那些污秽的痕迹,也许是我外表过于冷静的缘故,被我照顾着的那个反而担心起来。
“刘如,你不要冲动。”
“我冲动?我没有啊!”我笑,不过是冷笑“我现在很冷静,不是吗?你放心吧,我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你身边。”
“那以后你打算怎样做?”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是你的身体比较重要吧!”
我是这样说了,可他看起来还没有一点放心的样子。
我给他洗好澡,穿上干净的衣服,带他到房间里休息,蓝悠和小三子赶过来。
知道俊没受什么太大伤,他们一起松了一口气,但蓝悠又担忧起来。
“小俊,他真的只是打了你一顿?以他的性格,我觉得他不是那么好商量的人。”
俊苦涩地扯着嘴角,想笑,却无法笑出来,我没有说话,只专心致至地替他上药。
蓝悠聪明的没有再问下去,但小三子却还死心不息:“说真的,知道你失踪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定是张佑明那禽兽干的!我那时还以为凶多吉……”
最后那个字还没说出口,我一个拳头揍上他的脸:“闭上你的乌雅嘴!”
小三子一个中踉跄差点跌在地上,捂着半边被打肿的脸,不敢再吱声。
蓝悠无言地站在一边,脸色前所未见的阴沉着。
有些话,我们谁出不想说,我们谁出不愿提,可是,沉默并不代表懦弱,我感到我们之间,有一股强烈的杀气在凝聚。
我的手机响起,我看了一眼陌生的电话,就想要把它关掉,可蓝悠却叫起来:“那是张佑明的电话!”
张佑明?那混蛋打电话过来想要做什么?
听到张佑明的名字,原本进入半昏睡状态的俊猛然张大眼睛,看我的手机就像看什么妖怪,惊恐又愤怒,我安抚他,接下电话,首先传进耳朵的,是难听至极的笑声。
我紧皱着眉,挥手示意蓝悠先照看着俊,自己拿着电话站起来走出房间。
“张佑明!你打电话来做什么?”我的声音不能自控地颤抖,怒火自全身漫延。
他又笑了几声,用最卑劣、下流、无耻的语气说:“上你老婆很爽耶!”
“混帐!”我的怒吼穿破屋顶,震得天花板上